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館這邊是尊重老人家,以老人家爲中心的,做出來的盒飯都是什麽豆子炒肉末啊,茄子炒肉末啊,玉米炒肉末啊。湯是永遠不變的糊糊湯,糊到看不出遠材料是什麽。
我在這裏就吃過一次,就放棄了,甯願自己掏腰包出去吃。而且這裏是沒有早餐的,隻有中餐,叫做工作餐嘛。
這宵夜就更加不可能會有了。我一張笑臉貼上去,眼睛都快要笑得看不見了,她卻還是冷着一張臉,不看我一眼:“不需要,我有巧克力。”
我低頭看看她放在太師椅上的一個心形盒子。這張太師椅太大了,她坐上去,還有很多空間,足夠放她的包包和巧克力了。還是心形的啊。
我的笑有點僵住了,美人計對她不合适啊,看都不看我一眼,遮要怎麽辦呢?
一旁的何大爺就在那笑着,我朝着他看了過去。當初一起收破爛的日子,讓他對我比較友好一些。要不我之前得罪了那個說是要幫我擦屁股的老人家,這藏館裏的老人家都把我當病毒對待了。就差看到我的時候,噴點殺毒劑了。“何大爺你笑什麽啊?”我朝着何大爺走了過去。人家萬素美女,很明顯就是在排斥我,我現在貼上去也不合适。
何大爺等我走到他身旁了,才壓低着聲音說道:“你對人家萬小姐是什麽意思啊?想追?哼!人家還看不上你呢。”
“喂,她什麽來頭,你可知道?”
“呵呵,這個你問任先生估計他都不知道吧。有些事情,還是需要我們這些老人家的。”
“哎喲,大爺,我親大爺,你說說啊,她什麽來頭啊。”
何大爺挑着眉看了我一眼,端上了架子:“真想知道?”
“想知道,想知道。大爺喜歡什麽茶葉,我讓人給您準備着。”老人家都這樣,把桃木捧好了,該端的架子,給他們端起來,他們就好說話了。
何大爺眯着那小眼睛,看看那邊的萬素,才壓低着聲音說道:“她原來是吳叔請來的人。才二十六歲就進了任家藏館了。”
“啊?原來她是大媽啊?靠!看着就跟二十幾一樣。”
“恩,她來了這麽多年,外貌上還真沒看出什麽變化來。她來了沒多久,就被提拔到首席拍賣師了。這麽多年,她也沒結婚,也沒聽她提過她的家裏人。就前段時間,有人開着小車來藏館裏接她的。”
“哦?男朋友?”
“我看不是,那車子上有三個男人呢。”
三個男人?三個男人同時接一個女人,這本來就不合适。除非是工作上的事情。可是她既然是藏館裏的人,怎麽會被接出去呢?就算被接出去,那來接她的應該是藏館裏的司機,或者的任千滄本人。何大爺也不會不認識。
“何大爺,你還記得車牌号嗎?”
“我又不是天天盯着她看的。她再漂亮,我也老了。”
“那你還記得是哪天有人來接她的嗎?”
“好多天了,都有……一兩個月了吧。我也記得不太清楚。”
“那就是我們收破爛回來的這段時間。”
“哦,對,就我們回來沒多久的時候。”
我趕緊對何大爺笑着,笑得一臉屎一樣。
然後趕緊抽身,就走向了小樓樓梯下方的小房間裏。那房間裏全是這裏的攝像頭拍攝的畫面。小小的五平方裏,兩面牆都是屏幕,密密麻麻的,整個拍賣大廳都能看得很清楚。本來以爲這裏面應該是保全公司的人。沒有人想到在那電腦前坐着的竟然是任千滄。
“你怎麽過來了?還想搭讪萬素?”他說着。
我順着他的目光看了過去,他正看着的那屏幕上,就是萬素的畫面。萬素坐在那太師椅上,手裏夾着筆,時不時在資料上寫上幾句。
“她做功課都不用翻書查資料的嗎?”我說的做功課就是爲明天的排座做準備。這在大學的時候,留下來的口語,在這裏煙沿用了。不要說我,就連任大爺,還有藏館裏的那些老先生,在遇到一些功課的時候,都還是翻書查資料來确定的。這拍賣上要吹吹拍賣品,也不能瞎吹,就算任千滄這裏會給出基本是資料,她也需要自己去了解。但是現實我看到的,她身旁沒有任何的資料,她也沒有用手機去查。
“她在這方面确實很能幹,要不然當初我爺爺也不會那麽器重她。”
我看着牆上的屏幕,也注意到了,任大爺把所有的攝像頭都重新調整了一下位置。整個大廳從不同的5個角度,明天都會拍到萬蘇素站着的地方。
我壓低着聲音,問任大爺:“有車子接走萬素的事情,你知道嗎?”
“下班了,她有她的自由。她也不是我老婆,被誰走了跟我有什麽關系?”
“以前可能是沒關系,不過現在說不定就有關系了呢?查一下你們藏館裏,9月6号以後的視頻,看看她被什麽車子接走的。剛才何大爺說,是3個男人接走的。”
“你懷疑是二爺的人?”
“很有可能呀!我和萬家的後人,二爺怎麽着都要得到一個吧。”
就在這時,屏幕上的萬素站了起來,收拾着東西準備離開。
任大爺指着屏幕上那心形的巧克力,說道:“她的那盒巧克力很奇怪,有血的味道。以前并沒有看到她吃這些東西,也就是這段時間她才每天都帶着的。”
女孩子吃點巧克力什麽的,是很平常的事情,任誰也不會往這方面去想。但是現在,她成了我們的懷疑對象之一,當然是看她哪裏都不順眼了。
任大爺轉過了椅子,看着我說:“我覺得我們倆今晚上還是什麽都别做的好,養好的精神,等着應付明天的事情。魚餌撒下去了,明天是釣到小魚還是釣到大鲨魚,呵呵,合作愉快,寶爺。”
我也朝他笑着說了一句:“合作愉快。對了,明天我想安排幾個我的人進來,我對保全公司的人,不太放心。”
“随便你,别把我的小店砸了就行。”
從藏館裏出來,天已經黑了。藏館這地方,其實也是屬于城市裏的市郊地帶附近也沒什麽人。我剛走出藏館的大門,就看到了在那邊黑暗裏的一個阿飄兄弟。他很弱,一直站在路燈照不到的黑暗角落。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也非常的弱。我敢肯定,他沒有任何的傷害性。
我揉揉眉心心,失去鬼手印之後,我見鬼的次數大大下降了。就像他那麽弱的阿飄兄弟,如果不是有意去尋找的話,很可能就看不到。可是現在,我剛出門就能看到他,基本上是順着直覺看過去的。
他太弱了,真的太弱了。隻要我一個手勢,一個動作,就能将它在這個世界上徹底的消失。
我的眼睛鎖定了他這個目标,走上前一步。就隻是一步,我就強迫自己停下腳步來。我怎麽會有這樣的念頭呢?甚至還在想着要去付出行動。這根本就不應該是我。
阿飄兄弟在那裏,沒有任何的傷害性,也沒有傷害到任何人。我不應該,也不能去傷害他。
剛才我是怎麽了,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想着要去傷害它。那麽強的戾氣,真的不應該是我。
我趕緊上了車子,把車門車窗全都鎖上,還把中控鎖也鎖上了。從車子裏找出了我的煙給自己點上了一句。根本顧不了車内抽煙,必須開窗通風的要求,就狠狠吸了起來。也就吐出一口煙氣我就把煙掐滅了。直接用手撕開了那卷煙的紙,把煙絲塞進自己的嘴裏嚼了起來。
強烈的尼古丁讓我冷靜下來。半分鍾之後,我把車窗降了下來,對着車窗外噗噗噗的把煙絲吐掉。這時候再去看那邊路燈陰影裏的阿飄兄弟,已經看不到他了。也不知道他是離開了,還是我的氣場跟他搭配不上了。
第一次第二次,都有這樣的感覺,我的戾氣在增長。我掏出了手機,給陶靜打去了電話。手機那邊很快就接聽了,傳來了陶靜愉快的聲音:“想我了,我們才剛分開半天不到吧!”
剛送她回家的時候,她朝着我吼,現在風格一下就變了。“你現在有空嗎?出門散散步吧,鍛煉身體。”
“你在樓下?”
“沒有,我不在,我在藏館這邊呢!”
“那你叫我散什麽步啊?”
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跟她說,隻好直接說明:“你出來轉一圈,看看你能不能看到啊飄兄弟。我這邊有點事兒,感覺不太對勁。那天碰過那把匕首的,也就隻有你和我兩個人。”
“寶,其實我剛從外面回來,幫我爸買東西去了。我是什麽也沒看到,一切如常。至于你說的多曬太陽。我們不是一起看日出曬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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