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玉璧4

供桌的邊緣上有着兩個很清晰的腳印。都是因爲這裏的灰塵實在太厚了,想不留下腳印都不行了。

我慢慢對着那腳印,踩了上去。陶靜也注意到了我的動作,在那給我分析着:“腳印比你大,而且從痕迹上看,應該是一個比你高的男人,也比你重。穿着皮鞋。”

“穿皮鞋到這裏來,他還真是厲害,還能跳上來。”

“他應該身手不錯,至少不比你差。你看這裏,就那兩個腳印,沒有踏腳的地方,他是直接翻上去的。”

陶靜說話的時候,我已經對好腳印了。這麽對着腳印的時候,臉就朝着牆壁的方向。我把手電筒叼在嘴裏,一邊含糊着說道:“那師兄也真是的,他要是在這裏直接告訴我們發生的事情經過就好了,還用我們在這裏當福爾摩斯啊。”

手電筒的光線照着我方便看到的方向。人家能留下這麽兩個清晰的腳印,那肯定是這麽方便,才會這麽站着的。

我仔細看着,手裏拿着的紅線卻沒有絲毫的放松。

這裏看上去,能動手腳的地方,就是那大供桌和牆壁之間的位置。而那正好有着一個蹭掉灰的痕迹。我伸過手去,但是手卻僵在了半空中。啧啧,那地方也夠髒的,灰還不說,還長了那種很惡心的黏糊糊的,就很鳥屎差不多的菌子。

我的潔癖又發作了。我抽出了手套帶上之後,才避開了那菌子,把供桌上的一塊小木闆移了一下,露出了供桌和牆壁的縫隙。就在那縫隙裏,我看到了一雙紅色的,充滿血的眼睛。我的手電筒光,正好打在了那兩眼珠子的上面。

那眼珠子,也正好死死盯着我。我的手都僵住了,那縫隙和牆壁也就一個手指頭這麽點寬度,就算下面有人,那頭頂着牆,我在這個縫隙看到的,也應該是頭頂上的頭發,而不是眼睛吧。試想,一個人要怎麽做,才能在一節手指頭這麽點的縫隙裏,露出眼睛來。最重要的是,那縫隙前面就是一面牆。除非它把頭鑲進了牆壁裏,要不怎麽可能呢?

那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我能感覺到它散發出來的惡意。它不是沒有意識,它是下了意識的看着我。

在我身體因爲他的那雙眼睛而僵住,心髒都漏拍的時候,陶靜正好問道:“看到什麽了?”

“沒什麽。”我還想着,我要是這麽輕輕的退下去的話,它會不會也這麽安靜呢?

我也就這麽一個念頭,還沒有來得及實行呢,腳下的供桌就被掀開了。一切太突然的,就好像站着桌子,一下就被人從桌下拱翻了一般。

以前常年打架的敏捷度,讓我在腳下桌子被掀翻的時候,就趕緊跳開。有些狼狽的滾到了一旁,但是至少沒有受傷,隻是我嘴裏叼着的手電筒因爲這個動作而掉了。光線照到了别的地方,而那供桌被掀翻之後,正好擋在了大門前,擋住了大半射進來的車燈光線。光都打在了屋子上方,真正危險的地方,卻是一片的漆黑。應該不是漆黑,隻是我們的眼睛在短時間裏沒有能适應這個光線而已。

這才是最緻命的。沒打過架的人不知道,那種眼前突然一黑,光線突然的變化對于沒有做好準備的人來說,那兩三秒的時候,就足以決定一場架的勝負了。

我以前打架就有過一種做法,就是從人身後,突然蓋住他的眼睛,然後同時攻擊脊柱。蓋住眼睛的瞬間,人會有一兩秒的腦袋空白的時間,一秒内,我要攻擊他的脊柱化解他的攻擊力。要是我錯過了這一秒鍾的時間,那就隻有被人抓着手,直接摔過來的份。

所以在這樣的漆黑中,我沒有急着去撿手電筒,而是蹲下身子,讓我也進入大供桌擋住的那片黑暗中。這樣能更快恢複視力。

确實很快,我的眼睛暗适應就轉換過來了。隻是我看到的第一件事物,就是在我臉前面不到二十厘米的一雙眼睛,發紅的眼睛,帶着熒光的感覺。高度跟我的臉一樣,它應該也是蹲在,或者爬在地上的。

眼睛緊緊盯着我,我大聲喊道:“不要動!”我這三個字當然是跟陶靜說的,眼前,那具屍體已經在我跟前了,而且他渾身上下都在散發着一股子惡臭。估計剛才的躲在供桌下面,才沒有那麽臭,現在一動起來就更加臭了。

那種味道,讓我有種反胃的感覺。今晚趕着過來這邊,我和陶靜都還沒有吃晚飯呢。這要是真的吐出來的話,那就隻有吐出黃疸水的份了。這是屍體啊,又不是鬼。鬼還可以進行一下遠程攻擊的,這種隻有實打實的跟他打架的份。其實也不隻有這麽一種辦法,而是我直接不會别的辦法罷了。

我開始後悔了,當初怎麽就沒有跟着那兩個老頭學點控制屍體呢,要不然現在也不會那麽狼狽了。

我還在猶豫着怎麽搞定他的時候,他已經随着“嘭”的一聲就倒地了。陶靜手中拿着那樹枝,說是樹枝,其實也差不多有手臂那麽粗的。那是人家丢在菜地裏拿來壓着給菜蓋的那種膜的樹枝。那一下打下去,那屍體重心就不穩了。

陶靜喊着:“不動什麽啊?你是太久沒打架了吧,這種時候就是要先下手爲強!”

我看着那在我面前揮舞着棍子的陶靜,她還是個警察嗎?怎麽就跟當初在學校裏打架的時候一樣,比混子還厲害呢。

估計是知道這個是屍體,陶靜下手可一點也不手軟的。他一直蜷縮在地上,被陶靜打得一點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不應該啊,那個孩子說,他是被這個屍體打得隻能逃去找師父的,那孩子作爲守護師父的那個玉璧寶貝的守護獸一般的存在,不會那麽弱。

就在我想不清這裏面的關系的還是,我的眼睛也适應了這份黑暗,我看到了那屍體扭曲着幾乎不成人樣的身體。這也是他能從那麽一點的縫隙裏,露出眼睛來看着我的原因。他的身體扭曲着,每一個關節似乎都在扭曲着,他的姿勢是趴在地上的,但是這個姿勢卻不像的被陶靜打出來的,而是在醞釀着什麽。

“陶靜!陶靜!住手!他有問題!”

陶靜聽到我的喊聲,停下手來。這時,車燈突然就熄滅了。這基本上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陶靜開的車子,是我前段時間剛買給她的新車子,電瓶不可能就這麽沒電了。也不可能一下所有的燈都壞了。而且這裏那麽空曠,也不會有人過來上了我們的車子,我們還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唯一能解釋的,就是鬧鬼了!

我借着摔在角落的手電筒的光看着依舊以詭異的姿勢趴在地上的那屍體,說道:“陶靜過來,他不會有什麽動作的,真的有動作的是外面的那些。”

陶靜趕緊跳到我身旁。我緩緩回頭,看向了這小屋外面。從門口看去,那朦胧的月光下,能看到外面菜地三三兩兩站着的好幾個阿飄,而那些阿飄就好像是被控制了一般,正沒有任何表情的,朝着我們走過來。

他們好幾個看着都是很大年紀的飄,七八十都有了吧。一些壽終正寝的老人家,沒有特别的理由的話,他們是不會出來吓唬人的。現在他們不隻是吓唬人,還動手了。這根本就解釋不通。唯一能解釋成立的,就是在我們身後的那具詭異的屍體。

我壓低着聲音說道:“閻王屍。他們失敗被丢棄在這裏的閻王屍。”

“又一個?”

“應該是,看他的手肘,眼睛,腳踝。還有,他在召喚這附近的阿飄。索然不是上面厲害的惡鬼,但是他召喚成功了。md,竟然讓樊家的人又有進步了。别什麽時候,他們真的弄出一具閻王屍來吧。”說句話的時候,我心裏緊了一下,想到了夢中背着棺材蓋,穿着大紅霞帔,跪在地上,被當做閻王屍的陶靜來。我絕對不能讓陶靜出那樣的事情。這個是他們抛棄在這裏的失敗作品,那就應該沒有多大能量才對。真的有大能量的話,他們也不回抛棄在這裏了。

我把紅線纏繞在手指間,這個是因爲,我的手還沒什麽力氣,這樣可以加強我對紅線的控制。我的這個小動作讓陶靜察覺了。她拉過我的紅線,說道:“我來吧,你告訴我怎麽做。”

我驚訝地看着她,她沒有好氣的說道:“小看我?我面對的屍體不比你少。在做文物稽查的時候,就見到過,被紅線綁起來,被同伴拿來釣僵屍的屍體。”

“哦,那,把他綁起來特别是雙腳。”

陶靜開始行動了。她的動作還真的挺利落的。我也沒閑着,我的手細緻的活做不了。拿着棍子打人的活還是可以的。

我打人都是找着穴位打的,幾下下去,就能讓他乖乖趴好給陶靜上繩子了。

等陶靜綁好之後,我從腿包裏抽出了毛筆,舔舔筆尖,那上面還沾着上次留下來的朱砂呢。我用帶着手套的手,捏着那屍體的下巴讓他擡起頭來,就在他的額頭上畫了一個封印的符咒。符咒最後一筆,長長的筆畫,被是經過他的鼻子,一直點在了他的唇上。他停止了發出那種“桀桀”的聲音,他應該就是用這種聲音來召喚附近的阿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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