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一直氣人的坐在床上,奈何我們還真不敢動他。茅草屋裏彌漫着詭異而壓抑的氣氛。
我萬萬沒有料到趙一直居然這麽卑鄙,利用女人來要挾自己。偏偏這個女人是蔡靈臣,是我的軟肋,我絕不希望她受到任何的傷害。巴爾紮急的一個人轉圈,嘴裏不停的碎碎念,不知道心裏有沒有醞釀什麽鬼點子。而老太監此刻已經摩擦着雙手,掌心發着湛藍色的屍毒,随時找機會給趙一直來一下。
反觀鬼夜叉面沉如水,鎮定的多。
趙一直忽然開口,對鬼夜叉道:“我很好奇你這樣好的身手,既不是國民黨,也不是保密局的特務。你到底是什麽身份,給誰幹活?爲什麽會和這些人混在一起?”
鬼夜叉嘴角上揚,淡然道:“和你一樣,地下工作者。”
趙一直眉毛一挑,不相信道:“自己人?”旋即搖了搖頭,以爲鬼夜叉暗示自己是地下黨成員,他哪知道鬼夜叉嘴裏的地下真的是土地之下。
鬼夜叉沒有搭理他,這時,老太監耳朵一動:“有人來了。”
茅草屋的破門是草紮的,和紙糊的沒有什麽區别,别談什麽隔音效果了。很快我們便聽見了兩聲腳步。
門打開,是之前那個年輕人,還有另一個不認識的中年漢子。不用說,兩人都是趙一直的手下。
“怎麽樣了?”趙一直希冀問道。
年輕人立刻回答:“他們已經同意幫助我們逃離台灣,條件不變,還是……”他不懷好意的眼神看了我們一眼,讓我心生疑惑。
“他們是誰?”我問道。
“你去了就知道。”趙一直冷笑,沉聲命令:“晚上一到,我們馬上出發。”
就這樣,小小的茅草屋裏擠下了七個大男人,大眼瞪小眼,怎麽不自在怎麽來。
聽趙一直他們的談話,那個年輕人代号叫八号,中年漢子代号六号。前者是趙一直府上的保镖,後者是司機,都是來台灣後爲了掩人耳目的對外身份。
臨近傍晚,本就擁擠的茅草屋又陸續來了三個人,四号,五号,七号,都是模樣體型各不相同男子。後來才知道,這三個人平時潛伏在軍部,官銜最大的四号居然是警備司令部的少将師長,一直從大陸跟誰敗軍逃到台灣,想不到老早就是*。
“沒有人跟蹤吧?”趙一直問道。
“放心,都被甩開了。”四号笑道,是一個秃頂的中年人,和蔣光頭有幾分神似。
“不要太樂觀,保密局的特務不是吃素的。他們既然監控着你們,不會輕易讓你們跑掉的。”趙一直不放心,思考片刻,往外看了下天色:“不能等了,現在就離開這裏。”
“這麽急!”我脫口叫道。
“走!”趙一直命令一下,根本容不得我反對。他手下拿手槍要挾着我們四個變相的俘虜往外趕,我一咬牙,故意磨磨蹭蹭走在最後面,右手握緊等待機會。
就在這時,右手被人一把包住,我大驚,隻見是那個八号,後者嘿嘿冷笑,把我手指頭一根根掰開,露出一張捏的皺巴巴團成一個球的紙條,我知道壞了,居然被這小子給注意到了自己留給孫逸飛的紙條。
紙團揉開,大聲念道:“我被趙一直抓,救下蔡靈臣。”
這一下,本來已經走出茅草屋的趙一直猛的走回來,臉色陰沉,厲聲問我:“這紙條寫給什麽人的,你在和什麽人聯絡?”
“誰撿到就是給誰的。”我狡辯道,趙一直眼睛一眯,根本不信:“放屁,如果平頭老百姓看到了,能有個卵用。你是在和保密局聯系,媽的,你從一開始就出賣了我!”
“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而且你要搞清楚,從一開始你就是在脅迫我,我又何來出賣一說?”我唇槍舌劍,趙一直發怒,一巴掌打過來,不待我出手,鬼夜叉一巴掌與他打個正着,啪,兩隻手劇烈一震,趙一直疼的直發抖,揉了揉,朝手下命令道:“帶走,看管住了,不要讓他們惹出什麽幺蛾子,等到了船上就把他們交給那夥人處理。”
在那些手下惡狠狠的推扯下,我們四人不甘的走出了茅草屋。
身上的武器盡數收繳,不過九龍寶劍等一些見不得光的寶貝在前天我出發的時候又藏回了搖搖欲墜的瓦房下面,躲過了一劫。至于我身上的萬人敵甲衣,趙一直手下土八路出身,根本不知道這東西的價值,沒有動它。老太監在被摸身的時候,掙紮了數次,我清晰的看到他在八号年輕人的胳膊上拍了一掌,這小子還不知道自己已經離死不遠了。
在樹林裏有兩輛軍車,我們十個人擠在上面,我和鬼夜叉坐在前面的一輛車裏面,朝着西邊疾馳開去。
在後座上搖搖晃晃,路途颠簸,我擔心臣臣的安危以及自己的處境,心裏沒有一點底。鬼夜叉坐在我邊上,我心裏一踏實,謝道:“剛才謝謝你了。”
鬼夜叉淡淡道:“沒什麽……”他似乎想到了什麽,眼神有些迷離,過了許久才慢慢道來:“以前也有人拿我的女人威脅我。”
我眼睛張大,本想悱恻你這乖張又古怪的性格居然也有女的喜歡你,不過看他臉色不對,心裏一突,鬼夜叉從來沒有提起過他的過去,更不要說心儀的女人了,有着不好的預感,弱弱的問:“後來怎麽樣了?”
鬼夜叉平淡的語氣答道:“那個女人是我的姐姐,威脅我的人是我的父親,後來,他們都死了,可以說是死在了我手裏。”
“艹,你在編故事吧。這是什麽狗血倫?理小說的段子。”我壓根不信,鬼夜叉說話的方式沒有任何的情感,像他嘴裏說的事情根本不是他自己的,而是發生在别人身上的一樣。
“我是盛家領養的小孩,我的身世他們一直隐瞞着。姐姐和父親死在我手裏後,我……呵呵,原來的盛利歸也死了,活着的隻有鬼夜叉這個人。”鬼夜叉嘴角一揚,還是那副平時的表情。
不知爲何,看到鬼夜叉這模樣,我說不出話來,說實話,有點心疼。
這時,坐在邊上看押我們的四号忽然插嘴:“你話裏有上海口音,盛家,該不會就是上海灘前首富的盛家吧?”
“你聽說過什麽?”我奇怪道,這個四号好像知道點什麽。
四号搖了搖頭,回答道:“盛家滅門慘案,當時鬧的很兇。”
我大吃一驚:“我久居上海,怎麽從來沒聽說過?”
“呵呵,那是小日本來之前的事情了,那時候你在哪?”四号不屑的反問。
我暗道原來如此,那時候我估計還在漂泊讨飯吧,咦,不對,那時候我才十歲出頭,鬼夜叉現在怎麽看也不超過三十,那他在盛家滅門的時候豈不是最多不過十多歲,如果說那個滅門慘案是他幹的……我不禁打了個寒戰,鬼夜叉到底有着怎麽樣的童年,後來他又是怎麽淪落成爲了盜墓賊的?
鬼夜叉沉默不語,看着窗外,眼中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桑。
“你能不能把那起滅門慘案的細節和我說一下?”我隻能拜托這個敵特了,後者揉了揉眼睛,不确定道:“我也記不得了,你感興趣可以查當時的舊報紙,上面應該有詳細介紹。我現在隻記得盛家上下十三口一夜之間被人殺了,奇怪的是,一個盛家公子離奇失蹤……至今沒有找到他的下落……”他深深的看了眼鬼夜叉,咽了口唾沫,回道:“當時警察局報道稱,這些盛家人死的非常離奇。”
“離奇?”我立刻問道,到底什麽樣的死才能用這樣的詞彙。
四号整理了下思路,剛要回答,車停了下來,目的地到了。
四号嘴巴一閉,沒有再和我閑扯,打開車門,将我們押了下來。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黑漆漆的往下壓來,烏雲凝結,看起來憋了十幾天的冬雨就要來了,空氣中少有的燥熱。
我們往前走去,來到一處自然形成的海灘,這時海面上已經停了一艘小的汽艇,上面站着一個黑衣人,看到我們了,朝我們揮揮手。趙一直拿起手電筒,閃了幾下,對上了暗号。旋即,汽艇發動馬達,朝我們靠來。
我們十個人魚貫登上汽艇,黑衣人和趙一直點了點頭後就不再言語,隻是注意了我和老太監四人很久,才詭異的一笑,汽艇開走了。
“你該不會用這艘一個浪頭能打翻十次的破船帶我們到金門去吧。”巴爾紮鼓噪道。
“傻貨,我們是到補給艦去,那東西在軍港,你讓我們光明正大的過崗哨?”八号年輕人頂過去,巴爾紮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汽艇跑的飛快,浪花打在我們身上,涼嗖嗖的。大概過了一個小時,我們終于來到了軍港。這時,黑衣人用黑布把我們蓋住,夜色下隐藏性很好。黑布上擺上事先準備好的一些魚幹什麽的,黑衣人自己換上軍裝,打開照明燈,打了幾下軍事暗号,極爲順利的穿過封鎖區。
我透過黑布縫隙看到,汽艇扭來扭去,穿過好幾艘軍艦,來到了一艘停靠在背山的稍大一點的補給艦邊。
吹了個口哨,上面放下繩索梯,我們馬上順着繩索往上爬到了甲闆。
一踏上去還沒來得及觀察情況,好幾個水手就把我們半推着往船艙裏趕。
船艙不大,進到了一個房間。裏面已經有人在等着我們了。
“父親,你終于安全到了。”趙恒博渾身綁着繃帶,拄着拐杖,由邊上人攙扶着。除了他,還有三個人,想來應該就是一号,二号和三号了。不過這些人都不在我眼裏,我眼裏隻有一個人,可惜那個讓我朝思暮想的身影并沒有出現。
“臣臣呢?”我對趙一直怒目而視。
趙一直嘿嘿一笑,指了指身上的水手:“她在這些人手上。”
我立刻轉向這些水手,抱以極其迫切的眼神。連續催問了好幾次,他們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仿佛啞巴一樣。我又急又氣,這時,一個清脆的腳步聲幽幽的走來,銅鈴般悅耳的聲音傳入我耳中:“放心,蔡靈臣不會有事的,我不會殺她。”
“這聲音是……”我渾身一哆嗦,朝走廊那頭徐徐走來的英姿飒爽的女子一看,呆住了。這個婀娜多姿的美麗女子,正是臣臣的親姐姐,已經死去了的蔡靈毓。
民國特務的靈異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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