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_86194“青銅面具!”我叫了出來,這個面具和馮有道的其他幾件法器迥異,條紋清晰,有隐喻的宗教氣息,一看就有一種年代久遠的洪荒味道,絕對不是近代的産物。
隻見馮有道帶上面具後,宛如換了一個人,氣息大變,舉手投足間靈氣十足。待其再次走進我時,從銅鏡裏看到那隻厲鬼臉色變得極爲驚恐,甚至在顫抖。
陰風也在同一時間消停了下來。
馮有道冷哼一聲,食指在青銅面具上不停的摩擦,低不可聞的念叨了一句,而後食指對準我的肩頭一壓,頓時,厲鬼啊的一聲,嗖的一下破空聲,終于脫離我的肩膀和脖子,飛了起來。
在銅鏡裏,我看到自己的脖子已經不再往外滲血。
而後厲鬼朝門外奔逃,脫離銅鏡範圍,再也看不到它的蹤迹。我此時早就後背濕透,厲鬼一走,感覺身體無來由的輕了幾分。
“哪裏跑!”馮有道叫了一聲,再次在青銅面具上不停的摩擦,直摸得青銅锃亮,而後一彈,叮的一聲脆響,門口飄來一縷黑煙往葫蘆裏灌入。馮有道迅速塞上葫蘆,隻見其咕噜咕噜的不停搖晃。他連忙從神案上抓起一張鬼畫符貼在葫蘆口上,權當封印。
“厲鬼終于收起來了。”馮有道大喜,把不停震動的葫蘆緊緊拽在手裏,給馮峰使了個眼色,後者立馬從三清道尊的泥塑後面拿出一瓶發黑的血水,把血水澆在葫蘆上,葫蘆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這是女人的經血,混了黑狗血,最髒了,可以污染靈氣也能一會的鬼氣。”馮有道說道。我是不知道這幾人是從哪裏弄到這女人經血的,難道去偷?
“這厲鬼怎麽處理?”我問道。
“挂在山陽面的水杉樹上暴曬七七四十九天,應該就能讓它魂飛魄散了。呼呼,還真累~”馮有道小心翼翼的把青銅面具取了下來,擦拭着臉上的汗珠:“要不是有這寶貝,我這點道行還真治不住它。”
我這個時候才發現馮有道手裏的青銅面具的背後并不是青銅,而是塗了一層石膏,不由心下好奇:“這石膏?”
馮有道臉色微變,輕聲道:“這寶貝是祖傳的,有點……邪~”我眉頭一動,接着問了起來,馮有道礙于我肯給馮彪他們兩個安排前程,也就告訴我道:“要是沒有這石膏層,活人與這青銅面具的背面接觸,當天晚上就會被閻王爺在臉上刺字,把陽壽一筆勾銷,宣判死刑,用不了多久就會死掉!”
“大哥又在吓唬人了。”馮彪不滿道。
馮有道瞪了他一眼:“騙你個鬼,真的會臉上寫字,而且誰也看不懂那些字寫着什麽。太爺爺遺囑上說這些字是寫給鬼看的,叫……”
“陰文鬼诏!”我脫口說了出來。
“啊!”馮有道大驚失色,跳了起來,臉上極爲精彩:“我還沒說,你怎麽知道的?”
我暗道果然,摸了摸下巴,老神在在道:“你們的太爺爺是不是叫馮驢子?”
這一下,三兄弟都震驚了,看怪物一樣的眼神死盯着我,語氣顫抖道:“你……你究竟是誰,爲何知道我們太爺爺在道上的稱号?”
我哈哈一笑:“沒想到你們是馮驢子的後人,有趣,着實有趣!”
在他們撓心撓肺的追問下,我把老太監與馮驢子的故事說了一遍。他們聽罷,眼珠子瞪大,三人無一例外的,首先發出了一緻的感慨:“居然有個和太爺爺一輩的人還活在世上!他媽的,還是不是人了!”
我嘿嘿一笑,誰知道呢,老太監就是老而不死是爲妖的典型。
既然馮家的身世都被我說穿了,馮有道這回也沒必要隐瞞什麽。給我講了大名鼎鼎的洛陽黑道巨擎馮家後來的沒落史。原來,老太監一别後,馮驢子一直把青銅面具放在身邊,潛心研究它印刻在人臉上的陰文鬼诏。道上的事就丢給了手下人打理,結果突逢道上死敵和自己人的暗算出賣,産業一步步縮水。等馮驢子死的時候,家産已不足原來的十分之一。馮驢子死前,已經對青銅面具有了一定了解,運用它的神秘力量,可以做到恫吓、威逼這兩種對付鬼魂的技能。後人學了這技能後,那時在倒鬥界混不下去了,隻能開始做起風水先生這一行當,替人驅鬼辟邪,起初還有點名氣。盡管有這種逆天的真才實學,馮家後人在使用了青銅面具後卻一個個短命,經常毫無征兆的離奇死亡。後來又遇到了近百年的亂世,馮家過得一代不如一代。三年前,馮有道他們兄弟的雙親去世,至此沒有了依靠。馮家後人認識到青銅面具的邪性,告誡子孫千萬不可輕易使用,否則會折壽暴斃。馮有道恪守家訓,要不是這次逃亡台灣,産業一空,迫于生計,他也不會重新把青銅面具這個邪物給拿出來,飲鸩止渴。
我聽了啧啧稱奇,對這個神秘莫測的青銅面具更加好奇了。馮有道沒有阻止,讓我觸摸了這個面具,光滑,涼氣嗖嗖,這就是出自夏商周時期的祭祀至寶了。馮家倒是有骨氣,貧困如此了也不舍的罷這東西拿出去賣錢。
我突然靈機一動,不好意思的問道:“我能戴戴看嗎?”
“可以。”馮有道沒有反對,兩兄弟就更沒有異議的了。
我吸了口氣,謹慎的把面具罩在臉上,輕輕往臉上一扣。說實話,我并沒有感到什麽異樣的,不免有些失望。透過眼孔看着景物,學着馮有道的樣子,摩擦着面具,馮有道哈哈一笑:“學不來的,那是祖傳的功夫。”
我頓覺無趣,朝四周一看,剛要把青銅面具摘下來物歸原主,忽然看到那個沾染污血的葫蘆裏,一個黑青色的小人悄悄的朝葫蘆口一鑽,無聲無息的飛了出來。
我大驚:“那個厲鬼跑出來了!”
馮有道不信,拿起葫蘆,道:“呵呵,洪先生說笑了,封的牢牢的它怎麽可能逃的出來。要是不信,我再開一次天眼試試看,不過一天隻能開三次。”
話音剛落,馮有道捏起指劍的手印朝眼睛上一抹,而後爆亮射出,朝葫蘆上一掃,忽然臉色大變:“不好,真不見了!”
這時,馮彪一聲慘叫,突然栽倒在地,口吐白沫。
“彪哥!”馮峰就近跑過去查看,突然,他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也是莫名其妙的一聲慘叫,撲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這一下馮有道急了,天眼朝大堂裏面急看,嘴裏喃喃:“在哪,在哪?”
咯咯咯……在男子冷笑中,我猛的看到一隻黑手自上而下的直直抓向馮有道的天靈蓋,連忙驚呼:“它在你頭頂!”
馮有道剛一擡頭,黑手直灌入他張開的嘴裏,嗖的一下,馮有道眼睛一翻,噗通一聲暈死了過去。
一瞬間,馮家三兄弟齊齊被放倒。就剩下我孤身一人。
我抽出九龍寶劍,青銅面具沒有摘下來,戴着它似乎能夠看到那隻厲鬼的行蹤。轉了一圈,沒有發現鬼影所在。
突然,長時間的生死邊緣練就的強大直覺告訴我危險正在臨近。我渾身一個激靈,下意識的擡頭一看,隻見一隻黑手如法炮制朝我抓來。我大驚失色,此時已經來不及躲避。忽然,黑手猛的一停,仿佛吓了魂一樣抽了回去,消失在空氣中。
我摸了一把涼嗖嗖的面具,暗道這厲鬼怕青銅面具。接下來的幾分鍾裏,厲鬼再也沒有發起攻擊。
“快給老子出來,不要裝神弄鬼!是鬼,也不要給老子裝!要做個光明正大的鬼……”我大聲叫道,主要是給自己壯膽,冷汗不斷的從額頭冒出來,緊張而焦慮的負面情緒交織在我心頭,爲了發洩,九龍寶劍虛空劈砍了幾下,很快就在劍身上發現了血迹流了下來。
我疑惑不解,就在這時,高高在上的三清道尊的泥塑突然開始流出血色的眼淚。我吓了一跳,道尊顯聖了!
不僅如此,整個大堂都開始往外滲血,破敗的牆壁裏泛起了血泡,一片片石灰粉開始脫落。血腥氣彌漫在空氣中,這種味道對我來說已經極爲熟悉,也讓我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注意。這厲鬼的厲害遠超之前的預估。
幽幽的,牆壁上出現很多的血手印,啪,啪啪,似乎有東西在上面快速的爬行。我膽從心生,哪會坐以待斃,舉起九龍寶劍迎着手印的移動路徑,劈頭就是一砍,牆壁劃開一道深深的裂縫,噗……裂縫中彪射出大量的血水,我駭然,感覺自己斬的不是沒有生命的牆壁,而是人的大動脈。
爆裂噴射的血水将我濺的一身血紅。血水不停的噴濺,很快淹了破廟的大堂。我把馮家三兄弟支起身子,免得淹死,查驗了下氣息,還好隻是暈了過去。有沒有中邪就兩說了。
“嘿嘿嘿……”厲鬼的大笑從四面八方傳來。
赫然間,整個大堂搖搖欲墜,不停的顫抖。砰,大門一關,後門再合上,我和昏迷的馮家兄弟被封死在了裏面。
我心驚膽戰,想要沖出這鬼地方。然而拿劍不停的砍門和牆壁,可是不可思議的是,門和牆壁變得極厚,長長的九龍寶劍直直的插入,竟然插不透它們。更加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四壁開始虛化,三清道尊的泥塑漸漸變得模糊。沒多久,我就恍惚的覺得置身在一個壓抑的地底空間中,水流順着腳踝流過。
頭頂隆隆的聲響過後,一根根鋒利的鍾乳石從天花闆裏長了出來。
我瞳孔縮小到了針尖大小,隻見在密密麻麻的鍾乳石裏,一個屍體被扭曲的卡在裏面,隻聽到他痛苦的。這個屍體與厲鬼的肉身,也就是那個邪屍一模一樣。
“這是溶洞裏的情形,就是這個人慘死後怨念化爲了厲鬼。”我渾身打了個寒顫,這個厲鬼是要人體會到他死前的痛苦。
這時,邪屍身上分離出兩個魂魄來,一個就是與邪屍一模一樣的厲鬼,而另一個是血流滿面極度猙獰的女子模樣。
邪屍身上居然寄生着兩個魂魄!
厲鬼對這個血鬼極度忌憚,而後者的氣息也強大的多,之前厲鬼突然法力大漲,應該是出自她的手筆。
“費芩!”我道出了這個女鬼的名字,自己都有點不敢相信。費芩死後魂魄居然到了别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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