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私的?”胖子說道:“也有可能,我感覺我們是在閻羅殿轉了一圈,好像他們并不想多生事端,越是這樣,就說明問題越是嚴重。查爺,我的建議是暗中觀察這批人,看看他們到底幹什麽,至少天亮之前是這樣。”
“那我爹?”苗蘭急着要打探苗老爹的下落,半路上遇見這麽個看似和她現在無關的狀況,她又有些偏向于繼續回去在查文斌畫好的點裏深挖。
“妹子,”胖子道:“單憑我們的手很難在那個地方繼續挖下去,河沙有一定的流動性,我們已經打到了第一層地下水,再往下沒有專業的設備和足夠的人手幾乎再難繼續有進展。人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再者,就算我們光明正大的在下面深挖也照樣會引起那夥人的注意,到時候怎麽說可就難了。”
胖子說的的确是有道理,在這樣一群帶着不明目的而且全副武裝的人眼皮底子搞動作,無疑是要給自己找麻煩的。
“貓在這兒,”查文斌決定道:“先看看這些人到底是幹嘛的。【愛↑去△小↓說△網.Qu】”
大約在半個月以前,馬尾溝子出了一起礦難,死的人據說是因爲嘗試性挖掘坍塌,這在礦業尤其是煤礦這個行當裏非常常見。九十年代以前,國家的發展需要大量的能源,對煤炭資源的渴望導緻全國各地都在進行人馬勘探,其中不乏一些私人公司,而粗放的管理和簡陋的設備時常導緻坍塌事故的發生,對于那些煤老闆們而言,也僅僅是付給幾萬塊錢了事而已。因爲他們大多背景複雜,所以,這些人通常是招惹不起的,但也絕不會猖狂到拿着軍用制式武器招搖過市的地步,畢竟,當時的中國對于槍械的管控還是相當嚴格的。
貓人這種事,其它三個是不合适的,唯獨胖子,他知道怎麽借用夜幕和叢林的掩護,在找了一個不錯的地點後,就像是一個潛伏着的狙擊手,一動不動的頂着空地上的那片帳篷。在他們走後不久,營地似乎又開始恢複到之前的狀況,兩個負責守夜的,兩個負責外圍巡邏,也正是如此讓胖子斷定,這個營地肯定不止五個人,至少還有一半的人馬現在處于休息狀态。而剛才他們貿然的出現那批人竟然都沒有出現,要麽是那些休整的人睡的太死,要麽則是他們不願意暴露太多,後者幾乎可以肯定。
貓在這種地方是相當熬人的,好在現在天氣不算太熱,蚊蟲還沒到四處飛舞的時候,盯着一個多小時胖子也覺得眼睛有些疲勞了。人不是機器,都有困倦的時候,他剛把眼睛閉上又立刻被自己的意志給點醒了,往嘴裏塞了一片草,這種草也叫辣椒草,劇辣無比,舌尖的刺激瞬間讓他重新開始打起精神來。
大約是堅持到淩晨三點左右,胖子忽然看見山腳下亮起了一盞燈,這盞燈的位置相當關鍵,因爲正是白天他們找尋苗老爹的那個地方。那個地方怎麽會有人?也沒看見這營地裏有人走出去啊!
再又約莫過了二十來分鍾,那盞燈的軌迹始終若隐若現的在他視線掌控範圍内,等到營地外圍的時候,燈閃了三下,這邊負責守夜的人也同樣報以回應,看來那盞燈的确和他們是一塊兒的!而更加讓他沒有料想到的是那盞燈的背後居然還有三個人,四個人在這夜裏用一盞燈,足以見得他們是多麽小心的在行事。而這三個人的穿着打扮看似和守夜的幾人差不多,唯獨不同的是他們的衣服看着很髒,沾着不少泥土,并且他們的手裏拿着有鏟子這樣的工具!
幾個人在營地裏互相寒暄了一番,不多久那個八字胡就走了出來,然後一行人在那交頭接耳的好像是在彙報情況,大約又過了十分鍾,守夜的那批人由其中一個人帶頭開始往山下走。胖子始終還是盯着下山的那批人,不多久的功夫,那批人同樣也到了白天他們到過的位置,同樣的,那盞燈又在那塊地方消失了!
慢慢開始向後側移着的胖子準備立刻把自己的發現告訴同伴們,他是一個叢林老手,就像是一頭夜行的豹子,當自己開始脫離了對方營地能夠察覺的範圍後他扭頭就是一陣小跑。按照之前的約定,查文斌他們在一處距離自己不到一百米的岩石後面隐蔽,這個地方相當來說比較安全。下半夜三點多的功夫,胖子蹑手蹑腳的才來到岩石旁,剛一轉身過去準備繞後,就覺得自己的額頭上被一種冰涼且帶着火藥味的東西給頂住了。
舉起雙手,慢慢開始往後退,瞬間,他的腰上同樣被什麽東西給頂住了,再接着,那把沙噴子也給拔了去。
“刷”得一下,雪亮的礦燈打開的那一瞬間,胖子不得用手遮擋,那光刺得他感覺自己都要失明了,好不容易微微有一點适應的時候,眼珠子跟前就被人用黑布一纏死死的打了一個結。
“雙手抱着頭,走!”
“瞧不見。”胖子說道:“這叫我怎麽走?”
“那就我們擡你走!”話音剛落,頓時後腦勺上就傳來一擊劇烈的震蕩,身子一斜那就再也什麽都不知道了。
當胖子清醒過來的時候,是被胸口的滾燙給燙醒的,那種皮膚灼燒的滋味兒叫他連腳趾頭都卷了起來。“啊!”得一聲慘叫,胖子瞬間就睜開了眼睛,隻見一顆燒得通紅的炭火剛從自己的胸前挪開。
“也不怎麽樣,還沒碰到肉呢。”那個人跟着自己的同伴說笑着,然後回到自己的火堆旁繼續翻滾着那隻已經快要熟透了的野雞。胖子掙紮了一下發現自己是被人捆在了樹上,還是剛才的那個營地,查文斌和苗蘭還有裘大偉也同樣是被以這種方式囚禁着,他們三個都是醒着的,身上看着也還幹淨,估計是沒遭什麽罪。
“查爺,沒事吧?”胖子呼喊道。
查文斌隻是搖搖頭示意,馬上就有人過來給了胖子一個大耳刮子道:“我讓你講話了嘛?你小子話很多是吧,再啰嗦割了你的舌頭!”
“你憑什麽抓人!”
又是一個耳刮子,這一下扇的胖子的一顆牙齒都有些松動了,那個人瞪大着眼睛用一種不可置否的語氣說道:“我再重複一遍,我讓你講話了嘛?”
“你打死好了。”胖子從來不會怕硬的,他不是愣種,而是一個徹底的活閻王,他咬着牙齒對毆打自己的那個人一字一句的說道:“我現在就告訴你,你要不把我弄死,我等下就會把你弄死!”
“好了。”這時那個八字胡又走了出來,招招手道:“别跟小朋友一般見識,他也還算是一條漢子,這位老鄉,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們到底是來幹嘛的?”
“找人。”胖子一口咬定道:“那個姑娘的父親進山采藥不見了,我們都已經說過了,何苦還要這樣欺負人。等下山了,我會找政府舉報你們這些惡霸流氓……”
“演?”八字胡輕蔑的笑道:“接着演,找人還帶着一整套的風水羅盤?找人你們不去别處卻藏在暗地裏偷窺監視我們?找人你還不慌不忙的一直在這片地方轉悠?”
這時查文斌說道:“他就是在這裏丢的,就在這裏,所以我們也要在這裏。”
“終于是開口了。”那個八字胡饒有興趣的看着查文斌道:“你呢,是什麽人?掌眼?”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查文斌道:“我們隻是來找人的,找到人我們就走。”
“走?”八字胡笑道:“我給過機會讓你們走的,是你們自己不走,說吧,都是給誰賣命的,說出來少受一點罪。我看你的樣子斯斯文文的,是個懂風水的先生吧,你是南方人,也隻有南方那群人才會用這種辦法。你知不知道規矩,這個鍋已經被人支了,你們一直不肯走是打算吃我們的剩飯呢,還是打算找個機會黑吃黑啊?我最讨厭沒有原則的人,所以你們必須要爲自己愚蠢的行爲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