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我是慢慢搖着晃着就當是散步又走到了那3家村。現在在去3家村,光景可就不一樣了。就在今天曬大梁的那個空地上,已經搭好了靈棚。就是用彩條布加上幾根竹子架起來的臨時的棚子。棺材,香燭,紙錢,花圈也都擺上了。在我們這裏的風俗來看,像死者這樣橫死在外面的人,是根本不能回家裏擺靈堂的,隻能在外面。好一點的就租醫院的停屍房,但是也有很多就像現在這個這樣直接在路邊擺個靈棚的。
在那裏守靈的,也隻有莎樂和幾個小子。廖師傅帶着他的那兩徒弟,已經在那開始做着法事前的準備了。我們這裏的風俗,人死了,晚輩守靈,長輩是不能守靈的,就算是去送葬,長輩也不能去。這時者,還沒有結婚,也沒有孩子,年紀也不大,他的晚輩就那麽幾個弟弟妹妹,而且還都是叔房的。
廖師傅在那記錄着這幾個晚輩他們的相互的關系,還有他們的生辰,安排着明天誰拿雞開路,誰捧相,誰拿香爐。看到我走了過去,一個小徒弟跑到了我的面前:“寶爺,你過來了,今天的事情我都聽他們說了,你太厲害了。上次你叫我弟弟,我還沒有跟你說聲謝謝啦!”
“行了,你忙去吧,省得待會你師傅看到了又罵你。”我對他說着。
等我走了過去廖師傅也很吃驚地問道:“這大晚上的你來幹嘛?”
“你會主持陰婚嗎?廖師傅。”我問着,但是廖師傅的臉色很明白的告訴我,他不會。但是在這行裏,這種不會,是不會告訴任何人的。我也就對他點點頭,表示着我已經知道了他的答案。“我就過來看看,說不定今晚上,就能定下這樁陰婚,到時候遷墳送葬什麽的,你還不是又賺了一筆。”
我在離棺材比較遠的地方,找了個石頭坐了下來。這還沒着定呢,莎樂就跑到我面前來了:“寶爺,你今天太厲害了,一根紅線就能把那麽大的大梁拉起來。”
“那不是我拉的,那是勾機拉的。你到那邊跪着去。”
莎樂嘟着的嘴,轉身剛要走,我又叫住了她:“喂,問你個問題?”
“問吧!要問就快點,要不我都能睡着了。”我估計得她跟着堂哥關系不是很好,要不給人守靈怎麽能睡着呢?
我看向了那邊沒有人注意到我們倆說話,這才壓低着聲音問道:“那天晚上你爲什麽會在街頭上坐一個晚上,那裏都已經打架死人了,你還不跑呢?”
“跑什麽呀?打架多好玩呢?是人又不是死我!”
“你說話留點口德吧!就沒有别的原因了嗎?你看今天我幫了你們家那麽大的忙,你四叔可都跟我說了。”我就不信了,那個四叔,是有目的,有計劃地在那裏守着,而她就那麽巧了就在那裏坐着。
聽到我說她四叔都已經跟我說了,她有些猶豫了起來。她對我說的的眼睛珠子轉了老半天,才蹲在我身邊說道:“我們家裏的事複雜着呢。我爺爺早些年跟着别人下墓,得了不少好東西,聽說都是賣給了一個姓任的人家,他們家有錢,出的價也高。後來,生活好了,爺爺就不幹這個了。可是不知道爲什麽,就在年前爺爺又跟幾個老人家湊到了一起,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我聽我爸說,爺爺他是知道了一條賺錢的門路,那是賺大錢的門路,可是爺爺沒有告訴我吧,就跟我四叔說了。那天晚上,其實我是在ktv裏出來,看到了四叔,才跟上四叔的。我是親眼看着他從那死人那摸出了東西來,那東西肯定老值錢了。”
我腦子裏想着,她四叔跟我說的,和她跟我說的,這話裏有沖突啊。好在今天白天的時候我就沒有完全相信她四叔的話。想想看,按照莎樂的說法,他四叔,再去找東西的時候,已經知道了,那個玉杯子的價值很高。那麽他在找到那杯子的時候,怎麽又會輕易以那麽低的價格賣給了别人呢?這樣别人再轉手給了老張,之後他再想着從老張那要回來。如果說他在得到那玉杯子的時候,并不知道那杯子的價值,而是看着幾千塊錢差不多就賣了。既然他已經從他爸那裏知道了這個杯子的價值爲什麽他要賣出去呢?還有一點,跟他爺爺接觸的那些老人家是誰?有沒有任家的人在裏面呢?
事情的頭緒越來越清楚了,這是那老人家不太好動呀。使點小手段,又怕他受不了,直接上升天了,到時候我的麻煩也大。
“莎樂,你爺爺的全名叫什麽?”我問着,既然知道了這個可疑人物,當然要先把他的基本資料查出來。
“甄歡。紅樓夢裏的那個甄,歡是歡樂的歡。不過大家都叫他甄八爺,他排行老八。”
我僵着嘴角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馬上意識到在人家的靈棚前笑成這樣不像話,趕緊調整了自己的面部表情。
莎樂低聲嘀咕着“有什麽好笑的呀?我得過去了。”
好吧,姓甄不好笑,他甄八爺也不好笑。好笑的是她甄莎樂。哈哈哈哈哈,真傻了。
我掏出了手機,編輯了短信,然後就給任大爺發了過去。就是讓他趕緊調查一下是個人,跟任家什麽人有過來往。甄歡,甄八爺,這個名字應該不常見,應該能找到他的基本資料吧!
我這邊短信才剛發送出去,就聽到了有車子朝這邊開過來的聲音。這麽晚了,而且做事基本上就是路的盡頭,這邊還在辦着喪事,那車子上的人應該就是沖着這邊來的吧。
果然幾分鍾之後,車子停到了我身邊,車上下來了3個人,一對年邁的老夫妻,加上,一個三四十多歲的中年人。
3個人下了車,往靈棚那邊看了看,那對老夫妻就哭了起來,中年人走到了我面前,給我遞上了支煙。出于禮貌我也從那石頭上站了起來,接過了煙。對方就說道:“這個小夥子,是剛死的吧,是在這被大梁砸死的?”
“對,你們是。。。”我拖長了聲音等着他們自報家門。
“那個,說了可能你不信。我有個姐,幾十年前就是在那大梁上上吊死的。就今天晚上,我媽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時候,迷迷糊糊就睡着了。他說他做夢了,夢到我姐,我姐說,這邊三家村的房子倒了,砸死了個男人,她想跟那男人結婚。讓我們來問問呢。哈哈你看這事也挺荒謬的啊,那是老人家年紀大了,一輩子就惦記着我姐。他們非要我開車回來看看,是不是真的這裏就踏了,真的就砸死了人。沒想到這還就這麽巧的,這,這不是。。。”
我沖着那邊的莎樂喊道:“莎樂,趕緊給你爺爺打電話,讓你們家那些長輩的過來。”
莎樂也感覺到這是出事了,也不管現在是幾點,就給她爺爺打了電話。估計着那些長輩,就算不能守靈,晚上回家也肯定睡不着的吧。這電話打過去也不用擔心吵到老人家休息。
廖師傅手裏還拿着紅紙釘成的小本子,記錄各種家庭成員信息的,他走到我身旁,看着那三個人,驚訝地說道:“還真成陰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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