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那個晚上跪在那裏哭了多久,把那些話重重複複的說了多少遍,我是在一個小時之後,才開車離開的。我離開的時候,他還在那裏哭訴着。我想他的師父肯定也聽到的這些話,到底要不要原諒他呢,這我就不知道了。
我是第二天傍晚,才去給他打了紅包的。就昨晚他哭成那樣子,我也不适合去打擾他。就在這第二天的傍晚,我這次開車來到那小樓的時候,那小樓已經不是當初的樣子。那包裹在小樓外面的一大成的爬山虎,已經在一夜之間枯萎,落了下來,露出了房子,原來的牆壁和窗戶。
現在在來看着小樓,有着一種頹敗的氣息,一下就失去了原來的那種漂亮。不過我想,他師父應該系原諒他了吧。
他并沒有讓我進屋子,而是在門口接過我給他的紅包。他的眼睛紅腫着來,昨晚上是哭了一晚上的。他對我說:“我想去找下我師父,他老了,總要有人送的。”
我也沒有就他的事情發表任何意見,就這樣上車回來了。他說的這句話其實仔細想想,就能明白他說的意思。在我們這裏對一個老人家說他老了,有時候根據語境去理解,并不單單是指老人家年紀大,也會指老人家太老了,去世了。
他說他要去找他師父,師父老了,總要有人送的。他有沒有找到他師父,怎麽知道他是不就走了呢?從這句話就能看出他其實是承認了,他把師父常藏在沙發下的事情。相信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安排師父的傷喪事。而那小樓密密麻麻的爬山虎的掉落,也能說明他的師父已經原諒了他。
這個事我并沒有去跟進,我并不知道之後在阿祖的身上發生了什麽?那個時候我已經很忙了,忙着發廣告發通知招标,找能進駐任家大宅裏的可疑的建築隊。
這一次我們下的料可是夠足的,就不知道魚兒會不會上鈎了。
對于那種發通知發廣告什麽的,我還真不在行。這件事就是任大爺在處理,我隻負責在招标的當天到他們那去看看,了解一下那些建築隊,找到他們的疑點,找出最适合我們的那條魚。
其實有一個最好的辦法,這是之前我們遇到的那個想跳河的女人,隻要找到她老公所在的那個建築隊就行。事情就是那麽簡單,可是辦起來就挺難的,因爲我們不能明着說我們在找那隻建築隊。把話說的太明白,人家肯定也不會往套裏鑽了,我們就是要讓别人以爲,我們還是什麽都不知道,這樣别人以爲,是别人在耍我們。
我是五天之後,才趕得任家藏館的。不過我過去的時候,我并沒有穿着任家的制服,也沒有挂着名牌,反而是穿的當初我收破爛的那套衣服就去了。我也沒有開車去,就坐着公共汽車去的,去到那之後,也沒有走員工通道,就直接從正門走了進去。
正門值班道那保安看到我,一時間還沒認出來,上前正想叫住我,這話都到嘴邊了,才改了考口。我打字手勢,讓他别說話,自己就朝着二樓的大會議室走去。
這裏就連大會議室,都是仿清的風格,一張軟榻,任大爺就坐在上面慢慢品着茶。梁管事正在通報着個各家招标的單數。這次來招标的一共有六家,六家人就坐在軟榻兩邊的太師椅上。他們也都帶着幾個工頭。要知道這種招标并不是老闆一口說的算。要制造這種特殊的工程,能不能接下來和能不能做出來是一樣重要的。這六家基本上都是老闆坐的椅子上,後面都跟着你兩個工頭。這兩個工頭就屬于工地裏的,技術型人才,老闆接下來活,能不能做還得看他們。
梁管事這才讀到一半呢,任大爺就說道:“錢多錢少無所謂,有一些特别的料子,我們家會出。你們的标書上那種花俏的東西就免了吧。我就想問問,你們老家做過這種古建築,或者是仿古的,或者是蓋過磚瓦房呢的?”
任大爺這麽問,還真的沒人答得上來。要知道,現在都是水泥牢籠,讓他們蓋個幾十上百種的高樓,也許還比較輕松過蓋這麽個一層的小院子了呢。
任大爺那邊笑了起來,放下茶杯:“大家今天能來就不錯了,我讓人給你們沏壺好茶來,你們先坐會,跟自家的人商量一下,看這活好不要接。”
任大爺就這麽起身朝外走去,梁管事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幹什麽。他發現了我的身影,朝我看來,我對他做了個手勢,讓他先出去,他做才放下了手中的資料,跟任大爺出去了。
任大爺在離開之前,也看了我一眼,那意思就是讓我機靈着點,自己看着辦吧。
他們倆出去幾秒鍾,就有人把茶端了進來,恭恭敬敬的給六家都親沏上了茶。
我也不急着說話,而是就在那等着。如果這六隻隊伍裏就有我們想要找的那一隻,那麽他們絕對不會放過這次能進入任家的機會。他們派了人到大宅和藏館兩邊,去找翻譯帛書的資料,但是都失敗了,這一次這麽好的機會送上了門,他們怎麽會不要呢?
所以在得知這一次的建築是仿古的建築的時候,自動離開,知難而退的肯定就不是我們要找的。
這茶才喝了幾口呢,就有兩家退出了。在這剩下的四家裏,我仔細打量着他們的工頭。能否找出一些疑點的,隻有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就站在我對面的那個老人,作爲工頭他的年紀很顯然太老了,老得搬磚頭都搬不動了吧。我估計他就是在隊伍裏起到一個出謀劃策的作用。這麽看來,這家事做好了功課做足了準備來的,他們對這個項目是勢在必得。
第二個人,他的腰間靠扣着一個墨鬥,那他也應該是個技術型的人。隻是我一進門的時候,就怎麽不巧的站在了這個人的身旁。他的身上我聞不到一點墨香,反而有着一種血腥的味道。就算這個味道很淡,我還是能感覺的出來。
我往那第二人的身旁靠近了一些,一臉傻乎乎的笑,說道:“大哥,你這個墨鬥很奇怪啊。能給我看看嗎?”
那男人斜着眼睛,白了我一眼,沒有跟我說話。不過這時,坐在他前面的老闆,卻是站起身來,跟他說話了。“濤哥怎麽看?這個活,我們能做出來嗎?他們任家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要是接了活,又做不好的話,我怕我們在這行業裏,就要丢臉了。”
我站在他們身旁,眉頭就跟着皺起來了。可疑很可疑!就算老闆尊重自己的隊伍裏的技術性人才,也用不着這麽站着跟他說話吧。這面子也給得太大了吧。看看另外三家,人家也在跟自己的工頭商量着,人家都是工頭半彎着身子,聽着老闆說話,一邊信誓旦旦地保證,這活能做出來。
濤哥的眉頭比我擰得很深,壓低着聲音說道:“要是隻是建個院子,我們兄弟不成問題。主要是我聽說任家大宅子那邊不幹淨,他們要用的料子也很特殊,這個。。。”
“濤哥,我知道你有辦法的,幫幫忙,任家呢,要是能進去看看,出來後憑着記憶畫出他們的建築圖也是對我們有很大好處的。”
麻痹的!你拿到那圖紙有什麽好處?你敢說清楚嗎?我在心裏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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