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_86194田文亮三天前才與我見過面,并下達了任務,當時我沒有發現他有什麽問題,甚至看上去油光滿面的很。如果夏洛克的說法是真的,那與我見面時田文亮豈不是已經死了一個禮拜?但是,照片上的死人的确是田文亮本人,這張臉,尤其是那個獨一無二的胎記,不會有錯。
我大口抽着煙,三口抽完一根,咽喉火辣辣的疼,心煩意亂,難道我被一隻演技超群、深通化妝的影帝僵屍給騙了?還是我眼拙到活人死人不分的地步了。
又摸出一根煙,夏洛克再次讨好的給我搭火,用流利的中文問道:“嘿嘿,洪先生,你好像知道什麽。能不能和我們說說,這個人是誰?”
我沒有回答,特務的身份暫時還不想暴露。
夏洛克見我不想說,倒也沒有勉強。神秘兮兮的從衣服内袋又掏出一張照片,說:“這是死人喉嚨裏面的特寫。”
我看到田文亮的喉嚨被人掰開,強光束照射進去,内部空空蕩蕩的,我有點奇怪,好像少了點什麽。
謝老三伸出頭好奇的瞥了一眼,咦了一聲:“這人沒有舌頭。”
我猛的看向夏洛克,後者神秘一笑:“這個案件的離奇之處就在于這人的死因,他的舌頭不知所蹤,但這不是緻命傷,真正要他命的是他的内髒……似乎被什麽東西給吃了。”
我大驚,說:“你怎麽知道是被吃了?”
夏洛克早有準備,又從衣服内袋一陣摸索,掏出了第三張照片。
“娘的,你到底有多少照片,一次掏個清楚。”我低罵一句,餘光看向照片,頓時胃裏一抽搐,照片上青紅的雜碎,不是内髒疙瘩還能是什麽。
“這是法醫解剖後發現的。這人外部沒有創傷,而内髒卻有大量啃食的痕迹,經過分析,斷定這不是死後被老鼠什麽咬的,而是生前所留。上帝在上,這是多痛苦的死法啊。”夏洛克眼中透着一股興奮的變︶态勁,指着一大堆辨認不出的内髒,如數家珍道:“這是小半邊心髒,這是腎的四分之一,額,這是腎的另四分之一,這是脾的八分之一到九分之一……”
就連夏洛克的同伴,約翰和斯派克也看不下去了,拉了拉夏洛克的袖子,說了一通聽不懂的鳥語,夏洛克才意猶未盡的打住介紹。
我直直的看着他,問道:“這種照片你還有多少?”
“還有三張,都是解剖圖,不過内容有點重複,你要不要看看?”夏洛克伸手就往口袋裏摸,我連忙阻止:“算了算了,我胃淺,這種視覺刺激您老留着自己享用吧。”
接下來,夏洛克和我簡單談了下發現體的經過,大體是淩晨一個下班女工回家路上偶然發現,然後驚叫引來了巡捕。仔細查了周圍,沒有屍體強行挪動的痕迹,猜測是汽車或者什麽工具搬運到這裏的。夏洛克對細節一帶而過,大談犯罪心理學,尤其對殺人者的手法大爲好奇。
我對破案不感興趣,心思都在田文亮死亡本身這個既定事實上面,至于他怎麽死的,管我何事。就我所知,保密局的前身軍統裏面有一個極度神秘的部門,名字不詳,組成人員是早年戴笠告奶奶求姥姥的從各大名山大川請來的愛國修士,聽說和日寇裏的大能邪士鬥法多次,極爲慘烈。他們的神通超出我的認知,殺人手段更是聞所未聞,所以我盡管對田文亮的死法好奇,但也僅僅是好奇罷了。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話,見我興緻索然,夏洛克轉換話題,談起了發生在英國的一些懸案。
時間有十分鍾。
這頓飯吃到這裏已經沒法下咽了,打了個哈哈,我起身告辭。夏洛克明顯意猶未盡,不過我沒心情和他繼續暢談變︶态殺人手法,很幹脆的離開了餐廳。
回去的路上,我思索了片刻。第一,田文亮的死到底什麽情況?第二,這個夏洛克和我說起田文亮的事情,是純粹的一時興起,還是事先算計好的?如果是後者,那這個洋人的目的和身份就值得玩味了。
沒多久,我再次來到了自己的房間門前。
剛把鑰匙塞進鑰匙孔,呲……門開了。
“沒鎖。”我一呆,不對啊,我不應該犯這種低級錯誤,這時,房間内傳來一聲微弱的動靜,我馬上臉色大變,裏面有人!
想到這,條件反射的摸向腰間,暗道糟糕,爲了上船沒有把手槍帶身上,現在連把刀都沒有。握着門把手,猶豫了幾秒鍾,心一橫,進去!
“哪個不長眼的,給老子滾出來!”我低喝一聲,在一無所知的前提下也不想把事情馬上弄得很大,這個時候走廊裏沒什麽人,人都去餐廳吃飯了。爲了吓唬順便給自己壯膽,我用外衣包上右手,擺出握着手槍的姿勢,惡狠狠道:“再不出來,休怪子彈不長眼!”
我門神一般把大門卡住,房間内沒有開燈,憑着走廊外的光亮,不大的房間一覽無遺。沒有一個人影。我咽了口唾沫,視線自然而然的掃向虛掩的衣櫃,還有床底。要是能夠藏人,隻能是這兩個地方。
不過在此之前還得确定一個地方沒有藏人。我順勢把門開到最大,頂住牆面,直到沒有空隙,這才松了口氣,确定人不在門後。
打開門牆邊的吊燈開關,綠瑩瑩的光充盈四處。
“數到十,再不出來我就開槍!”我沉聲數道:“十,九,八,七……”
還是沒有任何回應。
一邊數着,慢慢往裏面挪動,悄悄彎腰下蹲,再迅雷不及掩耳的往床底一掃,黑黑的,但确定沒有人。我一下子笃定,堵在衣櫃前,另一隻手摸到書桌上,抄起玻璃煙灰缸,說道:“三、二……一!”
“艹,不把老子當回事。”我腳尖猛的點開虛掩的衣櫃,睜大眼睛死死看向裏面,肌肉繃的結實,精神高度集中,掄起胳膊要是一有異動,煙灰缸招呼。
忽然,一股黑色粉末從衣櫃裏面猛的吹了出來。
視線一下子什麽都看不見,我連忙把煙灰缸砸去,結果撲了個空,隻感到一陣風從身邊竄過,直奔門口。
我大怒,看不見路,我隻能以最快的速度摸向門的方向。
一秒不到,隻聽砰!
門被狠狠的關上。
“休想跑掉!”黑色粉末來的快去的也快,我連忙抓向把手企圖開門。
就在這時,一個冷冰冰的槍口頂在了我後腦勺。
我渾身一抖,頭嗡嗡嗡直叫,這丫居然一開始就沒打算跑!
我的外衣被那人從胳膊上掀開,看到我擺出的自制“手槍”後,那人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艹”,冷哼一聲,槍口用力頂了我一下,似乎在發洩自己被這種粗蹩計量愚弄的不滿。
“兄弟好商量,我身上有一條銀元,是我全部家當了,就給兄弟拿去喝茶用。”我強做鎮定,就怕這人把我當做有錢人,一條銀元滿足不了他胃口。
那人沒有搭理我,用刻意變調的聲音命令道:“慢慢轉個身。”說着,那人左手搭在我左邊肩膀上,順時針把我轉了個180度,他也跟着轉,到頭來我還是沒有看清楚他的臉。我也沒敢嘗試用餘光偷瞄,的經驗告訴我,這是一個警覺十分高的人,最好不要無把握的觸怒他。
忽然,那人在我手中塞了一張紙條,我還沒反應過來的刹那,槍口移開了,隻聽噗通一聲,重物掉落在地的聲音,緊接着砰的一聲,那人奪門而出。
我連忙轉身追了出去。
然而當我追到走廊,那人已經不見了蹤影,連背影也沒看到。
我氣得狠狠踹了腳牆,不甘心的在走廊遊蕩一圈,除了幾個水手和乘客,沒發現可疑的人。
“太沒面子了,要是讓局裏人知道,非被笑話死。”我悻悻的回到房間,發現掉落在地上的是把左輪手槍,我連忙收好,裏面子彈滿的。
我深吸口氣,鎮定了下情緒,坐到床頭,這才看向手中的紙條。這張紙條隻有十公分長,一公分寬,很普通的白紙。
然而,隻一眼,上面的内容卻讓我剛剛平複的情緒再次掀起巨大波瀾。
“代号0938,到108号房間查探可疑人物,立刻執行。”
“”下令人:代号特0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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