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輕聲對查文斌說道:“查爺,我怎麽覺得老神棍的頭頂上有一道白光,他是不是要升天了?”
查文斌也不敢亂加猜測,這場景,看上去真有幾分那個意思,難道他……
這是一個不想被觸及的問題,葉歡真的死了嘛?就像是傳說中那些得道的仙人一般,忽然在某一刻就羽化而等仙了?“要不,我去看看?”他試圖跟胖子商量着,後者一聽立刻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得道:“不行,要是老神棍真挂了,那也是他在爲過去犯下的種種錯誤贖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看老神棍這是真的要得道了,我覺得我們還是回頭重新再找出路爲穩。”
“你覺得前面有危險嘛?”查文斌實在是看不出來,那個地方有什麽特殊的,葉歡又遇到了什麽,至少單從肉眼來看是這樣的。于是他權衡了一下利弊道:“再等個兩分鍾,如果真是那樣,好歹他也算是我的師叔,總不能把人留在這兒。”
“你還真是好心啊,”胖子說道:“你等着,讓我來吧。”說罷他便彎腰撿起一塊石頭,不分由說的朝着葉歡就砸了過去。這是一塊小石子,胖子覺得自己也不是十分的用力,充其量能把人磕個小包之類的也就頂了天了,可是當石子觸碰到葉歡的那一刹那,後者如同受到了重擊一般竟然轟然倒地!
“你在做什麽!”查文斌看着胖子喝道:“你幹了什麽!”
胖子不可思議的看着自己的手掌道:“向着毛主席保證,我真的沒有把他當敵人,你相信一個石子能把他那樣的一下就撂倒嘛?”
這時,胖子不解但是查文斌反倒是有些明白了,他急忙的順着剛才的路走了過去,用手一探葉歡的鼻吸,急促而又不穩,人還活着可全身卻在不停的顫抖着,如同一個垂垂老朽将行将就木的瀕死殘燭。
查文斌順手就取出一道符繞在手指裏點燃,然後往葉歡的頭頂轉了三圈後就勢往地上一扔道:“南鬥神,北鬥将,受法敕,與吾急降靈!追奪患人魂與魄,回生起死複康甯。帝敕不容情,毫發莫稽停。急急疾!”
這是一道追魂索咒,通常用來一些人受到驚吓丢魂,俗稱被勾了魂時強行收魂用的。且不管有用沒用,查文斌這一道符也是在情急之下用出去的,單手塞進嘴裏那麽一咬,中指一破混合着血水就勢便在那葉歡的額頭上畫了一道符,中指捏了個鬥訣往那葉歡的兩眉之間一指道:“師傳上道,奉敕上玄,行令已畢,驅滅邪源;複歸本治,母緻稽延,後召還到,号令玄元。急急如律令!”
一套完畢,再取銀針一枚從人中穿過,前後輕輕拉扯着銀針,不多久的功夫就從傷口處冒出了一團黑色的血。胖子見狀驚奇道:“這老神棍是中毒了嘛?”
查文斌搖頭道:“不是,他這是入了定,走火入魔了,剛才的确是很兇險。”他打探着離自己隻有一步之遙的那塊地方,真的是什麽都看不出來,饒是如此他也輕易不敢挪動腳下的步子,生怕就步了那葉歡的後塵。
在他的授意下,胖子把葉歡給挪了過來,又喂了幾口水。蓮兒這時也發揮了她小神醫的功夫,在一旁指點道:“文斌哥哥說的沒錯,他中了癔症,幫他排出了毒血之後應該會醒過來,你還可以試着用銀針紮他的太陽和百彙三穴,再用強光刺激他的眼睛。”
“癔症?”胖子不禁笑了一下道:“想不到老神棍竟然得了神經病,搞了半天還以爲他中邪了呢!”
“你不懂。”查文斌解釋道:“像他這樣的得道高手心中都是有魔道的,但是他心中還有正念,一正一邪就像是兩個小人在他腦子裏打架,這魔火攻心就會導緻心脈大亂,有點像是武俠小說裏内功高手的反噬。修道的到了一定的境界都會遇到,撐過去就是更加精進一個層次,撐不過去就有可能功虧一篑。”
這話雖然聽上去有些邪乎,但卻不假,以正常人的角度來看,這些修道講玄學的整天神秘兮兮,感覺就不像是正常人。其實他們的确不是我們所說的正常人,哪個正常人會整天把陰陽氣理挂在嘴邊,說他們能夠看見我們所看不見的東西,能夠聽到我們所聽不到的東西?正因爲他們的思維不同于常人,所以才更加容易被自己的思維所左右,但這種思維發生錯亂的時候便會引起一系列不穩定的身體變化,也就是所謂的走火入魔。
道士們可以爲一個“爲什麽”整整幾天幾夜不睡覺,等他搞明白這個爲什麽的時候就是所謂的“悟道”了,這些事情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這是一種自我思維的突破,也成爲修行上的層次。人的思想是可以被無窮盡的開發的,有些人止步于油鹽醬醋,有些人則可以拓寬到宇宙生死,那些書中記載的理論往往是需要自己去親身體會的,體會到不同的層次,也就是到達了不同的境界。
隻不過這種事情在道士們的口中有他們自己的專業術語,諸如悟道、入定、冥想等等。
果然不久後葉歡就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的年輕人或許他此刻的心情是複雜的,爲了查文斌他铤而走險,可現在别人卻又救了他,當真是冥冥之中都是注定的。露出了一抹略帶尴尬的苦笑,葉歡搖搖頭道:“我不是被選中那個人,看來真的幫不了你了。”
“什麽意思?”胖子道:“你們就不能說點人話,說點大家都能聽得懂的嘛,到現在了還在那兒裝高深,他娘的要死人的!”
“那塊石闆,”葉歡咳嗽了一下道:“它的材質和你手上的玉镯還有外面的天圓地方運行圖都是同一種,當我踩上去的一瞬間就陷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有迷人心智的作用?”查文斌不敢相信這一步之遙竟然會是兩個世界,這聽起來似乎有些匪夷所思。他唯一能夠想到的便是這裏存在着某種陣法或者是看不見的毒藥,這些在一些古墓裏還是有一些可能存在的,但是一塊石頭?聽完,他小心翼翼的匍匐着身體用手開始試圖剝離那地面上看似雜亂的塵埃和碎石,當一點點逐漸被清理出去的時候,終于是露出了那一抹翠綠。
葉歡是對的,果然如同他所言,查文斌心中一個更大的疑惑産生了,他是怎麽知道的?葉歡再厲害也是肉眼凡胎,隔着這麽多路都能知道這裏的部署,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他回眸看着葉歡,面對自己心中的這個疑惑,查文斌十分渴望得到這個答案。
“不要問,”葉歡猜透了他的心思,隻是說道:“相信我,一切都是注定的,我不會害了你,如果我有心就不會爲你試毒。”
查文斌想了想問道:“能不能告訴我,如果我站上去會是怎樣?”
葉歡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隻能告訴你,曾經有一位非常了不起的人物沒有破了這個局,他說自己不是被選中的那個人,有些答案真的不适合拿出來說。”
“是你們都覺得自己不是,還是你們覺得我就是,”查文斌說道:“就如同你們認定我是什麽周繼後人一樣,來來往往,反反複複的不累嘛?”
“每個人生來都有他的命運,改變不了也無力改變。”葉歡說道:“這種石頭能夠穿透你的心,能破的了局的,就會看見出去的路,破不了的,諸如我便隻能困死在這裏。”
胖子馬上就找到了他話中的一個漏洞道:“那你說曾經有人也沒破得了,那他是不是也被困死在這裏,那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葉歡立刻換了一種近乎是膜拜的口吻說道:“因爲他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