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夜晚,下了很大很大的雨,這樣的雨在夏天裏經常可以看到的。隻是今晚不同尋常的是蘇海城竟然冒着這麽大的雨開車回來了。

他剛進家門的時候,還在客廳裏收拾着東西的陳四一就驚得說不出話來。他們才剛分開一天的時間,怎麽他又回來了?不會了忘記什麽東西在她這裏了吧。

“蘇未來呢?”蘇海城也顧不上下了車之後,進入家門的那幾米路讓他的衣服被淋濕了,直接就吼了起來。

“未來,在樓上啊,你怎麽。。。”

四一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已經朝着樓上跑去了。而一樓,阿姨趕緊接過了四一手裏的活,讓她上樓看看,蘇海城那模樣應該是生氣了的,而且是很生氣。

四一趕緊也跟着往樓上跑去,還沒跑到未來房間呢,就聽着蘇海城的吼聲:”蘇未來!給我開門!”

四一趕緊拉住了海城:“你幹什麽?未來怎麽了?”

“你這個當媽的自己問問你女兒怎麽了?她才幾歲呢?你知道她去不對探親都做了什麽嗎?”

“她能做什麽啊?你冷靜點!蘇辰呢?未來去探親,還不是去看蘇辰,他們兩能怎麽樣?”

蘇海城也不避諱地說道:“他們兩搞上了!”

他的話剛吼完,未來的房門也打開了。她就穿着睡衣,站在門口也不說話,但是那眼睛裏分明就是叛逆的目光。

“蘇未來,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未來還是那樣子,别開眼睛也不看爸媽:“什麽叫搞上了啊。我跟我哥沒幹那事!沒你們想的那麽龌蹉!别拿你們大人的目光來看我們。”

“你。。。那你說,招待所裏的電視機砸了怎麽回事?招待所的大媽看到的那是怎麽回事?”

“沒怎麽回事!”

“你!你跟我說清楚,蘇辰到底有沒有把你怎麽樣?還是你們兩早就怎麽樣了?”

蘇未來也生氣了,對着老爸就吼道:“沒怎麽樣!什麽也沒有!”吼完,她就關了房門,還是狠狠砸上的。

蘇海城氣得對着陳四一就吼道:“看看你慣出來的好女兒!”

“我。。你沖我發什麽火啊?那蘇辰呢?蘇辰不是你一手培養的嗎?你怎麽不去說說他?”

“他犯錯誤都被丢到老林子裏去了,能不能活着出來還不一定呢!你看好未來了,從今天開始,一直到她去上大學,别讓她再跟什麽人來往。蘇辰也不行!”蘇海城說完這些,才氣呼呼的回房間換衣服去。

四一看着女兒的房門,長長吐了口氣,有種說不出的難受。未來和蘇辰?真的?女兒終究是養大了。

未來在接下來的暑假中,幾乎是大門都不出,就窩在自己的房間裏。而蘇辰也好不到哪裏去。在他好不容易,經曆了十幾天的生死考驗,終于回到營地。才剛吃上一頓飽的,就接到通知說有首長要下來看他們訓練。就趕緊去集合了。這麽多天沒有好好睡了,也要跟着戰友們去訓練。

當他看到那首長台上站着的竟然是自己老爸的時候,心裏隐約有了點底。果然,在一番常規訓練之後,蘇首長對他們的訓練不滿意,要挑個兵出來對打練練手。就這麽不巧的挑中了蘇辰。

蘇海城還裝着不認識他的樣子,問了他的名字,年齡什麽的。然後真到對打的時候,蘇辰已經沒多少力氣了,就這麽一次次被蘇海城摔到地上,打得一張臉跟豬頭一樣。最後一下,蘇海城把蘇辰壓在地上,他壓低着聲音說道:“我這是代替你爸教訓你的,再敢欺負未來,我讓你到你爸的墳前自己跟你爸說去!”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似乎一切都已經恢複了平靜,未來去上了大學。而蘇辰也開始準備考軍校。

在未來讀大二的時候,蘇辰也考取了軍校,隻是沒想到,他們兩在遠離a市的另一座城市再次見面了。

蘇辰是直接從部隊拎着行李去的軍校,也沒有任何人送他。而未來是媽媽送到學校的。在沒有蘇海城的高壓之下,陳四一就做主,帶着未來去了一趟軍校。

軍校管理很嚴格,就算是剛開學,對來訪的人也要登記的。

這麽兜兜轉的,等他們找到蘇辰的時候,他正準備跟着同學去吃飯呢。

一家三口就這麽坐在了附近的餐廳裏,這也是蘇未來和蘇辰在那次事情之後第一次見面。

他們兩都沒有說話,就聽着四一數落這個,數落那個,說了一大通。其實蘇辰反而讓她更放心。這所軍校蘇辰十五歲以後每年暑假都來玩的,環境熟悉,領導也都認識他。加上他是從部隊裏考上來的,專業技能,一開始就比别人好了。被數落最多的就是未來。

“你妹也真是的,這才大二呢,就晚上泡酒吧不回學校了。這學期還說要搬出來租房子住,不住學校了。真搬出來住了,那還得了?我問她是不是交男朋友了,她還說沒有。沒有交男朋友,你急着跑出去租房子幹嘛?蘇未來,我可告訴你了,你要是敢亂來,你爸飛打你,到時候,我可不管啊。”

媽媽還在絮絮叨叨着,蘇辰卻看想了身旁的未來。未來比一年前更加漂亮了,多了一種妩媚的感覺,臉上有着淡淡的妝,白白嫩嫩的,穿着的那斜肩的t恤露出了白皙的肩膀,讓他突然有種想要咬上去留下牙齒印的感覺。

未來就是左耳進右耳出,壓根就沒當回事。這頓飯一吃飯,未來就說道:“媽,提醒你一下,出城的路在修路,三天兩頭堵車的,你現在再不走,一會就要到淩晨才能回到家了。你看司機老張已經在那焦急着了。我記得他老婆這幾天預産期,跟你出來跑長途,他心裏也擔心着呢。”

未來這麽一說,陳四一趕緊收拾東西就先離開了。未來都在這裏讀了一年了,蘇辰也經常送到這裏來,這附近他們都熟悉也用不着她照顧。

陳四一一走,蘇未來就一屁股坐到了蘇辰的身旁,然後對他笑笑,在蘇辰那木讷的表情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麽回事的時候,她已經伸出雙手抱住他的脖子,張嘴就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很重,很明顯的留下了牙印。然後還體貼地把他軍裝襯衫最上面的扣子扣上,說道:“别讓人看到了,哈哈,哥,我等着報仇已經很久了。聽說你上次被爸打得可慘了。”

蘇辰就算再笨,他也明白了這是什麽意思,所以在未來的雙手還在幫她扣着扣子的時候,他已經低下頭在她露出的肩膀上也咬了下來。

“唔~”她的聲音就像催化劑,讓他的身體一下就起了變化:“以後别再叫我哥,叫我蘇辰。軍校裏不能用手機,我要是能放假,我就用公用電話給你打電話。”他說完就大步走出了餐廳。

未來揉揉肩膀,唇角就笑了起來。看來不僅她做出了決定,就連哥哥也做出了決定。他們相愛了,他們在一起了。以後蘇辰就是她男朋友了!

陳四一走得太急,都忘記拿上外套了。等她轉回來拿外套的時候就看到未來笑着給蘇辰扣着扣子,而蘇辰低下頭,吻着她的肩膀。

四一退出了餐廳,回到了車子上,她的心真的亂了。從剛才的畫面看,蘇辰和未來都是喜歡這樣的。要是現在要分開他們的話,不就是棒打鴛鴦了嗎?但是要是不分開他們的話,他們是兄妹啊!不過他們也沒有血緣關系,這個大家都知道。隻是戶口是在一起的。

車子已經開上高速了,陳四一拿出手機想要跟老公說說這件事,猶豫了好一會還的不要說了。這些事情,還是随着孩子們自己吧。

等車子下了高速的時候,四一已經決定要幫未來和蘇辰了。首先蘇辰這個孩子不錯,又是自己養大的,再來他們兩結婚的話,兩個孩子都不用搬出家,兩個孩子都能在她身邊,這不是挺好的嗎?

對于蘇辰和未來的事情,蘇海城是一點也不知道,他們不知道未來和蘇辰每個月固定的兩天時間約會。也不知道未來身旁的同學,都已經認同了蘇辰是她男友的事情,更不知道,這兩個他們養大的孩子,竟然在一個狂風暴雨,回不了學校的時候,在酒店開房了。

這一切是在蘇辰出事之後,才曝光的。

軍校的訓練也有實彈的演習。在未來大四的那年,蘇辰在一次實彈演習中,救了因爲失誤都出錯導緻炸彈在身旁爆炸的戰友。他救了戰友一命,卻讓自己的一隻手臂受了重傷。在軍區醫院裏,蘇海城匆忙趕到的時候,醫生告訴他,蘇辰的手臂有可能恢複,但是更大的幾率是不能做細小的動作了,例如開槍什麽的這些都不可能了。

蘇辰不再說話,躺在床上任由醫生護士弄着。就連蘇海城來跟他說話,他也沒有反應。

作爲蘇辰的指導員,一次次跟蘇海城解釋着當時的情況,也一次次道歉着,因爲他知道,蘇首長有着能把他停職的權利。要是蘇辰的狀态真的很不好的話,他的前途估計也好不到哪裏去。

陳四一和蘇辰的親哥哥是在海城到來的第二天趕到的。看着病床上一聲不出,也沒有表情的兒子,她的心裏很難受。在醫院的走廊上,蘇海城輕聲對四一說道:“蘇辰這個情況,很可能當不了兵了。我們也對不起黑臉。”

蘇辰的親哥哥一直沉默着,就坐在走廊的塑料椅子上不說話。

“醫生不說也有可能會好起來嗎?”

“有可能,但是你現在看看蘇辰那小子,他這個樣子分明就是自暴自棄了。我們跟他說什麽,他都聽不進心裏去。”

陳四一猶豫了一會之後,才說道:“我打電話讓未來過來,也許她來勸勸蘇辰,蘇辰就聽她的了。”

“怎麽可能?剛才你也看到了,蘇辰的親哥哥進去說什麽,他都不聽。未來來了,他就能聽了?”

四一咬着唇,心裏分析着這件事的利弊。“其實,我說了你不要生氣。未來和蘇辰應該是在一起了。”

果然,她的話,兩個男人都驚訝地看向了她。“這個,我,反正他們兩應該是在一起的。所以未來來說說,比我們說的都有用。”

“你早就你知道了?”蘇海城臉上明顯的就是不悅!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的女兒竟然選擇了蘇辰!

“恩,在蘇辰考上軍校的時候。”四一長長吐了口氣,希望老公也能理解孩子們吧。

蘇海城還沒有說話呢,蘇辰的親哥哥,那個已經退伍,在這附近的一個派出所裏當着小民警的男人就說道:“蘇首長,我知道我們家蘇辰配不上你女兒,但是蘇辰好歹也是你們養大的。看着他現在這個樣子,我們心裏都難受。我。。。我。。。當初,我媽求你們把蘇辰抱走,現在我求你們,讓蘇辰,蘇辰。。。那個,蘇辰算入贅也行,女方的彩禮,我這個當哥哥給他出。要是他們想要買房子的話。。。我。。。我”

陳四一說道:“行了吧,那是以後的事情,他們兩能不能成還不一定呢。再說,你都還沒結婚呢,留着錢自己買房子吧。蘇辰我兒子,他要結婚,自然我們家辦着。就不用你操心了。”

蘇辰哥哥點點頭,看向了蘇海城,現在就等着蘇海城表态了。

看着蘇海城還是不說話,四一喊道:“蘇辰是不是你兒子啊,你就想看着兒子受苦呢?”

蘇海城終于點點頭,同意讓未來過來了。

未來是在那天晚上過來的。媽媽已經在電話裏把事情都說清楚了,她也知道,爸爸現在已經知道他們兩在一起了。

所以未來走到病房門口,看到爸爸的時候,整個人都特别的緊張,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才好。

蘇海城靠近未來,壓低着聲音說道:“蘇辰沒逼你?”

未來搖搖頭:“爸,我,我已經是成年人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我和蘇辰已經在一起兩年了。”

蘇海城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麽了,揮揮手讓未來近了病房。

而去接未來的蘇奶奶也聽說了這件事,她也感到很意外,但是卻沒有表态。蘇辰這個孩子,她一直看好。甚至覺得未來這個親孫女,親是親,好是好,就是被陳四一慣壞了,真要平心論的話,蘇辰還比未來優秀呢。

未來走進了病房裏,這個病房就隻有他們兩個人。蘇辰坐在病床上,雙眼看着天花闆,就算他知道未來進來了,他也不理會她。

未來走到了他的身旁,努力讓自己笑起來:“蘇辰,醫生說,你的手還有好起來的機會的。别這麽不開心了。喂?不跟我說話?手受傷也變啞巴了?”

蘇海城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你幹嘛不說話,你就是擔心自己以後手又影響,不能當特種兵是吧。那你也可以當指導員什麽的啊。嗯?不喜歡?”她看到了床頭櫃上放着的一口沒有動過的粥,這天都黑了,這是不吃東西呢?“你連東西也不吃啊?蘇辰,你說句話啊?”

蘇辰還是看也不看她一眼,更加别說說話了。

未來上前,兩隻手扭着他的頭,讓他看向自己:“蘇辰!吃東西!必須的!然後好好治療。不許放棄!”

蘇辰别開頭,一句話不說,繼續看着天花闆。

“這天花闆比我好看啊!蘇辰!你到底什麽意思?你要是還是這麽不理我,那好我走了,就不是你女朋友了。我爸媽都說了,隻要我能勸你好起來,他們就不管我們了。我們要在一起就在一起吧。”

門已經被打開了一條縫隙,未來的話,蘇海城聽着真不是滋味,他什麽時候這麽說了?

不過這句話對蘇辰還是一點用也沒有。

未來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在了蘇辰的臉上:“你看着我!别在這給我裝屍體!”

蘇辰還是沒反應,未來隻能往回走,走向病房門口,她也看到了在按門縫後面的爸爸媽媽奶奶,還有蘇辰的親哥哥。她的腳步就停在門前,面對着爸媽,卻說道:“蘇辰,我知道你聽得到。你聽好了,你在這樣子,我就把我肚子裏的孩子打掉。”

這句話一出,蘇海城就像沖進來,四一非要扯着他。蘇奶奶是驚訝得都不會懂了。而蘇辰終于有了動靜。他緩緩轉過頭來,才兩天的時間,那張臉已經明顯的憔悴了。“未來?”他的聲音很沙啞,“你騙我。”

未來轉向了他:“肯理我了。好好治療,以後娶我。我爸媽要的反對的話,我們就私奔,遠走高飛,永遠不回家了。以你的身手,就算以後不拿槍,去販毒啊,當黑社會老大啊,應該不難吧。當時候,我們一樣能。。。”

“能什麽能?蘇未來,給我滾回來!”蘇海城終于甩開了陳四一,沖進了病房裏。

而蘇奶奶也進了房間那聲音比蘇海城還大:“未來滾什麽啊?未來說點自己的心裏想法你就反對了?你還真的想看你老了,身邊連個孩子都沒有?”

四一也進來了:“孩子還小,不懂事,就是說着玩的,海城别生氣了。”

“她那叫還小?還說着玩?她都把她的未來安排好了!”

接着那幾個大人吵了起來,吵到醫生護士過來,把他們都帶走了。未來在被護士推出去之前,對蘇辰說道:“蘇辰,我等你這帶我混社會當老大呢!”

病房裏終于安靜了下來,蘇辰面對着空蕩蕩的病房,幾秒鍾之後,他用好的那隻手拖過了床上的小桌子,把已經冷掉的粥端到了面前。一隻手吃了起來。

他知道他不能真的帶着未來去混社會,他要好起來,隻要有一點希望,就要去努力。

這場混亂,最後是在蘇海城和蘇***争執中結束的。四一和未來在兩個強勢的人中,完全就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他們是在軍區醫院的小花園裏争吵的。最後達成了一緻,孩子的事情,孩子們自己決定,不許任何人幹擾。蘇海城就算對這件事有很大的意見,有蘇奶奶壓陣,有意見,他也沒辦法提。

而這件事之後,所有人都知道,蘇辰原來是蘇首長的兒子,而他還和自己的妹妹好上了。軍區醫院裏,很多當兵的人,這件事在蘇辰出院之前就已經傳到他學校裏去了。

弄得蘇辰回到學校的時候,迎接他的,不是同學們爲英雄的歡呼,而是一個個八卦着他怎麽喜歡上自己妹妹了。

弄得蘇辰一天的時間,就解釋了五十多遍,那妹妹跟他沒有血緣關系。

蘇辰出院,未來并不知道。這件事似乎是蘇海城可以瞞着未來的。

不過就在蘇辰出院的那個周末,在他們班同學的強烈組織和策劃下,兩輛越野軍車,開進了未來的學校。一個個穿着迷彩裝的阿兵哥就站在女生宿舍樓下,整齊列隊,對着宿舍樓大聲喊:“蘇未來,你哥說,他要娶你!就算被你爸打斷腿,也要守着你一輩子。”

這場面太壯觀了,很多女生拿着手機拍下來傳到了絡上。

後面的事情,就那麽順理成章了。未來下樓接受了蘇辰送的玫瑰。而剛開完會,走出會議室的蘇海城,就被他的勤務兵攔住了,神秘兮兮的把手機遞到他老大面前。蘇海城氣得都快要冒火了,跟在他後面走出來的老領導,老同事,看看那手機上的圖,就笑了起來:“喲,你兒子挺厲害的,把你女兒追到手了。哈哈哈哈哈”

(番外結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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