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天這麽一說,我一下子想起了血棺裏那個林芷瑤身上發生的一幕,身上長着的好像也是這種草。
“陰陽降頭草?”我不理解的問道,畢竟人身體裏長出草這種事情,隻是想想就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半月天看着村長的屍體,眉毛擰成了一個疙瘩,點了點頭說道:“陰陽降頭草是一種降頭師才找得到并認識的草,粗爲陽,細爲陰,通常會并生在一起,即使已被制成幹草,置于桌上,陰陽兩草還會發生不可思議的蠕動,直到兩草靠結在一起爲止。降頭草落降後,會在人體内悄悄滋長,直到某個數量之後,便會以驚人的速度衍生,死時陰陽草會透體而出,死者的屍體有如稻草人般,這類降頭的可怕之處,在于這類降頭是降頭界最爲難解的“絕降”,中降者隻有等死。”
半月天越說臉色越難看,我也是感覺到了這個降頭的可怕似乎更甚蠱術,看着眼前這個草不斷蠕動的屍體,我問道:“這個也是詛咒産生的嗎?”
半月天習慣性的摸出了煙,但是卻好像在思考着什麽重要的事情,并沒有點燃這個煙,隻是捏在了手裏。
許久,半月天才搖了搖頭,說道:“也許你的感覺是對的,暗中有人在利用這個詛咒做事。”
我一下子想起了之前離開的時候在門前看到的那個人影,而且在加上半月天這麽一說,我就更加确定了,村子裏的詛咒是有幕後黑手操縱的。
首先,村長的死太突兀了,如果隻是詛咒的力量的話,村長不管在哪裏應該都會中詛咒而死,但是一直在外面的村長始終沒事,一回到村子裏就死了,顯然是村子裏的誰,發現村長回來了,這才動手了。
其次,血棺裏王二狗的屍體,顯然是有人利用血棺躲過了一死,這也就說明了一點這個村子裏的人并不是侉依族的人,不然他不會利用血棺活下來。
所以說詛咒确實是存在的,但是是千年前留下來的詛咒還是現在侉依族的後人下的詛咒就不得而知了,而且除了這個詛咒之外,還有一個神秘人,想要在這個侉依族的詛咒下分一杯羹,借助侉依族的詛咒掩蓋自己的行動。
這麽分析了一下之後,我就更加感到恐懼了,也就是說現在的敵人不隻是不知道是誰的侉依族而已,還有一個早就在村子裏的神秘人存在。
半月天在一邊點燃了煙,坐在一邊的凳子上不知道在想着什麽,我坐到了半月天的旁邊問道:“胖哥,這個侉依族到底是什麽來曆你知道嗎?跟我說說呗,我總感覺這個種族的人,怎麽那麽可怕。”
半月天這才回過了神,彈了彈煙頭的灰燼,說道:“别說我不知道這個侉依族的來曆了,就連史書上也沒有關于這個族群的一點資料,隻不過據說侉依族的人早都消失滅絕了,我也是看了這個林家的族譜才知道侉依族在渤海國還存在的。”
未知的事情才是最可怕的,聽半月天這麽一說我的心裏就更加的沒底了,半月天繼續說道:“不過,照着目前這個狀況,我還是能分析出一些事情的。”
我一聽這才忙問道:“你能分析出什麽來?說說看?”
半月天挺了挺身子,伸了個懶腰,說道:“我懷疑侉依族在曆史上一直都不是滅絕了,而是爲了某種未知的目的故意隐藏了起來,而且從目前發生的這些詛咒來看,侉依族似乎是從東南亞那一片遷移過來的,侉依族掌握的這個降頭術,雖說和苗疆的蠱術有些相似,但是降頭術比起蠱術更加殘忍兇殘,你也能看出來,這些詛咒的下場,想想就膽寒。”
說着半月天還瞥向了村長的屍體那邊,估計半月天要是沒有替身替他的話,他也是落得那個下場吧,不過我有點奇怪的是,半月天都已經有替身死了,怎麽還會用血棺來洗罪呢,但是眼下我也來不及多想,這個念頭隻是一閃就沒再考慮了。
聽着半月天的話,我十分同意的點了點頭,接着說道:“這個降頭也太逆天了,連人都看不見呢,就能把人殺了。”
半月天看我這一出,馬上就擺出了一副嗤之以鼻的态度,不服氣的說道:“這有什麽神奇的,這要下降頭一般都是需要媒介的,比較普通的就是蠱降,和苗疆的蠱術差不多,高級一點的就是靈降了,我估摸着這個村子的詛咒就是靈降,直接通過靈媒下的降頭,這個侉依族的人真是不得了,這要是現在還有侉依族的後人的話,那可就麻煩了啊。”
說着半月天抿着嘴吸了口煙,我有點不理解的問道:“什麽是靈媒啊?”
半月天說道:“就是把鬼怪一類的靈體當做媒介來下降頭,人自然是看不見的了,不過這個難度挺高的,聽說更厲害的降頭師都是能養小鬼的。”
養小鬼?
人養鬼,半月天的這個信息一落入我的耳朵,我就沒由來的想起了自己見過三次的面色慘白的女孩,每次那個女孩出現,都叫我跟她玩,而且看那個樣子不像是人,完全就是鬼。
而且她好像還和孟婆有關系,我心裏咯噔的一下子想到了一個可能,那個女孩會不會就是孟婆養的小鬼?
那孟婆懂得降頭術中的養小鬼,那豈不是說,孟婆有可能就是侉依族的人,而孟婆之前也說過她是林家莊原來的丫鬟,難道說侉依族的人一直都是在三個村子裏呆着的?
但是孟婆明明幫過我好多次,難道我的這些猜測是錯的?
這個事情想不通,我倒是想起了村長說的我爺爺活葬的事情,我就向半月天問道:“你知道活葬是怎麽回事嗎?”
半月天聽完我的問題,似乎很吃驚的,難以置信的問道:“你說什麽?”
我有點不理解的問道:“怎麽了?我問你活葬是怎麽回事啊?”
“你怎麽知道活葬的?”
“村長告訴我的啊?有什麽不對嗎?”
半月天一聽急忙跑到了村長的屍體旁邊,似乎想要看清村長得樣子,但是這個時候的村長的身上除了草就剩下皮了,早已看不出面貌了。
半月天這才歎了口氣,說道:“活葬是人強行結束生命的行爲,難道……。”
半月天忽然看着我問道:“你爺爺是活葬死的?”
我點頭說道:“村長是這麽告訴我的。”
半月天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自顧的說道:“怪不得,怪不得,我明白了。”
半月天一副明白的樣子,但是卻把我弄糊塗了,我看着半月天問道:“你明白什麽了?”
半月天這才解釋說道:“你不覺得奇怪嗎?你爺爺先是給你做了個替身替你死,後來又改換成冥婚沖煞,都是爲了保護你不死,但是你不死也就算了,孫鐵蛋子不應該不會死啊?說明你爺爺在血棺前活葬了自己,就是因爲某種原因想要保護孫鐵蛋子不死。”
半月天看我不明所以的樣子,又是繼續說道:“總之你爺爺應該是發現了什麽變數,所以既保全了你,又不想你的替身死,這麽說你能明白了吧?”
半月天這麽說我才算是有點明白了,可是爺爺到底發現了什麽變數,難道是因爲我忽然出現在了那個血棺墳前,所以産生了變數,關于爺爺死前的那兩個字,始終都隻是我的猜測,不能确定,難道其實那是爺爺想要告訴我的一點變數?
半月天彈飛了煙頭,起身站了起來,說道:“雖然不知道你爺爺發現了什麽變數,但是既然你爺爺不想孫鐵蛋子死的話,我倒是能猜出一點,就是不想你的魂魄不全。”
我也明白,孫鐵蛋子作爲我的替身,身上是有着我的一點魂魄的,如果他死了,那我的魂魄就是不全的了,但是爺爺的目的會是這麽簡單的嗎?
關于村子裏的詛咒,已經弄清楚了一部分,從林家的人皮族譜上知道了,确實是侉依族的詛咒,而且這個詛咒好像還不僅僅是想要害死三個村子的人,而是在謀劃着什麽,而且更重要的是,侉依族似乎還和人皮店鋪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具體的恐怕要等到見到另外的人皮族譜才行。
但是最爲神秘的人,林夕還是沒有出現,或者是出現了,我也見過了,但是我卻不知道是誰,因爲半月天說過,我見過林夕,很搞笑的一件事,我知道林夕的樣子,但是卻并沒有真正的接觸過,就是這個我沒有接觸過的人,卻和我有過一場冥婚。
正在我想着的時候半月天說道:“你說孫鐵蛋子去芥子山了?”
我點頭說道:“應該是的,村長在死之前是這麽告訴我的。”
半月天看了看地上村長的屍體,說道:“這個村長的話,你最好别信。”
“爲什麽?”我十分不理解的說道:“村長可是告訴了我重要的信息,難道他都因爲這個死了,也不可信?”
“我懷疑,”半月天十分的笃定的說道:“他是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