這個元寂師傅雖然面無表情,但是那雙凹陷的眼睛,再加上這個尖銳沙啞的聲音,此刻聽起來無比的恐怖,我和半月天對視了一下都是連聲應承道:“知道了,知道了。”
元寂師傅,這才慢悠悠的晃着身子離開了,我才知道半月天那句話是故意說給元寂師傅聽的,我就問道:“你耳朵屬狗的吧,你怎麽知道他來了?”
半月天芳唇輕啓,說出兩個字:“秘密。”
一猜他就要這麽說,我也不追問,就問道:“後院有個樹有什麽好隐瞞的,還不讓咱倆去。”
半月天看我那個樣子說道:“怎麽?你想去看看?”
說真的,人大概都有這種心理,越不讓你去幹什麽,你就越想去做一下試試,我現在就是這種心态,不想讓我去,可到底爲什麽啊?我得去看個清楚啊。
我看着半月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有點想去看。”
半月天也是想了一下,說道:“我勸你還是别去爲好。”
“爲什麽?”我有點不甘心的問道:“不就是一棵樹嗎?”
半月天用手點了點我的腦子,然後說道:“你也不動動腦子,後院裏有棵樹,這個老頭不說,咱倆咋能知道,他故意來說這麽一嘴,顯然就是想讓咱們知道那個樹的存在,然後讓咱們去看的,這點伎倆你還不懂?”
半月天這麽一說,我才反應過來,确實有這麽個可能,半月天掐滅了手裏的煙,然後說道:“明天一早,咱倆去周圍的村子問問,有沒有關于什麽山的傳說,說不定就能知道點什麽。”
說着半月天躺在床上,直接扯過了被子蓋上,我也躺下了,但是還是睡不着,畢竟最近心裏想的事情很多,這又來到了興隆寺,找一個不是山的山,但是我倒是有點奇怪,當初侉依族的人要的山也不是一座山嗎?那會是一個什麽地方?
而且這個剛來的廟也很奇怪,半月天說這裏是個陰廟,被人利用了來養鬼,但是這得多逆天,才能在原來佛祖的地方養鬼,本能的我就想到了一個可能,就是侉依族的人做的,畢竟他們要的芥子山也在附近,說不定這個廟當初也是他們的呢。
一個神秘的種族,一個神秘的人皮店鋪,爲什麽要把我們這三個普通村子的人卷進來呢,難道僅僅是因爲當年的那三個大戶惦記上了侉依族的财寶?我總感覺不會那麽簡單。
正想着我就忽然看見了挂在牆那邊的那幅山水畫,一看這個山水畫就是很講究的人畫的,高山流水,景色秀麗,大概國風的畫都是這樣,毛筆深入淺出間勾勒出一種山水的意境,但是就這麽看着我忽然發現這個畫好像有點不同,畫裏似乎多了很微小的一抹紅。
注意到這點我一下子就躺不住了,大概是強迫症犯了,我就想要看清楚這多的一點是什麽,起身站到了畫旁,這才看清楚,也不知是我之前沒注意,還是怎麽,畫上多了一個穿着紅衣的女子,背影秀麗,在一座山峰的石階上站着。
我總覺得這個女子有點熟悉的感覺,就在仔細看的時候,畫中的紅衣女子,猛然轉過了頭,慘白的面孔,流着血淚的眼睛,穿過畫布直勾勾的盯着我。
吓得我一下子跌到在了地上,但是再擡頭看過去的時候,依然是那個紅衣女子的背影,雖然那個畫中的女子是個背影,但是我的眼前總是不自覺的浮現出剛才那個面色慘白的女子的樣子,總是有種熟悉的感覺。
想着我就從包裏取出了那個相機,打開看着裏面的那張照片,一樣慘白的面孔,一樣流着血淚的眼角,但是眼睛裏流露出來的情緒卻是不一樣的,林夕的這張照片眼睛裏能看出不舍,但是剛才我見到的那個卻滿是憤恨。
我爲什麽會在那個畫裏看見那樣的一張憤恨的臉?而且那張臉,我似乎在哪裏見過,忽然我就想起了在哪裏見過了,那次給林芷瑤梳頭的時候,出現在林芷瑤腦後的就是那張詭異的臉,但是那張臉卻又不是林夕,我忽然想到,我身邊還有第三個鬼在。
第一個就是林芷瑤,半月天那時候确實辦過林芷瑤死亡的案子,但是林芷瑤卻被人救活假扮林夕了,姑且當做第一個出現在我身邊的鬼,第二個就是吻過我兩次的林夕,實際上卻是喂養我體内的蠱蟲,第三個就是那張出現在林芷瑤腦後和這個畫裏的這個女鬼了,本來我以爲林芷瑤腦後的那張臉,應該是我的幻覺,但是既然現在那張臉又出現了,就說明不是幻覺,是真的有這麽一個鬼在。
正在我想着的時候,忽然從我的窗前走過了一個女人,轉頭看着我笑了一下,然後就從窗戶那裏走過去了。
這個寺廟裏還有别人?而且竟然還是個女人?不行,難得有個人,我得問問關于這個廟裏的情況,想着我就要追出去,但是我忽然又想到,這個寺廟可是個陰廟啊,剛才那個女的該不是鬼吧?走路都沒聲音的?
想着我就打消了出去的念頭,留在了屋子裏,吹滅了油燈睡覺了,睡着睡着我就感覺有點尿急了,翻來覆去的不敢出去,但是總不能尿床啊,這還不得讓這個死胖子把我笑死啊。
無奈之下我隻好起來了,準備出去找個地方随便撒泡尿就好了,但是我剛找了個不錯的牆根,還沒來得及開閘呢,就聽見背後傳來了那個尖銳沙啞的聲音:“善哉,佛門重地,施主還是不要亂來的好。”
本來我心裏就害怕,這忽然有出來了這麽個聲音,當時就把我的尿給吓回去了,我讪讪的笑了笑,說道:“元寂師傅,我這也不知道廁所在哪啊?”
“跟我來。”說着元寂師傅就一瘸一拐的在了前面,我也就跟着,一路無話的來到了後院。
元寂師傅指了指一邊的一截矮牆,說道:“裏面就是。”
我點了點頭,急忙就進去解決了,正當我放水放的輕松的時候,不經意的一看,就看見了一旁有着一棵參天的樹木,樹幹的部分很粗,估計着要四五個人才能圍住。
但是就在我擡頭看的時候,猛然發現樹幹的一根樹枝的部分挂着一個奇怪的東西,仔細一看,吓得我差點掉到墳坑裏。
樹幹上挂着一個女人,舌頭吐出來老長,眼睛瞪的超過極限的從那張臉上凸了出來,似乎在向下看着我,更恐怖的是因爲,那個女人就是我之前在窗外看見的那個女人。
我急忙把剩下的半截尿憋了回去,提上褲子就跑了出來,看見元寂師傅說道:“樹……樹上有東西。”
但是我再擡頭的時候,樹上就什麽也沒有了,但是我還是有點驚魂未定的看着樹的上面,元寂師傅看着我歎了口氣,說道:“唉,都是命啊。”
說着元寂師傅就向着回去的方向走了,我也跟在後面問道:“元寂師傅,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那棵樹怎麽就不幹淨了啊?”
元寂師傅慢悠悠的走着,說道:“寺廟裏死過一個人,一個即将待産的女人。”
說着我倆就回到了元寂師傅的房間裏,元寂師傅又是歎了口氣說道:“就是因爲那個女人的死,這寺廟裏的香火一天不如一天了,我不想你倆去那棵樹,就是因爲這個,即将生産的女人,怨念該有多大,怕纏上你倆。”
我一聽這才知道,原來那棵樹吊死過一個待産的女人,原來真的是有鬼,但是馬上我就感覺這個元寂師傅有問題,他明知道那裏不幹淨,還帶我去那裏上廁所,還不如讓我直接找個地方尿了呢。
元寂師傅大概是猜到我心裏想的什麽了,說道:“你是不想爲什麽我明知道那裏不幹淨,還帶你去那裏,還不如讓你找個地方方便了是不是?”
我尴尬的笑了笑,說道:“哪能啊。”
元寂師傅也是沙啞的笑了笑,說道:“這是因爲整個寺廟裏,隻有廁所的污穢多,在廁所裏方便,不會被那鬼怪察覺,你要是真的随便找個地方方便了,被那女鬼察覺了,說不好就纏上你了,尤其像你這個年紀的,那女鬼可是喜歡着呢。”
我一聽馬上問道:“這麽說,這個女鬼還是個色鬼了?”
元寂師傅點了點頭,說道:“其實這個寺廟很久以前就是被荒廢的了,一直也不曾享用過什麽香火,但是畢竟也算是有佛,所以一天有一位女施主身懷有孕前來拜佛請願,結果就被一個路過的地痞流氓給惦記上了,對那女施主做了歹事,女施主不堪受辱,所以就在那棵樹上上吊了斷了自己,從那以後,這興隆寺附近就不太平了,但凡是路過的青年男子,大部分都會死掉,而且死的都很慘。”
“我佛慈悲,我師兄弟二人雲遊至此,不然看此慘劇繼續下去,這才留在了這個寺廟裏,希望重新燃起古廟的香火,化解了那女子的怨念,奈何,佛首數次被斷,佛恐難降啊。”
聽他話裏的意思,他這是師兄弟二人,但是卻隻看見了他自己,我就問道:“那你的師弟呢?怎麽一直沒見到?”
元寂師傅歎氣說道:“粱師弟耐不住這裏的寂寞,好像是去了南方的一個學校教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