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個人緩緩的遊過去,剛剛從瀑布上掉下來造成那麽大的聲勢,想要躲藏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讓我們奇怪的是,一直到我們遊過水潭,來到地底建築所在的岸頭,沒有遇到任何的阻礙。
心存疑惑,我們還是從水裏爬了出來。抖了抖身子,地下水刺骨的寒冷,呼吸中都帶着白氣。踏上堅硬的岸上,擡頭望去,建築比我們之前認爲的還要雄偉,外磚是由大岩石打磨出來的,好比歐洲的建築風格,而整棟建築絕大部分深入岩壁之中,給人以人力和自然相結合的美感。
“奇怪了,怎麽看不到一扇門。”我掃了一眼建築底層,是由高三米的巨石墊高出地面,沒有任何進入的地方。我們面面相觑,懷着忐忑的心情朝前方移動,鬼夜叉甩幹匣子槍上的水,皺了皺眉,不知道還能不能用。我緊握匕首,謹防地下人類的突然襲擊。
“這棟建築規模這麽大,想來是地底人類的一處聚集區,襲擊我們的矮子想來就生活在這裏。”我猜測道,沒想到數千年來,強大的地底文明還有遺民存活至今。
三米高的巨石對我們來說輕易一跳,就摸到了上沿,上肢用力,很快就爬到了上方。一面面半米見方的窗口整齊的排列在眼前,窗口沒有窗戶,甚至簾子也沒有。說穿了就是一個正正方方的洞口,在地底窗戶失去了擋風避雨的作用,除了保護*别無其他,如果住着的人相互間沒有秘密可言,也就沒有了窗戶的存在意義。
我們就近爬進了一個窗口,來到了一個不算大的起居室,石床,石凳,石桌,石桌上一盞燃燒着的油燈,黃豆般大的燈火把房間照的更加昏暗。
“沒有人。”鬼夜叉道了一聲,來到床頭,在床鋪上一摸:“沒有體溫,床鋪很整齊,有灰塵,表明有段時間沒有人睡過了。”接着他又檢查了石凳和石桌,都發現了積灰,最後他把注意力集中到那盞油燈上,油燈裏的燈油居然是滿的,奇怪道:“有人不久前灌滿過。”
“沒人住還亮着燈,有錢沒地方花啊。”我悱恻道,轉念一想,那些地底人還真不缺錢,光黃金就夠買下地面一個中等國家的了。
田文亮猜測道:“會不會是某種習俗,所有房間不管有沒有人,必須亮着燈。”
我們不置可否,出了房間,發現這個建築縱深并沒有我們想的那麽大,因爲出來後除了走廊,就沒有其他房間了,到底了。簡單查驗了一下其他的房間,和之前的那間擺設布局一模一樣,而且也是沒有一個人影。
兩側均有石階通往上一層,我們懷着異樣走了上去。在這不知道多深的地底,詭異的建築裏見不到活人存在,寂靜的很,不免讓人心聲疑慮。
來到上一層,還是沒有别樣的發現。
“難道這棟建築裏的人都消失不見了?”
“不是更好,你還希望遇到他們不成?”
聳了聳肩,我們打算一鼓作氣爬到建築的頂部,看看有沒有通往地面的可能。沒有停留,就在我們蒙頭爬石階的時候,一攤殷紅而粘稠的鮮血從上方順着石階緩緩流了下來。我們頓時停下來腳步,一股不祥的預感。
“越來越邪了。小心點,上面可能有不幹淨的東西。”鬼夜叉以他的經驗提醒道。我們點了點頭,慢慢的往上挪步,小心翼翼,連大氣都不敢出。
來到上一層的走廊,隻見昏暗的環境中,一排死人并排着上吊,面目猙獰的垂着長舌。一陣陰風憑空迎面吹來,我打了個寒戰,死人的腳如風鈴般晃來晃去。
這些死人皮膚蒼白,身材矮小,和我們之前見到的矮子外表相近。他們的體表特征可能來源于長期生活在地底,又吃白蘑菇造成的。莫非他們就是地底人類,可是爲什麽在這個地方上吊自殺呢?等等,上吊不一定就是自殺。
鮮血覆蓋了整層走廊。“不對,死人身上沒有血,地上的血不是他們身上流下來的。”田文亮驚愕道。既然不是死人身上的,那這些血液從何而來?
“來……過來……到我們這裏來……不要相信任何人……”聽到一聲呼喊,我迷迷糊糊,不知不覺往前走了幾步。隻見鬼夜叉他們在叫我,可是我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忽然,背上一拍,我下意識的轉過頭,吼!一張滿是鮮血的鬼臉張開血盆大口朝我襲來。我瞳孔劇烈一縮,差點驚叫起來。就在這時,臉上火辣辣的疼,陰文鬼诏突然發威,那鬼臉忽然轉爲驚恐,速速後退,而後瞬間消失,變成了一個人影朝我走來:“是不是撞邪了,一個人往前直走幹嘛?”
我揉了揉眼睛,來人正是鬼夜叉,此時一驚,自己什麽時候已經走到了死人堆裏面,有些茫然的搖了搖頭:“沒事,可能是困了。”
鬼夜叉眉頭微動,将信将疑,沒有再提起緣由,拉住我手道:“這裏邪性,離開再說。”我點了點頭,不經意的瞥了眼鬼夜叉,暗道剛剛到底是怎麽了?
忽然,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從背後傳來,我們連忙轉頭,咦,什麽都沒有見到,剛剛那腳步聲聽起來就像是一群小孩光着腳丫子在走廊裏奔跑,轉眼就消失不見。
“真是見了鬼了!”田文亮在不遠處低抱怨起來,忽然,陰風擦着我們身子吹過,就像是有人從我們身邊跑過,嘻嘻嘻的歡愉嬉鬧聲,我們驚愕的看到通往上層的石階上一步步的出現很多小孩的血腳印,數量極多,一直延伸到上端。
我們吸了口涼氣,果然有鬼,而且是小鬼。“怎麽辦,咱們還上不上去?”田文亮擦了把汗。
我臉色凝重,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抉擇。小鬼上樓,我們跟上去,鬼知道會發生什麽幺蛾子。但現在出頭無路,又不能放棄任何可能的通往地面的線索。
猶豫了幾分鍾,我們還是決定冒險探路。走上石階的時候,我們腳上的血迹踩成了血印,好多步下來依舊鮮豔如新,隻見腳底闆血淋淋的,不停的有粘稠的血漿往外冒,每走一步和蓋大印一樣。這讓我們更加不安。
走到上一層後,石階斷了,顯然是來到了建築的頂樓。這裏很暗,沒有一盞燈光,漂浮着奇特的霧氣,朦胧中散發着鬼氣,外側也沒有房間,空曠的仿佛一座幽閉的大廳。盡管看不清楚全貌,但内側好像有一排鐵籠子存在,現在是空空蕩蕩的,不知道之前是關押什麽東西用的。
我自告奮勇走在前頭,一來是用臉上的熒光照明,二來,我也寄希望于陰文鬼诏的神通。走到中間處,腳下好像踩到了什麽,低頭一看,頓時汗毛直立,是一個小孩的頭顱,緊接着,地上一掃,小孩的碎屍成千上萬,被随意的堆在四處。奇怪的是這些碎屍沒有一滴血液,我一驚,下一層的血液難道是這些小孩屍體上的?
“誰這麽殘忍,連小孩也不放過。”田文亮不忍道。念了聲阿彌陀佛,盡量避免踩到屍塊,時刻注意腳下的情形。很快,我們摸索到一面屏風,屏風裏面有一把血淋淋的鍘刀,煞氣逼人。再次打量屏風,上面是一副古畫,描繪的是一對一模一樣的男子屠殺活人的修羅景象,筆觸細膩,導緻畫面更爲血腥,讓人看久了透不過氣來。
我忽然想到了什麽,和鬼夜叉互相看了一眼,沉聲道:“金字塔壁畫上的雙胞胎!”
鬼夜叉吸了口氣:“這些小孩應該就是雙胞胎,被認爲是災難和邪魔的化身,被進行了殘忍的屠宰儀式。”
“你們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田文亮沒有去過東海孤島,自然不清楚裏面的緣由。而我和鬼夜叉卻對那段經曆不寒而栗,我猛的意識到這些小孩的死,是由下一層見到的地底人類爲了遵循古代延續下來的信仰,将自己的後代殘忍殺害。可是他們又爲什麽上吊自殺呢,難道是受不得良心的譴責?
“哎,都是報應!”
“誰!”我們大驚,有人在說話,我們居然沒有發現周邊有人!
“在這!”鬼夜叉叫了一聲,但卻沒有開槍。隻見不遠處的一個黑暗處,徐徐亮起一盞油燈,一張慘白的臉在時明時暗的跳動的燈火中,臉頰顯得很有陰影層次,看了有些像骷髅的輪廓。正是那個矮子。矮子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不知道來了多久了。
“是你!”我們嚴正戒備。
矮子咳嗽一聲,沉聲道:“沒想到你們從祭壇活着出來了,多少年來沒有人做到了啊。”
“矮子,告訴我們怎麽回到地面,否則殺了你!”田文亮威脅道,餘光一看自己的空空蕩蕩的右腳,不免怒氣大盛。
“嘿嘿嘿……出口就在頭頂。可是你們出不去。”矮子冷笑道,不待我們動手,他自顧自喃喃:“隻剩下我一個人了,其他人都遭到了報應。呵呵,我也快了。”
“這家夥是不是腦袋不正常了?”我驚奇道。隻見矮子手一招,上頭懸下來一根麻繩,利索的套在自己脖子上,苦笑着,凄慘道:“不需要你們動手了,我自己了斷。”
“哼,想死哪有這麽容易!”田文亮剛要上去阻止,鬼夜叉眼睛一眯:“他說的不是我們,而是……”
忽然,矮子臉色大變,左右一看,驚慌的看着石階處。隻見兩邊的石階處,慢慢爬出來由殷紅的血液凝聚成的三歲兒童模樣的可怖怪物,兩個怪物一模一樣,張開獠牙大口,怨毒無比的看着矮子,發出孩童般的啼哭。
我倒吸一口涼氣,怨念構成的血怪!
民國特務的靈異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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