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廖天放隻是這麽簡單的話,他根本就不需要用到釘屍釘。甚至應該連釘屍釘都不會用。那麽他那個小徒弟又是怎麽得到釘屍釘的呢?
在這樣的大夏天,能坐在這樣的小店裏吃着沙冰,其實也是一種很惬意的享受了。但是這種享受用的短暫的。也就這麽幾個小時的時間,我們又回到了我們的生活狀态,我還是那個收破爛的。
苦逼的人生啊!
在第二天,我和何大爺還是推着我們那張三輪車,走街串巷去了。隻是這一次不同的是,我們的身後還跟着一個梁亮。那推着三輪車的苦逼活就落在了梁亮的身上了。
梁亮雖然是農村孩子,但是他畢竟是高中生畢業生,是預備大學生。他是穿着一身合身的t恤牛仔褲,帶着一頂鴨舌帽。我這個人見人愛的大帥哥反而是穿着十塊錢一件的地攤白襯衫,帶着一頂脫了邊的草帽。
不過在行走中,我還是會不時回頭看看那陽光大男孩。啧啧,這走農村呢,他當他是去市區逛街啊?在這種時候,鴨舌帽的作用就是讓頭上出汗,但是卻捂着汗。等帽子一摘下來,那額頭上,耳朵背就會出現一排排的痱子。
這種時候,還是我戴着的這種破爛草帽好啊。再說,我們就是收破爛的不是!
走街串巷,伴随着那小喇叭裏傳出來的無限循環的:“收購~爛冰箱,舊電視,廢電腦,菜刀、剪刀,縫紉機。收購~”
在這聲音裏,我也會感歎一下,我的那蓮花酒杯。那杯子我們是一定要找回來的。而且我有直覺,那杯子就是被攝像頭裏拍到的那個帶着安全帽的男人順走的。
就算我會奇門遁甲,我能算出誰是下手的人,但是這算出來了,又不能去報案,一點用也沒有,還是好好在這鎮子上打聽打聽那個帶着安全帽的男人吧。隻是估計着,我們要在這個小鎮上住上更長的時間了。我有點像要租房子。畢竟住那小旅館隔音效果太差了。
何大爺跟我年紀差距挺大的,有些事情,我也不好跟他說吧。比如在那小旅館裏,一到街日子,那總會有些五六十歲的老男人帶着女人來開半個小時的房。
啧想這些幹嘛啊。“梁亮!”我跟他走在一起,邊說道,“你幫忙看看,你們那鎮子上有沒有租房子的。我想我們要在這裏住挺長一段時間的,還是自己租房子比較劃算。”
梁亮推着三輪車,畢竟是農村的孩子,力氣比我大,三輪車掌控也比我好。“行,我問下我同學。我有好幾個同學都是考到市裏去的。他們家裏在鎮子裏都挺有錢的。市裏也買有房子。我問問。”
“問問吧。盡快。住那小旅館,空調都沒有。”我覺得這事很快就能成。大家别小看這種小鎮上的有錢人,人家的錢不一定就比城市人少的。那種一直在小鎮上,孩子一上高中,上大學,就全家搬家,在學校附近買房子,陪着孩子讀書的,一大把。人家也不缺錢!也舍得砸錢的!要是他的那些同學是這種情況的話,我們租房子的事情相信很快就能搞定了。
這一天我們照樣是在太陽落山之後,才回到那小旅館的。梁亮跟着我們回來,跟我們一起在小旅館裏吃快餐。然後才騎着他的小綿羊準備回家的。
隻是今晚上有些特别,因爲梁亮這剛離開小旅館,我正準備上樓洗澡去呢,就聽着梁亮的聲音喊道:“寶爺,寶爺,廖師傅那邊出事了。”
我回頭看着梁亮身後跟着跑過來的人竟然是廖師傅身旁的其中一個徒弟。那徒弟眼紅都是紅的,明顯就是哭過的樣子。
我沒好氣地說道:“他出事就出事吧,又不關我的事。你急什麽啊。”
那十三四歲的小徒弟過來就哭着跟我說道:“寶爺,求你過去看看去弟弟吧。我弟弟真出事了。”
“師父管徒弟,找你師父去吧。”我依舊沒心沒肺地說着。這行就是這樣的,誰家徒弟誰自己管。就算是徒弟做錯了什麽,那外人也不能說,隻能師父說教。别說風水師這行了,就是藏館也一樣。現在我就屬于何大爺帶的,要是我出錯,讓藏館損失了,那就是何大爺的錯。藏館裏其他的老先生隻會拿我出的錯,當笑話笑,但是絕對不會教我。
“師父讓我來找你的。他說你能救我弟。”
廖天放能說出這種話來,他怎麽不找他本家呢?我猶豫了一下。想來可能有幾種。第一,他直接學藝不精,不敢找本家幫忙,怕丢臉丢回老家去了。第二,這事情很緊急,他隻能放下臉面讓徒弟來找我。如果是回他老家找本家人的話,時間估計來不及了。
如果是第二種的話,那我就成了見死不救的了。雖然師父一直叫我眼慈心冷,說簡單的就是沒有給紅包的事主,那就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多管閑事的,多半會出事,就算不出事,也會給自己積業了。這業啊,積累到一定程度,我就要倒黴了。車禍啊,傷殘啊,妻離子散啊。啊呸,我還沒老婆呢,我老婆還在警校裏呢。
但是這麽多年,我還是做不到這一點,所以我是轉身就跟着那小徒弟出了小旅館了。小徒弟說:“今天我們送個人出殡,弟弟在墳上上就昏倒了。師父用了很多辦法也救不回來了。說時間拖長了,有可能我弟就真回不來了。就算回來也成癡呆了。”
還真是第二種,時間上有限制的。
出了小旅館的門,梁亮就騎上了他的小綿羊:“上來,我帶你們一起,快點。”
我看着那小綿羊:“你确定能帶我們一起?”我一個大男人,加上這個十三四歲的男孩子這又不是三四歲的小孩子。
“能,上來!”
那小徒弟也不客氣就上了車子,往前挪挪給我騰點地方。原來在這種小鎮上,一輛電動車這麽載着三個人是很正常的。特别是那種高中生,一輛車子,載着四個都有。
我也當過混子,我也知道這種情況。不過我高中當混子的時候,是在市區,有錢的混子,直接自己買車了。
擠上了小綿羊那車子一下就矮了一大截。我心裏哀嚎着:“輪胎啊,不要爆炸了,你一定要挺住!”不過爆炸了也不是我的車子,我不心痛。
三個人呢,我基本上就是坐在車子後面的那個架子上,偏偏那小徒弟給我們指的路有一截在修路。一路上車子颠簸得,那鐵架子幾次打在我屁股上。好在是屁股啊,肉厚。如果是鳥上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經過這次的下村,我對小綿羊一直有種畏懼感,就連後來回來任家藏館工作的時候,我甯願買個平衡輪也不用小綿羊。
這輛小綿羊,就這麽叽叽嘎嘎地停在了一戶人家大門前。想來的死者的家。小徒弟這麽出事是不會直接擡回自己家的,既然是爲人辦事出事的,那算工傷,老闆負責。
車子還沒停好呢,車子上的小徒弟就下了車子,幾乎是拖着我往那邊人多的地方跑去的。這戶人家也挺有心眼的,并沒有讓昏倒的小徒弟進家門,而是用一張小竹床把人放在了院子陰涼的地方,廖師傅正守着他呢。
之前我也沒有注意看過這兩孩子。現在這麽一仔細看,竟然是一對雙胞胎!躺在那小竹床上的男孩子,身上還穿着出殡時的黑衣服,整個人蜷着身子,眉頭緊皺着,不時說着胡話,看樣子很痛苦,可是就是醒不過來。
他的額頭,手心腳心都已經點了朱砂了,看來廖師傅也已經做了處理了,隻是處理沒用,不得已才讓另一個徒弟去叫我來的。
我的手敷在他的額頭上,手背測到的溫度很低。“沒發燒?”我問着。
廖師傅擡頭看着我,一臉的焦急:“發燒我就直接送醫院了。”他站起身來,拉着我,離那些人稍遠了一些,才低聲說道:“幫個忙,紅包照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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