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子一副等死的樣子,我卻大急,孩童模樣的鬼怪最是難纏,我們三人可不能在這幹站着。
鬼夜叉看了眼從上而下垂着的矮子用于上吊的麻繩,擡頭一望,黑黑的看不真切:“你們拖延時間,我找尋出口。”說罷,一腳踩在矮子的肩膀,抓着麻繩就往上爬。
矮子阻止不及,極爲洩氣。
“哇哇哇……”凄厲的啼哭中,隻見血怪在地上爬行,拖出長長的血痕。一左一右,将我們包圍。
田文亮發狠,把矮子一把抓起來,朝外側一扔,遠離我們,矮子一見血怪出現後就萎靡不振,失去了最後一點抵抗的意志。果不其然,血怪調整了方向,朝矮子所在的地方爬去。“報應啊,我該死啊,爸爸不該殺了你們……”矮子鼻涕橫流。
血怪越來越近,我和田文亮背靠背,匕首握緊,謹防意外。雖然怨念構成的血怪是來尋仇的,誰知道會不會殃及池魚把我們也搭進去。
“怎麽樣了?”朝頭頂大叫,鬼夜叉搞得動靜很大,終究沒有理睬我們。這時,血怪已經爬到矮子身上,在後者瑟瑟發抖閉上眼睛的刹那,兩隻血盆大口齊齊咬向其脖子,血液從傷口中流出,被血怪貪婪的吮吸着,我們看的直皺眉,僅僅一瞬,矮子便失去了意識,渾身血液流失殆盡,可是接下去的事情卻讓我們心驚。隻見兩隻血怪轉哭爲笑,嘿嘿嘻嘻的怪聲回蕩在空曠的樓層内,“真是妖怪!”我不由冷汗直冒,不停的催促鬼夜叉快一點。血怪四隻血手挖開矮子的肚皮,将其撐大到極限,而後一個一個的鑽了進去,兩隻血怪居然在其肚子裏打鬧,好不快活。
矮子以怪異的動作慢慢站了起來,他還活着,痛苦的滿臉猙獰,伸出血淋淋的手臂向我們求救,另一隻手捂住脖子上的傷口支支吾吾發不出聲音。血怪在他肚子裏打鬧,一拳一腳從他肚子上映出來,矮子嘔的一聲,内髒吐了一地,頓時臭氣熏天。
“好了,上來!”鬼夜叉及時的叫了起來,我們哪裏還敢再做停留,争先恐後的爬上麻繩,索性矮子和血怪沒有來找我們麻煩。手皮磨破也不顧,一直來到臨近頂部,發現有一團漆黑的霧氣萦繞着,這才讓我們看不真切。
“咦,鬼夜叉人呢?”
話音未落,一隻手從黑霧裏探了出來,勾了勾,示意我們繼續上爬。穿過黑霧,看到鬼夜叉抓住一個青銅把手懸在天花闆,麻繩的另一頭就是系在那裏。而我們頭頂的地方,一個圓形的開口赫然出現。僅供一個人進出。田文亮剛要往洞裏鑽,鬼夜叉一把将其拉住:“你是找死。”言罷,手裏匕首往裏一扔,唰,兩扇大刀片構成的閘門攔腰出現,電光火石間一合,匕首被卡死在中間。而後刀片一松,匕首掉了下來被鬼夜叉接住。
我後背一下子濕透了,隻見匕首上有清晰的劃痕,這要是換成血肉之軀,還不被腰斬。難怪矮子說出不去。
“要是有鋼條什麽的頂住,倒是可行。可是現在哪裏去找這種東西。”我搖了搖頭。
鬼夜叉詭異一笑,淡淡道:“不覺得很奇怪嗎?匕首沒有碰到任何機關,一進到洞裏就引起了刀片的反應。”我疑惑道:“會不會是高科技的感應裝置?”
鬼夜叉恥笑:“這裏不是美利堅。”
說着,他又試着飛了一下匕首,這一次和上次一樣,刀片将匕首卡死,待其松開後,他接住匕首不耐其煩的又試了七八次。奇怪的是,有一兩次匕首穿了過去,刀片反應稍稍滞後。
“這機關穩定性不好嘛。”
鬼夜叉搖了搖頭,冷冷道:“不是機關,而是人!”
我渾身一震,這機關是人爲控制的!也就是說上面有人在操縱着。
鬼夜叉朝上方叫道:“上面的兄弟,你也費心了。我第一次有道具試探的時候,你沒有發現就啓動了機關,嘿嘿,爲了不引起懷疑,隻能等我每次試探的時候都及時啓動機關。真是辛苦你了~”
鬼夜叉說完,我們凝視着上方漆黑一片不知道隐藏着什麽詭秘的洞口,等了一會兒,沒有人應答。“姓盛的,你是不是搞錯了?”田文亮說着。
鬼夜叉拿起匣子槍朝洞内漫無目标的亂打,砰,砰……隐約聽見上方子彈彈射以爲的動靜。“果然有人!”我一驚,說時遲那時快,田文亮突然将我往上一提,臨近洞口處,我臉色大變:“你要幹什麽!”這時,鬼夜叉一腳踹在我屁股上,整個人就火箭發射般突入洞口,鬼夜叉再用出死力将我順勢一送,我來不及叫喊,也來不及驚恐,身體一股腦的進到了洞内,洞口被我一堵,自然沒有子彈跟進,連忙打了個激靈,雙腿一收,卡!刀片在腳下合攏,頓時驚出滿滿的冷汗,手朝四壁一摸,有凹進岩體的缺口,正好用四肢頂住,來不及換氣,頭朝上面一看,臉上的綠光照射中,迎面倒趴着一個白白的長相和壁虎有的一比的怪人,手裏拉着一根銅線沒入岩體中。
怪人吐出舌頭搖了搖,唾液滴在我臉上。
“怪物啊!”我叫了一聲。
“人啊!”怪物叫了一聲,而後就這麽倒着身體,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往上爬去,轉眼就沒入了黑暗中。我眼見是追不上的了,來到怪人原來待的地方,拉了一下銅線,洞口的刀片分開,再一拉,又極快的合上。我大喜,叫道:“安全了,上來吧!”
這時,一隻血手從洞口探了上來,緊接着第二隻。我臉色一變,這手是血怪的!砰,砰,槍聲大作,伴随着激烈的打鬥動靜,田文亮率先竄入了洞内,臉上極爲驚恐:“小鬼追殺來了。”
我牢牢拉住銅錢,一個呼吸不到,鬼夜叉踩着一隻血怪的頭跳入洞内,急叫:“快!”我連忙一拉,唰,刀片斬斷一隻血臂,噗,血臂化爲一攤血污,在刀片上翻滾。
我們三個一刻也不停留,連忙往上爬。田文亮推着我屁股不停的催促,我心道有本事你到前面去啊,鬼知道上頭還有什麽機關,老子在用生命給你們探路。
驚慌失措的爬行半個多小時,筆直的通道不見出路,也不見那壁虎一樣怪人的蹤迹。不安的情緒越來越濃。
又過了一會兒,頭頂出現亮光,但不是自然光。我們神情一凜,武器準備,小心翼翼的往上爬,進入了一個地底房間。隻見那個壁虎一樣的怪人正躺在一張破爛不堪的木床上,一臉驚恐的看着我們一個個上來,瑟瑟發抖,沒有采取任何的攻擊。
“不要殺我!”怪人顫抖道。
我們面面相觑,這到底是什麽東西,不過我們視線都集中在房間的内側,樓梯而上是一個鐵門,被鎖住了,很可能就是出去的通道。
“打開它。”我以命令的語氣道,對這個怪人可不會生出一絲的同情。
怪人撥浪鼓般搖頭,田文亮戾氣大作,上前一拳打在怪人臉上,哎呦~田文亮抱着拳頭慘叫一聲,驚訝的盯着怪人,吃驚道:“怪物,和石頭一樣硬。”
怪人屈膝抱緊,似乎很怕見到我們一樣的人類。這個時候,我才從他袖口露出來的手臂上見到很多刀割出來的傷痕。
“看來他隻不過是一個看門的可憐蟲。”鬼夜叉下結論道。我不管怪人的存在,來到鐵門前,足足七八個鎖,我拿出鐵絲鼓搗了一會兒,結果輕而易舉就打開了,瞬間自信心爆棚。
鐵門打開,一道刺目的陽光透過狹小的洞口往下射來。我們大喜,而怪人似乎有生以來第一次見着陽光,慘叫一聲,捂住眼睛,一溜煙的逃入地洞,不見了蹤影。我們懶得理他,先後逃入鐵門,一通艱難的爬行,終于來到了地面。
我喜不自禁,出來的地方是一個隐蔽的峽谷,四周荒涼不見人煙,俨然不是道觀所在的荒山。懷着逃出生天的喜悅,迅速離開了這是非之地。臨走時,鬼夜叉偷偷的在附近做了個記号,我眉頭一皺,沒有說破。
三四天後,我們終于到了長白山的腳下。
“嘟嘟嘟,老鄉,生意來了!”
“什麽人?”濃厚的東北方言,聽的我好不熟悉。一個滿臉滄桑的老農打開咯吱作響的木門,警惕的看着我們三個。
“嘿嘿,我們是外地過來收集藥材的,弄點回去藥店裏要用。另一個村頭的老王家說你這裏藥多,野山參都有,嘿嘿嘿,不知道這個……”鬼夜叉滿臉市儈,手指頭挫的直響,奸商樣笑眯眯道:“假期嘛,好商量~”
老農哼了一聲:“野山參沒有,都給上一波騙走了!”說道騙的時候幾乎咬牙切齒,看來老農虧了很大。不過他對我們的戒心一下子小了不少,門徹底打開,讓我們進到屋裏,指着我奇怪道:“這小兄臉把頭捂得這麽緊,難不難受啊?”
我笑了起來,連忙解釋:“人虛,怕冷的厲害。”暗道我要是把大綠燈泡一樣的臉展示出來,不把你吓出魂來。
老農嘀咕起來:“哎,這年頭年輕人不行啊,年紀輕輕就虛了,以後怎麽下崽。”
田文亮一言不發,看似一個跟班跟在我們身後,就在之前給他做了個假腳,再套上厚靴子,腳下動作靈活,不仔細看還真發現不了他的右腳沒有了。
來到暖炕,老農指使不願挪動屁股的老婦去燒點水,然後吸了口旱煙,開始和我們讨價還價起藥材的事情來。像他這種常年住在長白山腳下,以采摘藥材爲生的老農,對如何與藥商打交道已經駕輕就熟,攀談中得知今年收成不好,而且用不了多久邊境就要封鎖,到這裏來的藥商越來越少了。本以爲徹底開春前不會再有人來,所以才把最後的一點野山參低價忍痛割給了上一波商人。
“那批人?大概什麽時候來的,又去了哪裏?”鬼夜叉眨着眼,裝作不經意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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