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所在的這個秘密碼頭的入口很隐蔽,也很窄,隻能容納貨船進入。從裏面往外看,被曲折蜿蜒的河道阻礙了視線,那麽從外面看也一樣,要不是親自進來,根本不知道這裏還藏着這麽一個軍事碼頭。以潛龍部隊一貫的行事作風,他們絕對選擇意想不到的地方作爲秘密基地。
爲了防止漲潮淹沒這裏,碼頭離水面很高。水手們把我們押送到岸上,就站在黃金堆邊上。
金燦燦的炫目光輝讓我仿佛又回到了金華輪上,一幕幕的驚悚場面劃過腦海,情不自禁的摸了一下金磚,涼涼的,就是因爲這些黃物,我第一次卷入了詭異的鬥争漩渦中。我不自覺的盯着頭頂的棺材和青銅球,還是那麽的詭異,充滿着未知的謎團。
蔡靈毓沒有給我過多的時間懷念,在她吩咐下,除了我以外,臣臣等四人被押送到了不知道哪裏。臣臣用害怕的眼神看着我,目送着她離開,我心裏失落,問蔡靈毓:“你到底想怎樣?”
“我真正的目的,其實是你!”蔡靈毓輕抿紅唇,拍了拍手。
忽然,從角落的黑暗中,慢悠悠的走出一個光頭男人來,無聲無息,仿佛從一開始他就在黑暗中守候着。
我瞳孔一縮,居然是老面孔,脫口道:“謝老三!金華輪上那個謝老三?”
謝老三嘿嘿一笑:“還能是哪個謝老三。我那兩個不争氣的弟弟,謝七和謝八,可是死在你手裏?”
我一凜,點了點頭:“不錯,人是我殺的。漢奸見一個殺一個。”我果斷的給巴爾紮背了黑鍋,反正即便巴爾紮不動手我也會出手的。
謝老三沒有動怒,啧啧嘴:“算了,死了就死了。反正我們謝家弟兄多的很。”
“要殺要刮随便你們。”我心一橫,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蔡靈毓和謝老三的表情變化,捕捉他們身上的殺機。可是這兩個人除了淡淡的說不出味道的笑意外,似乎沒有要殺我的意思。這就讓我摸不透他們的意圖,不殺我,難道是請客吃飯。
接下來,在蔡靈毓和謝老三的帶路下,我被押着進入到碼頭深處,往最右側,是一個向下的樓梯,扶手由早就鏽迹斑斑的鐵欄杆組成,手一摸都是鐵鏽的紅水。
往後看,碼頭豎直向下橫切,有點防洪堤壩的味道。樓梯從右側斜四十五度一直延伸到碼頭左側,再以同樣的角度往右側回走,呈現曲折向下的趨勢。每一處變向的地方,設有一處崗哨,安保嚴密。
一直垂直往下五十米多,我們終于踩到底部的沙石路上,泥濘濕滑,邊上有很多的水塘。我發現有幾艘小舟停在沙石上,很顯然這裏有時候會被海水淹沒,隻能用船代步。
踩着松軟的地面,我們慢慢的往前走着。腳下莎莎作響,前方幽深漆黑,謝老三打着手電慢慢的帶路。
我偷瞄了蔡靈毓一眼,發現她的臉頰在黑暗和微弱的燈光中,顯得輪廓很深,光影發暗的地方又顯得迷離而不真實,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好比強風中的燭火,飄忽不定,随時會喪失生機的樣子。“這個蔡靈毓給我的感覺,氣質有些變了。”我心裏想道,我有點好奇爲什麽當初一見到她就迷戀上她,現在這種感覺反而淡了很多。
胡思亂想中,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黑暗中人往往會失去對方向的判斷,四周沒有任何可以參照的物體,這種環境下一不留神就容易迷失,我甚至一度懷疑謝老三靠的什麽判斷走直線的?或者說,我們根本不是在直線行走。謝老三俨然成爲了黑暗中的領路人。
此時回首望去,已經看不到碼頭的影子了。我們幾個人仿佛被黑暗吞噬了下去,隻有頭頂滴答偶然落下的水滴打在脖子上,讓我精神稍微一震。不自覺的對未知的恐懼襲上心頭。
“我們要到哪裏?”我脖子縮了縮,弱弱的問道。沒有一個人回答我,其實從碼頭下來到現在,他們一個人也沒有開口說過話,哪怕連清嗓子的聲音也沒有。像謝老三這種老煙槍,讓他三分鍾不吐痰,居然忍得住。
氣氛讓我感到詭谲。
忽然,謝老三猛的腳步一停。
我來不及問怎麽了,就聽到呼呼作響,一陣陰風迎面刮來。我渾身一哆嗦,空氣中一下子冷了好幾度,雞皮疙瘩頓起。
“怎……”剛一開口,謝老三馬上轉過頭來,嚴厲的瞪了我一眼,沉聲道:“不要說話,不要動!那些東西和你沒關系,讓他們先過。”
我疑心頓起,那些東西?什麽東西!不過直覺告訴我,危險正在靠近。咽了口唾沫,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過了幾分鍾,陰風停了下來,什麽都沒有發生。就在我以爲謝老三裝神弄鬼的時候,蓦然間,一串雜亂的腳步聲從我們兩側傳來。
聲音很亂,但踩在沙石路上很沉,莎莎,聽的我心驚。有人在我們邊上走過!
我精神高度集中,他們就是謝老三嘴裏的東西?等等,爲什麽叫東西,難道他們不是人類?肚子裏滿是疑問,我瞪大着眼睛朝兩側窺視,黑暗中,隐約隻能看到幾個離的最近的人的身影,行屍走肉般慢慢從我們邊上走過,無視我們的存在。這些人形的“東西”披頭散發,看不到臉面,穿着上寬下窄的奇怪衣服,嘴裏發出響尾蛇一樣的滲人的嘶嘶的聲響,在空曠的黑暗空間内,讓人聽了不寒而栗。讓我心裏一突的是,他們的腳裸露着,奇大無比,有正常人兩倍還多。謝老三和蔡靈毓,以及看押我的潛龍部隊成員,沒有流露出過多的驚訝,仿佛對這些東西已經見怪不怪。謝老三的手電筒刻意的朝天照去,沒有對着邊上任何一個東西,這讓我感到奇怪無比,頭頂根本沒有什麽,難道說,他在回避直接用光線照射這些神秘的東西?
這些東西數目很多,走了五分鍾才逐漸離開。我們誰也沒有動,直到再也聽不見他們的腳步聲,謝老三才重新挪動開來,繼續向前帶路,像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媽的,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這麽邪性!”我訝然不已,如果說是潛龍部隊的又一個秘密基地,未免有些詭異的過分。我猜測他們很可能是鸠占鵲巢,這裏其實是另外一個有着特殊含義的地方,後來的發現的确證實了我這一猜測。
繼續走着,每一步都讓我感到神秘。大概又過了一刻鍾時間,我們終于來到了目的地,之所以認爲是目的地,是因爲映入我們眼簾的是一片成群的高腳樓。
謝老三手電筒一掃,近百個,錯落有緻的挨在一起,類似原住民的村落。事實上很有可能真的是原住民的,因爲這些高腳樓看起來很破舊,年代恐怕有些遠。其造型和島上見到的高山族的高腳樓有些别樣,這裏的高腳樓的屋頂很尖,屋檐的四個角分别挂着長長的牛角。而且高腳樓的腳特别長,有近五米來高,腳上有青苔的痕迹。看來我的推測是對的,這片沙石地有段時間會被海水浸沒。
我左顧右盼的間隙,一個水手将我一推,跟上了謝老三的步伐。穿梭在高腳樓的下面,高高的樓底壓迫在頭頂,我赫然發現在樓的底部繪畫着面目猙獰的骷髅模樣,顔色盡管已經褪色,但晦澀的基調更加增添了這裏的宗教神秘色彩。
“這是哪?”我問了句,也不指望誰能回答我。不過這次不知道是不是運氣好,還是因爲到達了目的地,蔡靈毓接口告訴了我答案:“這裏是死樓。”
“死樓?”我一驚,一聽這名字就不吉利。蔡靈毓一指高腳樓的底部,問了我:“發現什麽地方不對沒有?”
我凝視了一會,突然瞳孔一縮,驚道:“怎麽沒有進出的樓梯,人怎麽上去,難道用爬?不對,怎麽連門,窗,都沒有。這不是住人的地方!”
“這是埋死人的墓室,這裏是一處古人的墓葬群。”謝老三幽幽的說道。
我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墓葬群,那我們頭頂的高腳樓裏面,豈不是躺滿了屍體?想到這,忍不住背脊發涼,屍體高高在上,壓迫着活人,終究不是什麽好的兆頭。
然而,不待我消化這一驚人的事實,來到高腳樓群的中央,一個水泥平房出現在眼前。平房呈現長方形,高八米,長近二十米,刷的純白色,這一現代建築與周圍破舊的高腳樓形成的鮮明的對比,顯得鶴立雞群。幾秒鍾後,我便發現了它與高腳樓的共同點,它也沒有任何的窗口和門,更狠,連屋頂也沒有,隻有側面一條釘在牆上通往平房頂部的金屬梯。
“真像一口巨大的白色棺材。”我咂舌道。
謝老三滿臉橫肉的老臉笑了:“還真有點像,呵呵。”說着,他叼着手電筒,沿着金屬梯徑直爬向頂部。蔡靈毓緊随其後,我被那幾個兇神惡煞的水手趕鴨子上架,隻能無奈的跟了上去。
來到平房頂部後,我很快發現了一扇向下的圓形金屬門。金屬門類似潛水艇的出口,是那種舵把一樣的旋轉開門方式,這種門有很好的密封性。謝老三費了很大的勁,在另外兩人的幫助下,才把金屬門打開。嘶……門縫内冒出一股寒冷的白氣。
謝老三,我,蔡靈毓先後爬入門内。而那幾個水手則留在門外,把金屬門給關死。順着垂直向下的梯子剛一進到地面,刷的燈自動亮起。
擺在我面前的,是一個完整的空間,平房内沒有任何其他的房間,四周堆滿了各自實驗儀器和書籍,福爾馬林和消毒水的味道彌散在空氣中,仿佛自己進入了醫院的病房。我的注意力很快便被房間中央的擺設吸引了。
那是一張沒有人的空置的醫療床,而它邊上緊靠着另一張床,用白布簾将其團團圍起來,透過薄沙材質的簾子,一個模糊的人影躺在裏面。很多的管子從簾子裏面延伸出來,插在一大堆叫不上名字的電子設備上,後者顯示屏上跳動着心跳等生理數據。
“聽說過超級人類計劃嗎?”蔡靈毓淡淡的問了一句。
我眉頭一動,記得被我虐殺的小日本東川神提過這個計劃,他手裏的那顆心髒就是超級人類計劃的一部分。
民國特務的靈異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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