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_86194經過幾個小時的奔波,車子七扭八拐,颠簸不斷,不知道繞了多少圈,可能開出了百公裏,也可能就在山的另一頭。反正當我的面罩被取了下來時,一棟山間小洋樓呈現在眼前。
剛一走下車,奔馳車不打招呼一溜煙的開走了。
這時,小洋樓的門打開了,走出一個身穿灰色中山裝的約莫四十歲的男子,男子臉上一塊拇指甲大小的胎記極爲突兀,讓人過目不忘。
見到來人,我愣了一秒,旋即驚愕馬上被憤怒取代,咬牙道:“田文亮,我艹你麻痹!你還敢在老子面前出現!”
這混蛋不是田文亮還能是誰,這張臉燒成灰我都認得。
特0901,“夏洛克”,在金華輪上把我當猴耍的團團轉。越想越氣,我二話不說,怒吼着沖過去,掄起胳膊照着他那副欠揍的賤臉就是一記老拳。
電光火石間,拳頭離田文亮的鼻子不到一公分的距離,他不躲不避,我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
就在這時,我瞬間冷靜下來,冷汗從額頭流下。生生停住了拳頭,我立即變臉,忽然,嘴角咧開笑了出來:“呵呵,算了,冤冤相報何時了。要不是田秘書,我現在哪能當軍官呀。”
田文亮哈哈大笑:“我現在已經不是秘書了,我現在是北平情報處副主任。”拍了拍我背,他道:“之前的事情都是任務要求,東子你不要見怪啊!”
我連連點頭:“那是,那是,呵呵任務需要嘛。我洪興東不是不分輕重的人。”
說着,田文亮這才慢慢移開了頂在我腦門上的手槍。
我松了口氣,這家夥的拔槍速度也太快了點吧。我下定決心,以後一定得拼命練就一兩手絕活,否則揍個人都揍不了,太丢臉了。
“你能把金華輪的任務和我說一下嗎?我有很多疑問沒有解開。”我一上來就把憋在肚子裏很久的問題問了出來。
田文亮自顧自的往手槍裏裝子彈,看得我直呼上當,他搖了搖頭:“我也隻比你知道的多一點點。”
“我就想知道這一點點。”我立馬嗆話,我才不信這一點點是真的一點點,有可能是一坨坨呢。
田文亮想了想,不避諱的回道:“好吧,我承認,我不想告訴你那件事情的核心秘密,裏面涉及到一個很大的局。除非你坐上了副局長的位置,成了我的上級,那個時候你問啥我都說,現在嘛,嘿嘿,你就安安分分的做你的特務吧。有些事情,說句不好聽的,你還不配知道。”
“哼,官僚。大陸就是被你這樣的人給丢掉的。”我低罵了一句。
“呦,不要給我臉上貼金,我還不敢和蔣宋孔陳比。”田文亮謙虛的擺擺手。
看他口風這麽緊,我沒有繼續刨根問底。其實我也清楚,金華輪上發生的事情太過離奇,盜墓賊、洋人、日本人、青幫、保密局,能調動這麽多錯綜複雜的勢力,其背後必定是好幾個大勢力間的博弈,事關重大,我還是不要知道的太多,畢竟自己脖子還沒有那麽硬。
我吸了口氣,山裏的空氣很好,四周郁郁蔥蔥,鳥語花香,俨然是一處世外桃源。環視了四周,三層小洋樓隐蔽的落在山林深處,不禁問道:“田主任,這裏是哪裏?”
“我們也是老關系了,叫我老田就行了。”田文亮做了個請的動作,将我引進洋樓,淡淡的回道:“這裏嘛,是……山裏。”
“廢話!”我就知道這混蛋不肯說,雙手一攤,無奈道:“你什麽都不肯說,總該告訴我把我帶到這裏來的目的吧,千萬别告訴我是來喝茶聊天的。”
田文亮腳步一停,隻聽他沉聲道:“上面任務下來了。”
我一凜,果然如此。
進了玄關,沿着樓梯走到二樓的一個書房,期間沒有看到其他人在。
我坐在舒适的真皮沙發上,田文亮倒了杯茶給我。待他坐下,對我道:“還有幾個人沒有到,等人到齊了我再把任務内容進行說明。這次任務頗爲緊急,需要不少人一起行動。”
我點了點頭,問道:“爲什麽會選擇我?”
田文亮笑道:“戴罪立功。”
“呵呵,可是我經驗淺薄,而且你也知道,台灣這地方我可是一點都不熟,萬一幹不好豈不是抓瞎了,你臉面上也不好看。”我一五一十的把真實想法說了出來,主要是怕田文亮再給我挖一個和金華輪一樣大的巨坑。
沒想到田文亮耐人尋味的笑了起來,眼睛裏閃過一絲狡黠,道:“你放心,你經曆過護送金華輪的任務,論經驗已經勉強夠格了。最關鍵的是,這回任務不需要你對台灣熟悉,因爲任務根本不在台灣本土執行。”
“那是哪裏?”我問道。
“大陸!”田文亮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讓我心頭狂顫,沒想到兩個月不到的時間,我又有機會再次踏上大陸的土地。
我當時有一種别樣的激動。
接下來,田文亮不肯再談論公事,我也隻能和他聊聊天,叙一下在上海的舊,再對台灣的印象大發感慨。當我問起蔣光頭還能不能反攻大陸的時候,田文亮很肯定的說,除非發生第三次世界大戰。
一杯茶,三根煙後,我被田文亮安排進了三樓的一間主卧室休息。田文亮接到一個電話,說是出了點變故,其他人可能晚上才能到。
我把包裹安放好後,出于特務的本能,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房間,确定沒有監聽器或者隐藏的孔後,這才放松下來躺在松軟的鵝絨大床上。這是我的壞毛病,沒有事不喜歡動。房間裏有熱水瓶,有酒,還有一些蛋糕,這可是奢侈品。聽田文亮介紹這洋樓是以前小日本占領時期建的别墅,專供軍方高層驕奢淫逸,逼死過很多本地的黃花閨女。
一會後,叮鈴鈴……
床頭電話響了起來。
“喂,老田嗎?”我接起電話,很自然的以爲是田文亮打過來的内線。
然而,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讓我汗毛直立的聲音,沉聲道:“你們之中有一個是叛徒,小心行事。”
“是你!”我一下子從床上跳了起來,叫道:“你到底是誰,爲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啪,電話那頭挂了。那人明顯不想和我多說一句話。
沉默了幾秒鍾,我拿着聽筒的手微微顫抖着,不會聽錯,電話那頭的聲音……兩個月前我清晰的聽過一次。
“成敗就看你的了。”我喃喃咀嚼着那人在我登上金華輪前昏迷時說的最後一句話,下意識的撫摸着右手臂,針孔的印記早已不見蹤影,然而在心裏作用下仍然感到一陣刺痛。
他到底是誰?爲何在我執行任務前,又一次詭異的出現,還給我做了警告。
我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中。
“東子,有電話?”田文亮開門進到我房間,一臉的凝重。
我點了點頭,鎮定下來,糊弄道:“沒事,打錯了。”
田文亮異樣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嘴巴子,暗道糟糕,自己說錯話了。這裏是什麽地方?尋常電話怎麽可能打的進來,要知道電話絕大部分都是通過接線員人工接線的,對方是誰,一查就知道了。
咦,等等,豈不是說可以通過這條線索找出那人的身份?
“這裏沒有接線員,用的是軍事絕密專線,有權限直撥過來的電話,不超過十部。”田文亮的話打破了我的希望,但結果卻更加讓我心驚,豈不是說那個人極有可能是國民的高層?
叮鈴鈴……
這個時候,電話再次響了起來。
我臉色一變,猛的看向田文亮,後者眉頭皺了起立,慢慢的伸手到電話上,凝重的看了我一眼,輕輕吸了口氣,拿起電話:“喂?”
我豎起耳朵,聽到電話裏含糊的說了一句。田文亮畢恭畢敬的回道:“是,毛局長,田文亮明白……是,是……立即執行!”
啪,電話挂掉。
田文亮突然變得臉色鐵青,極爲嚴肅的對我道:“這裏暴露了,得迅速轉移。其他人不會再來了,他們和我們兩個直接在機場集合,今天半夜就出發。”
我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暴露了?開什麽玩笑,我們是,不是的地下黨!要不是田文亮一本正經的模樣,我都懷疑自己不是在台灣,而是在抗戰時期的敵占區。
田文亮命令我一分鍾内收拾完東西,兩分鍾内到樓下車庫。
我一頭霧水,不過還是照着田文亮的吩咐,把東西簡單一收,其實最重要的還是那盤膠片盤和筆記本。嘴裏狼吞虎咽塞了一大塊蛋糕,奔到底樓車庫時,田文亮已經發動了美國大悍馬。
嗚嗚嗚~
我剛一跳上去,田文亮二話不說,油門踩到死,隻感到推背感十足,悍馬呼嘯着奔馳而出。
沿着山路疾馳,我回過頭看了眼,小洋樓眨眼間消失在了山野之中。
系上安全帶,悍馬被山路上的小石頭颠的快飛起來了,我小心髒随着上下颠簸砰砰直跳,狂風吹的我臉頰生疼。
“開慢點,我可不想這麽早見閻王爺。”我發現山路比我想的還要陡,幾乎是貼着懸崖往下盤旋。
話剛一說出口,悍馬後方岔路裏突然殺出三輛摩托車,車上各騎着兩個皮衣包裹、圍巾蒙臉的神秘人。
我眼珠子睜得老大,隻見其中一人朝我們這邊手一揮,瞬間,一顆手榴彈飛了過來。
“我~操~”我吓得雙腿狂抖。
田文亮忽然一個急轉,誇張的s形變向,轟隆隆……手榴彈在我們左側爆炸,濺起一堆碎石塊。
我驚魂未定,田文亮興奮的大喊大叫,臉轉過來對我叫道:“你剛才說什麽,是讓我慢點開是嗎?”
我呸了一口,罵道:“慢個毛,快,給我使勁踩油門!”
“哈哈哈,做好啦!”田文亮舔了舔嘴唇,隻見悍馬屁股後面冒出一陣黑煙,飛馳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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