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着掙紮,我卻把她抱得更緊,邊吼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看着你被掏出心髒是什麽感受?我以爲你死了!我以爲你死了!”
聽到我的吼聲,她安靜了下來,同樣伸手抱着我,在我耳邊輕聲說道:“沒事,我沒事。寶,我沒死。你冷靜下來。”
“它說,要把你做成閻王屍!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我哭着走在耳邊吼着。對于她來說,也許根本就是一件小事,對于我來說,卻是承受了她的死亡痛苦的一件大事。
她在我耳邊安慰着我:“寶,冷靜下來,你不是這麽脆弱的。就算我死了,你也應該保持自己的本心,不要被任何人任何事左右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寶,嗯,冷靜下來。”
我緊緊抱着她,沒有再說話。我終于冷靜下來的時候,已經是二十多分鍾之後了。放開了她,坐在地上,開始能思考着剛才發生的事情。
我是什麽時候開始被控制住進入幻覺中的。我第一次靠近這個閻王屍的時候,就進入過幻覺狀态了,那時候任千滄也在身旁,但是他沒有被影響到。從這看出來,我的身體磁場比較和這裏契合。在幻覺中,我是在沖進防空洞之後,開始看到陶靜和那個閻王屍打起來的。而那時候,我看到的是整個昏暗光線下的空間。我也是在這樣的光線下,看到陶靜的心髒被它掏出來的,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那心髒在閻王屍的手心裏跳動着。
這本來就是不可能的。防空洞的内部是漆黑的,我進來的第一眼,看到的是陶靜有手機的亮光在照明,這一點我很肯定。手機能照到的,隻是一定範圍的空間,在手機的北面,那基本上就是全黑的。但是在幻覺裏,我看到的确是整個空間的昏暗,而不是那種手機或者手電筒照出光線的感覺。在幻覺裏,我有兩次錘着自己手臂上的傷口,試圖讓自己清醒過來,可是我的心裏卻從來沒有質疑過這裏的光線問題。
陶靜就坐在我的身旁,打開了我手電筒,讓手電筒的光線照向那邊的棺材。“那個怎麽辦?”
在棺材旁,一具爬着的屍體就吊在棺材邊上。
“你殺的?”我問道。
陶靜聽着我的話,馬上說道:“她本來就是一個屍體好不好?你别說是我殺的啊。你一走,她就爬出來我,我是給自己狠狠下了命令,告訴自己,那就是一具屍體,一具有異常的屍體,我不控制住它,它就會對附近村民形成傷害,這才逼着自己下手的。”說完了,她又不确定的輕聲問道:“她真的是活人?”
“屍體!任家的屍體。估計已經死了上百年了。他們家老宅那邊,今天在收拾廢墟,挖屍體。我過來的時候,挖出了兩具,全是不正常的屍體。”
陶靜這才坐好了,長長吐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你怎麽弄死它的?”
“它剛爬出來,我就拿着你的匕首,對着她就紮下去了。所以她就在那不動了。”
我驚訝地看着她。我還以爲防空洞裏會是一場很激烈的攻擊,怎麽到了陶靜這裏就這麽簡單了呢?幾秒鍾之後,我才反應了過來。這是完全符合陰陽五行的。在五行裏,分金水木火土,還分陰金陽金,**陽水,陰木陽木,陰火陽火,陰土陽土。舉例,那個閻王屍是陰土,木克土,最能幹掉她的,不是陽木,而是陰木。她是女人,陶靜也是女人,有些思維行動什麽的,跟我是不一樣的。我是絕對不會想着在那屍體還沒爬出來完,就直接紮死了。
我從陶靜的手裏接過了那匕首,問道:“你身體有沒有感覺什麽特别的?這把匕首陰氣重,可能會讓你見到鬼。”
“沒見到。上次我拿着也沒見到。”
“估計是你當警察,正氣壓住邪氣了吧。”
“寶,你好點了的話,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怎麽了?你這次就這麽不信任我,覺得我會被那屍體殺了?我總覺得,你最近好像特别的,嗯,波動。”
我猶豫着,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跟她說好。看着我不說話,她靠在我沒有受傷的那邊手臂上:“寶,我怎麽覺得,我們兩就不像是在談戀愛呢?好好的逛個街,有人攔你下來,送你一個鬧鬼的東西。現在,好不容易放假,我們應該在公園裏散步聊天,可是卻在這防空洞裏,對着這棺材和屍體說話,還帶着一身的傷。”
“後悔跟着我了?”
“沒有,就是覺得我們相處得比較特别。一直以來,我們都是那麽信任對方。在你丢給我那把匕首,自己跑出去的時候,我隻想着,你肯定是有什麽事情,而我必須完成你給我任務,我必須弄死它。我是那麽信任你。你完全可以不用回來的。以往的你,也絕對不會回來。因爲你信任我。那這一次,你爲什麽回來,是爲什麽讓你轉身回來了?”
那個屬于我,卻不是我的聲音!
我皺皺眉心,開始跟她說那個屬于我,卻不是我的聲音,說他對我是蠱惑,說我心裏對操縱千萬屍體的向往。我的恐懼,也從我的聲音裏釋放了出來。沒有人能想到,在人前威風無賴的任家大總管,現在會有那麽狼狽,那麽無助。
“陶靜,你見過吸毒的人犯毒瘾的樣子嗎?我覺得,我現在就跟他們一樣,我的心裏,就是在犯瘾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對那種感覺的追求。我好怕,有一天,那個感覺真的成真了,我怎麽對得起我師父。師父一直教我什麽是放下,如果師父還在的話,他肯定會把我丢進蓮花太極池裏去。”我雙手搓着自己的頭發,把頭埋在腿上。我現在這幅樣子,真的很丢臉。丢了師父的臉。
陶靜伸手把我的臉捧了起來:“寶,這樣子一點不像你了。”
“我也覺得我不像我了。以前我賣白面的時候,我都還能很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可是現在,我越來越覺得我在做什麽我也不知道了。設想,如果剛才,你沒有及時铐住我,我是不是真的會把你制作成閻王屍呢?”
陶靜笑了:“不會!因爲我會打你。你根本就不應該爲這種事情煩惱。寶,我不是那種需要你保護的女人,我能保護我自己。
我看着她,她那一臉的,額頭上還有着傷,臉上也沒一點幹淨的。頭發都亂糟糟的,還有被汗粘在臉上的感覺,身上的衣服全是灰,而且還沾了我的血。手電筒的光,從下方打上去,照着她的臉很恐怖。這樣的陶靜,真的一點也不漂亮,可是我就是那麽喜歡她,那麽在乎她。隻有她一個女人,願意跟帶着那麽多麻煩的我在一起。願意跟我一起打架,能狠心的用刀子劃我,讓我清醒過來。
我顧不上她的髒臉,吻上她的唇。
結束這個吻的時候,我的唇還貼在她的唇上,啞着聲音對她說道:“還有一點,那邊的毛氈裏,有可能會鑽出一種墓裏帶出來的蟲子,白色有毒的,有大夾子,像蝼蛄。”
下一秒,她從地上跳了起來,剛才那氣氛一下就沒了。她朝着我就吼道:“你怎麽不早點說啊?要是他們爬出來了呢?墓裏的蟲子很多都是有毒的。”
我看着她那反應,就笑了起來:“我們都在這裏坐了那麽長時間了。我剛才也沒想到啊。”
“那現在呢?這裏怎麽辦?”
我看着那邊的棺材還有那趴在棺材上的屍體。我爬拖下去的話,我會動搖,我不知道我什麽時候,又會被那個聲音蠱惑了。我要在那個聲音再次出現之前就要處理好這些。“把這個防空洞封了。”
“怎麽封?我們兩搬磚擡水泥?”
“用炸藥。就我們兩這身闆,要搬磚都要幾天吧。我認識個做爆破的,我去聯系他。”我用手機翻找着阿祖的手機号。當初他幫我們做的那個小樓的爆破就是一個見不得光的業務。現在找他來做這個,他應該也沒問題。不就是錢的事情嗎?
陶靜看着我往外走,她對着那裏面的屍體低聲說聲對不起,也跟着我走出來了。
我站在防空洞門口,看着已經漸漸昏暗下來了,一邊有手機跟阿祖說着事情,一邊抽出濕紙巾,同時也給陶靜遞了過去。這麽一鬧,我也幹淨不到哪裏去了。擦幹淨臉,跟阿祖說好地點,他答應馬上過來之後,我挂點了電話,把車鑰匙交給了陶靜:“陶靜,你開車子去買三份盒飯過來吧。我們就在這裏吃了。我在這裏守着。”
陶靜點點頭,接過鑰匙看着那邊的皮卡:“你就開這個車子過來的?原來那車呢?”
“炸了,昨晚炸的,一會再跟你說,先去買盒飯吧。前面點,路邊攤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