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了半月天的話感覺有點難以理解,問道:“芥子山不是山還能是什麽?這大平地的,難道還有别的地方是芥子山?”
半月天抖了抖肩上背着的包,說道:“你懂什麽,佛語雲,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這芥子在佛語裏代表這十分小的意思,所以我估計呀,這個芥子山,可能根本沒有多大。”
說着半月天四下看了看,擺出了一副高人的模樣。
我倒是不知道這些佛家語錄,但是聽半月天這麽一說佛語,鎮得我竟然産生了無言以對的感覺。
我四下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這時候天已經黑了,而且這邊好像是甯安市這邊的郊區,所以并不是很繁榮,尤其是這個興隆寺,周圍更是沒有什麽住戶,隻有稍遠一點的地方有着零星的人家亮着燈。
而且這個時候還沒有到夏天,總是感覺陰風陣陣的,我不自覺的哆嗦了一下,問道:“那來這裏了,咱們住哪啊?”
半月天擡手沖着不遠的地方指了指,說道:“今晚就住那個廟裏了。”
我這才看見不遠的地方就是有着一個透出了微弱亮光的地方,心想這那裏大概就是興隆寺了,林家家譜裏記載的也有一個興隆寺,一個得道高僧在一棵樹下坐化成了一顆神樹,後來被改成了那個血棺。
我看了一下,附近也沒有其他的地方可以住了,隻好跟在了半月天的後面向着興隆寺走了過去,走近了才看清,這個古廟并沒有多大,門前一個牌匾寫着興隆寺三個字,大門是打開的,走到了門廊前,左右兩邊各是一個羅漢,怒目圓睜,有着一種很玄妙的威嚴,看着就感覺受到一種莫名的壓迫。
我還想再看看這兩個羅漢,但是半月天急忙在前邊喊道:“看什麽呢,快點過來。”
我說道:“我這不是第一次看看這麽莊嚴的東西嘛。”
說着我就追上了半月天的腳步,問道:“哎,你說這個古廟,是不是就是那時候渤海國留下的啊。”
半月天擺出了一副嗤之以鼻的态度,說道:“這怎麽可能呢,渤海國一千多年前就滅亡了,這麽長時間了一個破廟還能留下來?這個廟八成是後世仿造的。”
正說着我倆就走到了廟裏的正廳,我倆都是奇怪,這怎麽廟裏亮着亮光,怎麽會一個人都沒有呢,大廳裏是一尊古佛,不怒自威的看着下方,隻是和這個大佛對視了一眼,我就感覺到了一種自己很渺小的感覺。
古佛下面隻有一些貢品,和幾盞油燈亮着,所以并不是很亮堂,半月天用手在自己的腦袋上扣了幾下,說道:“嘿,這可真怪了,一個人都沒有?那鬼出來一個也行啊。”
我本來正在四處看着,聽半月天這麽一說,接過話茬說道:“這廟裏這麽多佛鎮着呢,還能進來鬼?”
話音剛落,我就扒開了眼前的一個布簾,一張幹瘦的好像是骷髅一樣的腦袋出現在了布簾後面,凹陷到眼窩裏的雙眼直勾勾的看着我。
吓得我直接扔下布簾就跑了出去,這寺廟裏都進鬼了?我喊道:“死胖子,讓你瞎說,真有鬼。”
半月天一聽,向着我這邊走了過來,裏面那個幹瘦的好像骷髅一樣的“鬼”一隻幹枯的手掌也是掀起了簾子,向着我走了過來。
“善哉,兩位施主,來此何幹?”
這個聲音尖銳的好像是劃過玻璃一樣,從那個幹枯的身體裏傳了出來,聽着讓人感覺十分不舒服,不過看着眼前這個身體顫顫巍巍合起來的雙手,好像不是鬼,鬼怎麽會這麽有禮貌呢。
半月天白了我一眼,這才說道:“呵呵,那個,我倆是出來旅遊的,這不是途徑貴寺,想要借住幾晚。”
這個身材瘦弱的好像風一吹就能倒的老人看看半月天,又是看了看我,說道:“好說,給本寺添點香火即可。”
說着眼前這個老人,顫抖着身體讓過了一個功德箱,顯然是想讓我倆放點錢,當時我就感覺這個老頭有點落井下石的感覺啊,不過也對,這個老人這副樣子,看着也不像是個得道高人的樣子。
我感覺有點無奈,摸了摸兜,就要給錢,但是這麽一摸兜我才發現了問題,身上的錢包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我隻好叫道:“壞了,我把錢包忘在那個出租車上了。”
可是那個車早就一溜煙跑了,想回去找也顯然不可能了,半月天看了看我沒有言語,也是摸了摸兜,但是隻是摸出了一支煙,自顧的點了起來,說道:“完了,我也沒錢,老頭,你看我倆都是有心給佛祖添香火的,但是這身上的錢都丢的丢花光的花光,你看這裏能刷卡不?”
說着半月天還跟真事似的從錢包裏取出了一張卡,老頭眯縫的眼睛裏也看不出什麽,沒有接過那張卡,而是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說道:“跟我來客房吧。”
半月天嘴角笑了一下,然後就把卡裝回到了錢包裏,我一把就把錢包裏搶了過來,小聲說道:“你幹嘛,不就添點香火錢嗎,至于那麽小氣,你給那個出租車司機還給了四百呢。”
說着我就翻起了半月天的錢包,但是真的,裏面一毛現錢也沒有了,我無奈的看着半月天說道:“你就那麽點現錢,都給那個司機了?你咋那麽大方呢。”
半月天拿回了錢包,叼着煙,指着前邊的老頭,做了個怪異的手勢,我皺着眉頭沒有看懂,半月天也不多說了,直接就走在了前面,但是對于半月天的了解,我感覺他肯定是發現了什麽。
我也自覺的閉了嘴,跟在了半月天的後面,那個老頭帶着我倆繞過了正廳,到了後面的房間。
那老頭顫顫巍巍的手點燃了油燈之後說道:“二位,就在這個房間休息吧。”
說着,這個形容枯槁的老頭轉身就要離開,我急忙問道:“那個,師傅,還不知道您老怎麽稱呼呢?”
老頭沒有回頭,說道:“叫我元寂就可以了。”
說着老頭的身影消失在了屋門的轉角處,屋子裏隻剩下了我和半月天,還有我倆身後晃動的影子,我到門口左右看了看,發現那個元寂師傅已經不見了身影,這才對半月天問道:“怎麽了?難道你又是看出了什麽東西?不然你怎麽連那點錢都舍不得給,給佛添香火,總比你給那個缺德司機好吧,這麽點道也不拉咱們來。”
說着我就坐到了床鋪上,然後四下看着,房間的布局很簡單,隻有牆上挂着一幅山水畫,一張床,再就是一個桌子,兩個蒲團了。
半月天也坐到了我旁邊,小聲的說道:“那個功德箱隻收冥币,這個廟是個陰廟,你要是扔錢進去了,非要被鬼纏死不可,但是也不能撒謊說身上沒帶錢,那樣也會因爲打诳語損了自己的運勢,被鬼纏上,所以身上不能有現錢。”
我疑惑的問道:“這是個鬼廟?”
半月天點頭,繼續抽着他的煙,我張口就罵道:“那你他媽知道這地方不幹淨,還帶我住進來。”
半月天也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說道:“那怎麽?你不想找芥子山了?”
半月天這句話可是噎了我一下,我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那你怎麽知道這個是陰廟的,這不是原來渤海國的興隆寺嗎?”
半月天冷笑了一下說道:“你看正廳裏的那個大佛就能看出來了,那個佛像的頭是後安上去的,佛身已毀,佛當然不會再呆在這裏了,所以這裏就被有心人利用起來養鬼了,一下車我就看出來這裏陰氣重的不行,而且那個老頭,你看他明顯就是陰盛陽衰的樣子,這裏面肯定有問題。”
聽着半月天這麽說雖然也有道理,但是我卻忽然想起了一個細節的地方,就是之前打車來的時候,半月天把自己所有的錢都給了那個司機,而且我的錢包也不翼而飛了,肯定就是半月天搞得鬼,而他這麽做的目的,顯然就是來之前就知道這個廟有問題的,所以才把錢都花了。
而且一下火車就打車來這裏,半月天會知道的這麽清楚,原因隻有一個,他之前來過這個陰廟,但是他卻對我絕口不提,顯然他一直都是對我有所隐瞞的,雖然他說瞞着我是爲了我好,但是我也要多多考慮才行。
我這才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而且那個老頭名字也有問題,竟然叫元寂,顯然就好像已經死了似的。”
半月天倒是沒有在這個方面多說什麽,反正我本來也是胡謅的一下,我就問道:“那這個芥子山怎麽找啊?”
半月天也是搖了搖頭,顯然也是不清楚,忽然半月天就說道:“哎呀,這個附近風水好啊,等明天天一亮,我得帶你好好看看。”
邊說還邊對我使了使眼色,我這才注意到一邊的窗戶上出現了一個雙眼凹陷下去的腦袋,看着我倆說道:“對了,院子後面的那棵樹,晚上你倆千萬别去,那裏不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