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那小旅館,何大爺都還在床上睡着呢。我有些無聊地從他的那個黑色的斜挎包裏拿出了這次我們任務的資料。
在出發之前,我有聽任大叔說過,這個任大叔跟我關系比較好。他是任家現任的家長,是跟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哥們。他看上去年紀并不大,也就三十總有吧,其實是一個死了又活過來的老年人,我才一直叫他任大叔的。
任家在這行當裏門路多,而且還有着自己幹壞事的專業隊伍,就像現在,我們這收破爛的,就屬于任家的下線。聽說這次還派出了五組收破爛的呢。大家的目的就是收到幾個月前,任家一支下地作業隊伍帶上來,卻被人劫道搶了的幾樣東西。東西還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那裏面的一張羊皮卷。
這個下地作業到底是什麽,這個就不好說了啊。嗯,換話題。
何大爺這一整天都沒有醒來。估計是人年紀大了,加上被那個邪門的血玉镯子共鳴了一下,哭了半晚上,人也累得不行,才一覺睡到下午兩點的。
何大爺根本就不記得自己做完哭的事情,隻覺得累,一直想睡覺。吃過晚飯就又躺下床上,說人老了,不中用了,出來幾天就想睡覺。
我還猶豫着,要不要把昨晚上的事情告訴他的時候,旅館老闆娘就在樓下喊着:“計承寶!樓下有人找你。”
何大爺眼睛都眯上了:“你小子才來這裏幾天啊?就有女人找上門來了。”對于我的長相問題,任家藏館裏的人雖然沒敢直面讨論,但是私底下還是少不了要說幾句的。誰叫我媽把我生得那麽漂亮呢?以前我師父幫我算命,說我這輩子大富大貴。現在真應該給他燒柱香,告訴他我在走街串巷收破爛。
抱怨歸抱怨,我皺皺眉頭,還真想不出會是誰來這裏找我。我來到這座小鎮也就幾天的時間,也沒有惹到誰啊?除非的誰家妹子看上了漂亮的我,非要找過的。我也隻能想到這一個原因而已。
從樓上下來,旅館一樓的大廳裏,也就看到那胖乎乎的老闆娘,正做在架子前做着十字繡。我一下樓,她就放下手中的針,笑着看着我。看得我心裏發毛。原因是她那笑太猥瑣了,我總覺得他是在意y把我壓身下得瑟笑的模樣。
不過大廳裏也就老闆娘一個人,沒别人了啊。她特意叫我下來,不會就是爲了意y我吧。我心裏發毛,打了個寒顫:“老闆娘,不是說有人找我嗎?”
那老闆娘用眼神示意着外面,說道:“人在外面呢。披麻戴孝的,我沒讓他進來。這孩子,家裏正辦喪事怎麽就跑任人家家來了,多不吉利啊。”
我朝外看看,在我的那三輪車旁果真站着一個穿着孝服的大男生,就是今天早上我去還那镯子時的那個大學生。
我看到他的時候,他正站在我的三輪車旁,伸手摸着我那三輪車車把手。我張張嘴,卻不知道要叫他什麽。好在他也注意到了我。不過我是站在距離他兩三米的地方就伸手示意他不要靠近我。
“哎哎,你怎麽穿這樣就出來了。這種時候,你不忙啊?還跑這麽遠來找我?”當然,我還沒有真的臭美到覺得他是被我迷住了才過來的。他能穿着這一身孝衣過來,肯定是真的出了大事了,不得已才過來找我的。
那男生本來想靠近我的,但是看到我的動作,又停下腳步來。“我,那個,镯子。。。”
“你還給你奶奶不就行了嗎?放她棺材裏,給她抓着就行。這種還用教啊?你們家辦喪事沒有請先生跟着?”當時我給他镯子的時候,也沒有想他會連這個也處理不了,還要穿着這麽一身衣服跑到這裏來買找我。“沒事回去吧,别摸我車子啊,要不一會我讓你給我車子貼張紅紙了。”
在我們這裏的風俗就是這樣的。去參加喪事的車子,主家都會讓家裏的孩子,拿着一沓剪成小方塊的紅紙,給每一輛車子都貼上。一般都是貼在車屁股上,這個是去晦氣的。有一些講究的,在出殡的時候,特别是土葬那種擡着棺材走一路的那種,家裏的孩子,就會拿着很多這樣的紅紙,跟在送葬隊伍的最後面,給棺材路過的所有家門都在角落貼上一張小紅紙。
人家那還是路過的呢,他現在就這麽摸着我的單輪車,還偏偏是摸着車把。我潔癖好不好啊?一會他走了,我還要用濕紙巾好好擦擦呢。
看着我轉身,那個男生有點急了才說道:“我就是想來問問,你從我奶奶那拿到镯子之後,有沒有出什麽特别的事情?”
“啧,能有什麽特别的事情啊。你就把那镯子放在棺材裏,給你奶奶拿着當陪葬了就行。”昨晚的事情,我也不想說出來吓唬人,反正這種事情,這麽處理,簡單還沒有什麽後遺症。“你不會是懷疑那镯子是我弄斷的吧。你看那斷口就知道那是斷了很長時間的了。”
隻是那男生給我的感覺好像是真的有事,他低着頭,手裏攪着那麻衣的衣角。一個比我還粗的大男生,做出這種動作來惡不惡心啊?我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到底怎麽了?不說我回去了。”
男生這才擡起頭來,對我說道:“我把那镯子給我媽了。我媽就坐在門檻上一直哭。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你讓她把镯子還給你奶奶不就行了?”
“我媽隻會哭,什麽話也說不出來。現在都哭了一整天了。我爸說,我媽在哭下去,别說奶奶這邊出殡會耽誤了,就連我媽不吃不喝就這麽哭,弄不好我媽也。。。而且,我沒跟我爸說,那镯子我給了我媽。我媽一直都想要那镯子,她說那東西是傳家寶,很值錢的。我看奶奶走了,這個我就直接交給我奶奶了。”
敢情是他媽把***镯子瞞下來了。
我這邊還有點理不清思路呢,就聽着那男生手機響了起來。他掀開麻衣,從裏面的牛仔褲口袋裏拿出了手機,趕緊接聽了。
“喂,爸。”
手機那頭的人喊得太厲害了。我都能聽到那裏面的聲音了:“你跑哪兒去了?你媽都哭出血來了,我們這正要送去鎮上醫院呢?你趕緊回來,守着你奶奶,你奶奶這香燭不能斷!”
老人家走後,從開始上香的那一刻起,一直到出殡葬好,兩天,三天,或者五天的時間裏,香燭是不能斷的。香燭要是沒看好,斷了,那老人就走不好,還會留在家裏鬧騰的。這可是大事。
“我媽,我媽。。。我馬上回去。”
男生挂了電話,看向我,我還是那麽說道:“看我也沒用,那镯子又不是我能成這樣的。你還是趕緊回家找镯子吧,找到了就還給你奶奶。”
他眼淚就流下來了:“我,我不敢。”
“她不是你奶奶嗎?怎麽自己奶奶還怕啊?她用镯子換五十塊錢那不就是給你去讀書的嗎?”說完了,我也覺得這話似乎不太對。對于我來說,我是不會害怕這種事情的。畢竟我的經曆讓我想害怕都不行,反正都要去面對的。而他不一樣,他還之是一個剛考上大學的男生,單純的經曆,根本就應付不了這些事情。
也許是看出了我的猶豫,那男生說道:“大哥,”
“叫我寶爺。”
“寶爺,你能把镯子還回來,你,你,你能能不能幫我把我媽不知道藏在哪裏的镯子找出來,還給我奶奶呢?”
我看看旅館裏,何大爺今天估計是要睡上一整天的了。而且這件事算起來,我也有點責任。要是今天我是直接把镯子還給那家的男主人,或者不嫌麻煩的,直接還給那個奶奶,現在也不會出這樣的事情了。
雖然他媽感覺有點貪心的,但是畢竟不該是她死的命。我還是在想了一分鍾之後,對她說道:“等我一會,我上樓拿包,我跟你去一趟。還有!”我看着他,很鄭重地說道,“你要給我大紅包。看着你也沒什麽錢的樣子,就給個。。。十塊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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