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就不用我去問,旁邊的人都問了:“是誰死了?砸到誰了?”
“就那個老張,現在人拖出來了,哪還有救啊。”
我的心裏咯噔了一下,真是老張!何大爺也驚住了,壓低着聲音跟我說道:“想辦法把那杯子要出來!”
“有難度!”我說着,“要等死者家屬來了,還要看看人家是什麽态度吧。”有些人講究的一點的,死人的東西全陪葬,絕對不會賣的。
不管事情人家是什麽态度。反正我們三個人那天下午就在那守着了。人群從一開始的裏三層外三層,再到後來的十幾個人。
家屬來了,哭天喊地的。然後那做道場的師傅也過來了,天也漸漸黑了。屍體也被擡到了醫院的停屍房。直接用停屍房搭靈台出殡。
在我們這裏,死在外面的人是不能回家的。最常見的,就是租醫院停屍房裏i一個專門的大廳做道場,設靈台。或者是在外面搭個棚子就行。
我們看這情況也不敢離開,就這麽一路跟着。
那做道場的師傅早就認出了我們,但是礙于人家正忙着呢,也沒喝我們打招呼。
天黑了下來,那邊的燭火亮了起來。我們三個人就蹲在停屍房不遠處的一處廢墟上的幾塊磚頭上。梁亮的肚子發出了咕噜噜的聲音。一個十幾二十的大男生,還真禁不住餓。他壓低着聲音問我們:“我們要在這裏看到什麽時候啊?”
“不知道,看什麽時候能跟他家裏人說上話吧。”何大爺說着。何大爺也舔舔唇,他是口渴得厲害,這麽大半天也沒喝上水呢。
我回頭看着梁亮:“喂,要不你先回去吧,你回家不是還要騎車二十多分鍾嗎?”
梁亮有些爲難:“我,我跟我爸時候了,今晚上在外面過夜。”
他還真的死心跟着我們了。不會是真看上我了吧。我心裏疑惑着。要不他白天跟着就算了,但是晚上還跟着啊。
既然他那麽認真的說要跟着我們,那我就活動活動手腳,說道:“你們在這裏等着,我去打盒飯過來。今晚上弄不好要在這裏守一夜了。”
梁亮還是說道:“我還是不懂,爲什麽要在這裏守着。我們明天再來不行嗎?”
我回到了梁亮的身旁,壓低着聲音,看看那邊也沒人注意我們了,我才說道:“那個杯子,價值二三十萬!在你們這小鎮子上,能買一套房子了。你說我們守不守着啊。”其實我是想說,以現在的形式來看,很有可能會有人跟我們搶貨的。要知道,我們任家的夥計就那麽失蹤的。他們是自己吞了貨,還是被人吞了貨,這點我們還不清楚。那些貨就是在這附近不見的,要是當初那些吞貨的惡人還在這附近的話,說不定人家也在盯着那杯子呢?
這些也隻是我的猜測,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就是因爲越不能确定,才越要盯着。
我滿意地看着梁亮那張臉,晚上驚呆了。他絕對想不到那小小的杯子就那麽值錢。我這才滿意的離開這幾塊磚頭廢墟,走出醫院找吃的。
醫院附近從來不缺買吃的地方。隻是天都黑了,也沒有盒飯了,我隻能要了三份炒面。這炒面剛打包好呢,就看到那邊的奶茶店門口,何大爺拎着三杯奶茶過來了。他那年紀,一張臉都皺了,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卻拎着奶茶,這還真有點不協調了。
那感覺就跟七八十歲的老太太,坐在街頭,舔着冰激淩是一樣的。我忍不住笑出聲來。等他走近了,我趕緊說道:“何大爺,我們換着拎吧。”
何大爺也不客氣,跟我換了過來。他那臉上讪讪的,感覺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你要喝水打電話過來跟我說,我帶過去就好了。你看你也出來了,就梁亮一個人在那,沒事吧。”
“能有什麽事,那邊親戚一個個陸續過來,警察也剛到,事正多着呢。我們就是回去睡一覺明天再去都行。”
“我手機都沒電了。”我們出門都一整天了,老人家的晚上沒有充電的習慣,總是用到快沒電了才去充電的。
我想他是不會想着現在回去睡一覺的,好不容易找到的杯子,不看好怎麽行呢?我們兩晃回停屍房附近那廢墟上的時候,梁亮是老遠就喊了我們,大聲得那邊停屍房的人都看了過來。我知道他的害怕了才會這麽喊來給自己壯膽的。但是他怎麽就不想想,他這麽一喊,人家也能聽到呢。
果然,等我們走到他身旁的時候,警察也走過來了。
那是一個瘦瘦高高的警察,上來就沒好氣地說道:“你們是什麽人,在這裏幹什麽?”他用那打手電筒晃着我們。
我趕緊伸手擋住眼睛,等他停下晃手電筒了,才說道:“警察叔叔,我們就是在這裏宵夜練膽的。你也知道,現在的年輕人啊,喜歡玩刺激的,人家玩筆仙,我們就蹲守停屍房。刺激吧。”
那警察指指何大爺:“那這個大爺呢?”
“我大爺啊,來幫我們做見證的。看我和他誰先跑。”我這邊聊得正爽呢,扯謊的功夫,在我這裏可不弱。“你看我們的遊戲規則,我們今晚上要在這裏呆一整晚。幸運的話呢,就會見到鬼!嗚嗚~~我死得好慘的!”
我這正說得繪聲繪色呢,梁亮就先叫了起來:“沒有鬼!我們不是來這裏找鬼的,我們就是來守着那邊的死人的。”
完蛋了!我狠狠瞪了過去。
那警察得意地看看我,再看看梁亮,說道:“你說,你們來幹嘛的?”
梁亮也知道自己錯了,看向了我。我别開臉,低聲說道:“你今晚沒有炒面吃了。”
警察瞪着梁亮,他隻能顫抖着說道:“我們,我們今天想跟那個老張,就是死者賣他手裏的那個杯子。他本來就是收購舊錢币的。他不賣給我們,然後他就出事了,我們就是在這裏等着看看他的家屬能不能把那杯子賣給我們。”
“啧,人家那邊正忙着辦喪事呢,你們現在談這個合适嗎?”
我吸着奶茶也換了語調:“怎麽不合适了。明天後天,他家裏人把那杯子一起陪葬了,我們還要去挖墳的,不是更不合适。警察叔叔幫個忙,跟那邊死者家屬說一聲,看他們要不要賣吧。”
那警察沒好氣地說道:“你們要守就在這裏守着吧。你們要是過去問呢,也行,你們自己過去問去。看看人家家屬打不打死你們的。你們要是以後想挖墳,那就對不起了,給我抓到我是不會手軟的。”
他說完這些話,就那麽慢悠悠的晃走了。不過我們這邊是情況那邊的人也都注意到了。
這警察一走,我本想天塌下來,也要先吃東西的,但是這炒面的袋子都還沒有打開呢,那做道場的師傅就過來了。
他一過來就說道:“你們是想收購那杯子吧。”
何大爺看着有戲,趕緊說道:“對對,幫我們跟家屬問問?”
“甭問了。”那師傅看看那邊,确定沒人注意到我們之後,才壓低着聲音說道,“我剛才檢查過他所有東西了。沒有那杯子!那玉杯子,不見了。”
我的心裏咯噔了一下!怎麽就不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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