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靜一點不含糊,把領帶放到了衣服胸前的口袋裏,然後挽起頭發,挽上衣袖,就開始下鏟子了。
我跟着一起幹活,還沒幾下呢,陶靜就問道:“喂,你跟他們去盜墓,是不是也是這麽挖的?”
“他們挖,我就是在旁邊看着的。我去就是旅遊的性質。誰知道這麽巧的被你碰上了。陶靜,你根本就不知道,我那天看到你的時候,我的心……”
“閉嘴吧,早知道,才不會跟你說這個呢。我不會原諒你的這次。你太讓我失望了。計承寶,我希望,我們能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陶靜的話讓我拿着鋤頭愣住了,“我說過以後下地獄我也拖着你去的。”
“那時候我沒有想到你會做這樣的事情。就算如你所說的,潘局不是你下手的,但是當時不在他身旁,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你能幫他。你見死不救了!”
我的語氣也冷了下來:“陶靜,你自己當警察要爲人民服務,不要拉着我一起。我說過,我不是太陽,我照不到所有的黑暗。他會出事,那是他自作孽不可活。”
“你卻沒有給他一條生路!”
“他給過别人生路嗎?我們任家死的那幾個夥計,就因爲他白死了。還有他的那個下屬,那些風言風語,你也聽過吧,你覺得那樣的人死了,跟我有毛關系啊。那是他活該!”
“就算他殺人放火了,你有證據可以去告發他,又法官來對他審判,而不是你!”
“你真是當警察當得腦袋都是套路思維了。這一次他就是接受了審判的。隻是審判他的不是人民法院的法官,而是那個世界的判官。他的錯爲什麽要推到我身上,爲什麽他做錯事情,要讓我們兩來吵架呢?
“你敢說你一點下手的意思都沒有?”陶靜踩在鏟子上,就那麽看着我。
我有點心虛地低頭挖坑吧。她繼續說道:“我有同學在稅務那邊,他們那邊有風聲說,是潘局跟他們領導知會,讓他們去突查了任家的賬的。”
“哦,藏館的事情,跟我沒關系。”
陶靜也是長長吐了幾口氣之後,才繼續動手的,一邊跟我說着以前潘局的事情。别人追我的女人,我就不想多說了。反正就是一開始的無事獻殷勤,處處爲陶靜着想。然後就是下放邊遠地方,困難時的感動問候。在他以爲準備可以收,把陶靜這條老婆魚拉回家的時候,殺出了一個我,直接就把陶靜弄上床了。
陶靜也說了當初她剛去那大山裏的小衙門的時候,面對那些環境,她也哭過。還有她媽媽也回國找過她。但是她都沒有離開。因爲她心裏一直就以爲我死了,她就那麽一輩子好了。在最困難的時候,她想着我,但是給她幫助的卻是潘局。
陶靜說着話,我一直默默聽着,她能跟我說話,那至少說明她已經開始有緩和的餘地了。
她的話,突然就停了下來,擡手示意我不要吓鋤頭了。她蹲下身子,拿起一旁放在地上的手電筒,照着我們挖出來的那坑,說道:“真有屍體!”
我也蹲下身子來,伸手從那泥裏扯扯扯,泥裏露出了衣服的一角。雪紡的料子,看上去已經被埋了有一段時間了。
我直接用手扒着那土,陶靜就說道:“報警吧。”
“喂,小心了。”這個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女人的聲音,這裏的女人隻有一個就是我身旁的陶靜,而這個聲音不是陶靜的,而是剛才那個跟我說“秀恩愛會死的!”那句話的聲音。她說的是“喂,小心了。”
我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開始警惕着周圍的環境。在我剛跟着師父學習的時候,師父就讓我練習過感受身旁的氣場。這個就跟一些中華武術上的理論是一樣的,拳打出來有氣,劍也有劍氣。人,鬼都是帶有磁場的。會影響附近的空氣的。
就好像在太陽很大夏天,人往空地上站,注意看地上的影子,就能看到影子是周圍有着光線不規則的折射。這個就是人的氣場。現在我在感應的就是這個。
這種基本上就是靠直覺,一些盲人在這方便的感受能力要比正常人高出很多。
我對陶靜說道:“好啊,報警也是應該的,要不弄不好就跟潘局的事情一樣,又賴到我身上來。”我一邊說着,一邊不動聲色的從陶靜手裏拿過了手電筒。
我的動作很自然,就好像是幫她拿過手電筒,讓她好空出手來掏手機一般。手電筒回到我手裏的時候,我迅速調到了光線最大的檔位,同時起身,順着我的直覺照了過去。同時我還有腳直接把還在地上蹲着的陶靜給一腳踢一邊去了。
強烈的手電筒光照下,就在我們身後一米的地方,那個看守公墓的老頭,手裏拿着一把鐮刀,就想對着陶靜砍下去。但是我的光線打在他的臉上,讓他眼睛暴盲了。他驚慌地後退,卻踩空了,身後的路,摔倒在地上。
他發出了驚恐的聲音,大口喘息着:“啊!啊!我的眼睛!你們!你們!我,我……”
好了,他的聲音一下就斷了,整個人就躺在地上,不動彈了。
陶靜這些也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從地上站了起來,沒有怪我怎麽直接把她當球踢開了。她顧不得身上還帶着泥,就跑到了那老頭身旁。第一時間,踢開鐮刀。這個是他們警察訓練出來的反應動作,都是先把兇器踢開。然後她開始檢查老頭,手指探在鼻息那,幾秒鍾之後,她轉頭對我說道:“死了!”
“不會吧!”我讪讪地說着,“我都沒動手,就是晃了一下他眼睛,這種小手電的功率,加上他是老人家,說不定眼睛白内障,擋住了光線,最多明天天亮就能看到了。”
“他摔倒了,你少貧了!看看能不能急救,我打電話報警!”
陶靜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的時候,我也過去檢查了那老頭。從他摔倒之後的表情和反應來看,應該不會死啊。我直接摸上了老人的脖子動脈,還有感覺,就是弱了點。急救什麽的,我不會。就算會,我也不會給這個老頭做人工呼吸或者心肺複蘇的。所以我選擇了抽出我的毛筆,拔掉筆杆,分開成一個毛筆杆子,一個錐子的形态。拉過他的左手,用毛筆杆子和那錐子的杆子當筷子用,上下夾壓着他的中指。
這種方法,在警察那,醫生那,都用的。就是讓一些特别情況下昏倒假死,或者裝死的人,一下跳起來的招數。這種壓法,那痛是直達靈魂深處的,就算是昏倒的人,也能驚醒過來。左手中指,在玄學上一直是特殊的存在。我夾着的不止是他的手指頭,還是他的魂了。
也就幾秒鍾的時候,他一下就叫了起來:“啊!啊!放,放放!”
“醒了?不裝死了?”
陶靜那邊電話也打通了,看着我用紅線把老頭綁起來,就問道:“他,裝死的?”
“你還說要去當刑警呢,這都看不出來。我打架從來都是有分寸的。我要他活,他就能活,我要他死,他必須死。好了!”
老頭開始扯着嗓門在那喊着:“你們,你們這些盜墓的,挖人墳的,不得好死!”
“啧,”我低頭翻翻我的腿包,“我這裏沒有什麽東西能堵住她嘴巴的。算了,大爺,叫吧,叫吧,你使勁叫吧。就算叫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的。”
他喘着氣看着我,安靜了一會之後,看看身上的紅線問道:“你的師父是誰?你這麽綁着我,有沒有跟你師父說過?”
一般守墓的人,多少會點。就算不是會那方面的東西,那風俗也是懂的。他能在看到紅線之後,這麽問我,看來他知道的也挺多的。一些專門承接喪葬的風水先生,肯定跟他有交情,他這是想跟我套關系呢。
“大爺,算了吧,我師父不接喪葬的活的。說了你也不認識。等着吧,等警察過來了,再說。”我注意着他的眼睛,感覺真的是有白内障的,竟然沒有暴盲的感覺。恩,我的手電筒功率還是小了一點,畢竟爲了節約腿包空間,我這個手電筒也就拇指頭大點。
陶靜在那繼續扒着土,反正警察要到這裏來,就算是大半夜的開警燈,一路掃過來,那也要等三四十分鍾呢。
陶靜叫道:“寶,過來!”
“嗯,不是你說不挖了的嗎?”
“你看!女屍的腳!”
陶靜沒有扒頭那邊,而是往下扒了屍體的腳這邊。現在已經能看到屍體的腳腕上綁着紅繩,而且有掙紮的痕迹,那紅繩已經勒進了肉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