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們動作純熟的幹着活,我突然想到了我的師父。我像他們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是跟在師父身旁,做着事情。如果現在師父還在的話,他會讓我怎麽做呢?
冷靜!遇事一定要冷靜。
我放緩了語速,問道:“廖師傅,對不起了,我有點急。”
“唉,我是真沒想到那是屍油。寶爺,你看這……不會真出事吧。”
“這基本上已經成了點燈問鬼的局面了。而且看現在四周的環境,也算是天時地利人和,我估計這點燈問鬼是問成了。就等着一個時機出現。任家現在的夾住任千滄,就是放火燒了這個老宅子的人,這些祖宗雖然是任家的祖宗,但是他們對任千滄估計也沒有什麽好感。這要真的出來了,也不會那麽友好。”
“那,那我們就跟着他們一起罵罵任先生?”
“不是罵幾句就能解決的。”我皺着眉頭猶豫着。老宅和那邊大宅有着很多相同的地方,當初我師父在設計大宅的時候,肯定來這裏看過。而我設計的大宅基本上就是完善了我師父布的陣,自然也會有很這邊老宅相同的地方。有相同的地方,加上那邊有擺放過任家祖宗的牌位,說不定他們能找到那邊去。
我趕緊給任千滄打了電話,聽着手機裏的聲音,他應該還沒有到地方,還在開車呢。我把情況簡單跟他說明,就是幾句話,盡量讓他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然後說道:“你今晚不要回大宅,通知大宅那邊,從現在開始,夜間保安都不排班,全部回到宿舍睡覺。就是外面殺人了放火了爆炸了都好,都不要出宿舍門。端個尿痛進房間去。任大爺,特别是你,你就不要會大宅了,千萬不要,你就去商商大媽那邊吧。”
“恩,我現在已經在去小樓的路上了。大宅那邊,我打電話過去通知。你自己小心。要不,我轉回去……”
“别别,你可千萬别來,你來了,我們更危險。”
“行,自己注意安全。”
挂斷電話之後,我手裏摩挲着手機,眼睛看着那邊用生石灰在地上畫着“17”的那棺材。問道“十七号棺材是什麽人,知道嗎?”
“這都是半腐爛的屍體,十七号就連衣服都爛完了,根本看不出年代。不過估計是四五十年代的。那時候的壽衣比較特别。感覺應該是吧。”
感覺?我頭大了。這種時候,我們也隻能相信感覺了。四五十年代死的任家人,應該是任千滄爺爺的爺爺。
也不知道任千滄的太爺爺是不是也參與了當初的事情。他怎麽會陪葬七盞燈。這東西,是風水先生用的,他怎麽會有?除非他也學過?那個年代打倒牛鬼蛇神什麽的,他能學這個?就算學了,也要當做沒學。不應該能把這東西給陪葬了。要是真把這種東西做了陪葬,那年代的紅衛兵,挖墳的事都做得出來的。
廖師傅還是再次說道:“要不我們先滅燈?”
“燈都點了,橋都搭了。人家都走在橋上了,現在說滅燈,等他們翻臉啊?”我看着面前這三十五具被紅布吊起來的棺材。這是放屍變的。廖師傅也是看出了屍體的異常,所以用這樣的方式來防止屍變。屍體被吊起來,三腳架做了隔離,屍體就沒有辦法接收到陰氣。這種方式防止屍變是可以的,但是卻不防鬼。
三十五具屍體,加上這七星燈,有可能來的是三十五個鬼,也有可能是十七号一個。最壞的打算就在這裏了。
一個小徒弟綁好那棺材走向了我們,說道:“師父,好像起風了。”
我擡頭看看天空,還真的像快要下雨的樣子,天空布滿了黑雲,黑壓壓的移動過來。“廖師傅,我們有最壞和最好的兩種情況。”
“這要下雨的話,還有什麽好的。下雨我們就什麽也做不了。”
“如果打雷呢?你已經提前吊起了棺材,我們就不怕雷劈屍變。打雷,阿飄的磁場沒有辦法凝聚,我們能拖到明天天亮,直接下葬,墓地全封了,這裏也鏟平曬了天心。他們有意見就隻能在墳裏嘔着了。”
“那要是隻下雨,不打雷呢?”
我看着提出問題的小徒弟,不願意說話,覺得說出答案會很累。廖師傅說道:“要是隻下雨,我們就沒辦法用符,沒辦法布陣。什麽也做不了。不管我們做什麽,雨水都會降低它的效果。就跟大雨天,不出殡一樣。”
廖師傅說完,轉向了我:“那萬一真不打雷呢?”
“那就想着别下大雨吧。生石灰呢?直接鋪地上,鋪上一層。”墳地出現生石灰是非常破壞風水的事情。在這裏鋪上一地,就是先穩住屍體。真有個萬一,鬼來了,也不要屍變的好。
我們兩個大人,帶着兩個孩子,就開始第一步鋪石灰。石灰有很強的腐蝕性,我一遍鋪着石灰,一邊在心裏想着,過幾天,估計要讓任大爺在修祠堂的同時,在這裏鋪上地台了。要不現在這泥地被我們這麽鋪了石灰,這都不成路了。
石灰鋪好了,看着天空的黑,已經分不清哪裏是天黑,哪裏是雲黑了,反正就是吹風了,天暗了,整個就是鬧鬼前的畫面。還就是這樣的風,偏偏不能把那七盞燈給吹滅了。
我趕緊扯出紅線,在石灰地面上釘下一個結界。不管他們來的目的是什麽,想怎麽樣,都要先保證我們的安全吧。既然有可能是惡鬼,惡鬼最怕的就是比他們還惡的惡人,還有弄死他們的人。三十五具屍體,每一具屍體死的情況都不一樣,我哪知道他們都說怎麽死的?不過他們一定會對任千滄燒老宅這件事很害怕吧。他們策劃了那麽長時間,犧牲了那麽多去追求的,結果卻什麽也得不到就這麽讓自己唯一的血脈子孫給燒了。
我沒有跟廖師傅他們說,直接從那皮卡上用軟管吸出汽油。這一招其實是緊急的時候才用的,平時是不會有人這麽做的。前幾天新聞就有一個司機吸汽油的時候沒注意,直接吸到肺裏去了,弄得半個肺都死了。然後我把那些汽油都澆在那片廢墟上。
當然我沒那麽多的汽油,我隻能把它們都淋在廢墟靠近這些棺材的地方,就是原來的大宅大門這附近。做完這些的時候,我已經累得要死了。
這裏有屍體,我不敢輕易交出貓咪小弟來。要不本來沒事的,給貓咪那麽跳幾下,屍變了,更麻煩。
六叔坐在老先生原來的位置那,看着我忙碌着,說道:“現在害怕了?當初燒這裏的時候,怎麽不害怕。想着把這裏都挖出來的時候,怎麽不害怕?”
“現在我也沒辦害怕,就是激動的。好久沒有這麽大的場面了,能不激動嗎?”
“要燒了我任家,就這麽激動嗎?你這個毛頭小子,給任家陪葬,也嘗嘗這火燒的滋味,會不會更激動。”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沉穩有力。
在那七星燈前,一個鬼影出現了。他穿着黑色的壽衣,五官面貌模糊,看不清楚。“滴答”下雨了,雨滴打在了我身後的那片廢墟上。我心理緊張着,面對這種都不知道什麽年代的老鬼,有種呼吸困難的感覺。雨滴越來越密集,生石灰開始發生化學反應。我的第一個防護已經失敗了,不用多久,石灰上的紅線,就被燒斷了。
“燒了我們這些祖宗一次,還想用石灰來燒我們第二次?”
“呃,那個,老太爺啊,上次燒你們的不是我。我是現任的任家大總管。石灰也是爲了保證你們能平安下葬的。哈哈,晚輩也都希望一切平安。”
“平安?!你們覺得好日子,是任家人應該過的嗎?”他的話,一說完,隻聽“嘭”的一聲,十七号棺材真的從那三腳架上摔下來了。不過棺材并沒有打開,隻是摔下來了而已。
我急着看向廖師傅那邊。廖師傅已經帶着兩個孩子躲到他們那面包車裏,不出來了,别想着他們會幫忙去綁好棺材。
六叔呢?操!影子都沒有了!
我現在能做的隻有拖時間,找機會。“老太爺,這次安葬各位祖宗,見祠堂,都是任千滄真心悔過,尊敬祖宗。我也借着這個機會,問問老太爺。在幾年前,老宅裏,可發生過被偷走屍體的事情。那是誰的屍體。”
“你是大總管,會不知道嗎?”
“那時候的總管不是我。還請老太爺明示。因爲我們遇到了一具閻王屍,厲害輕重都不知道,想請老太爺指示。”
“哈哈哈哈,”那鬼影懸浮在空中飄到了棺材邊,竟然能拿起其中一盞燈,用花苗把那綁着棺材的紅布條燒了。
天空已經在下雨,我内褲都快要濕了。可是那七星燈竟然還亮着,那火苗竟然還能燒了紅布條。一般的阿飄都害怕火。他卻不害怕的原因是因爲,那就是他自己的屍油點燃的火。**!他有多狠心多變态啊。燃燒自己來制造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