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内氣萌生,外氣成形,内外相乘,風水自成,陰陽相抱,界水則止。”查文斌道:“剛才我們走的那條棧道就是神道,神道便如同陰司裏的黃泉路,這下方的河便是奈何,我們已經開始走向死亡的世界了,不知這賓主待客之道又會是怎樣。”
“指不定也會派一堆小娘們出來接我們進去載歌載舞。”胖子道:“守着這片山就真以爲自己占山爲王了,抓倆小鮮肉進去,我猜這裏頭埋得指不定是個又老又醜又色的老太太。”說着他便把目光對準先前那個走失過的人道:“老實交代,你進去之後有沒有與那女鬼行苟且之事?”
“我……”
“查先生,過了神道是不是就該是墓道了。”諸葛俊在這片山頭轉悠不止一次兩次,可謂是費盡了心機,有窺得幾個小墓,但是主墓所在的位置一直不能得以發現。根據以往的經驗,春秋戰國時代的墓葬一般位于地下七到八米深,也有一些采用的是開山爲陵,内部中空,他們有先進的設備,俗稱金屬探測儀,可一直就是找不到所在。
“按理來說是這樣。”眼前那茂密的林子絲毫沒有地上建築的蹤影,原本随處可見的綠色鬼燈籠到了這裏也就沒影子了。在浙西北一帶流傳着一個說法,山中有一種專門勾人的鬼,把人弄去後在山中轉悠,過幾天又會自己回來。老人們說它叫白攝鬼,據說那東西穿着白色的喪服,手裏有一根繩子,會套到人的脖子上拉着走,獵人和采藥的打柴的都有過這樣的例子。所以過去,小孩子一般是不允許一個人進山玩耍的,如今想想,查文斌覺得這白攝鬼不就像是那些擡着轎子的白衣女子一樣嘛?隻不過是人們把它更加的形象化和傳說化了。
在這片陰冷的林子裏穿梭着,不知不覺這天空就開始微亮了,雨也停了,他們已經一夜沒合眼了。直覺告訴查文斌就在這附近,一定會有發現,胖子甚至下到了瀑布下方的水底都去檢查過了。
幾個人坐在林子裏補給,查文斌忽然想到了那個支書孩子手裏拿着的銅戈,據他說是從一個山坳裏撿來的,擡頭看看不遠處那個瀑布,綿延下去就是一條溪水。古墓最是容易存在的便是地下,受到水流的影響,裏面有東西被沖出來也不少見,于是查文斌便把目光開始投向了自己的頭頂,他問諸葛俊道:“這兒上面你們去過沒?”
“沒有,”諸葛俊說道:“山的右邊因爲這段天險的存在一直沒到過,在山頂可以看見這瀑布的上方應該是個山坳,因爲濕度大整天的都有霧氣在這林子的上方遊走,你該不會猜測是在那地方吧?”
“可能性很大!”這兒的山坡表層和左邊不同,很多地方都是鵝卵石,坡度又非常陡,踩上去一腳不小心就會往回溜,加上昨夜的一整晚雨水,這走得并不輕松。一夜的濕冷加上林子裏的穿梭,淤泥和藤條讓大家都成了野人,查文斌眼下擔憂的是那兩個年輕人的安危,隻可惜在這林子裏羅盤完全排不上用處,隻能憑借自己的推斷和經驗來找尋了。
根據之前他們的說法,那地兒應該是塊平地,入口清晰可見,按理來說以諸葛俊如此急迫且同瘋狗一般到處搜尋的狀态應該早就有所發現,那麽上方那個山坳真的就是他們要找的地方嘛?
花了半個時程,走兩步退一步,這行人終于是艱難的到達了傳說中的那個山坳,從山間四周流出的小溪在這個山坳彙集。溪水并不像想象中的那般兇猛,反倒是平靜的有些讓人覺得詫異,碧綠的溪水和清澈的鵝卵石交相輝映,一處不大的水潭上方是個裂開的三角形石洞,水流的主題便是從那洞中溢出,四周又都是霧氣騰騰的林子,好似這裏是個鬧中取靜的小憩之地。
風景雖好卻沒人在意,因爲在那水潭的上方卻有殘存的建築遺迹,整齊的石塊修築成的圍牆大部分還是完整的,藤條和灌木在其中生長,曾經的建築大多已經倒塌,随處可見的大型石雕東倒西歪早就和周遭的林子融爲了一體。後來有人說,這或許是安縣曆史上最驚人的發現,不知道爲什麽數千年了,從未有人發現過這裏,其實它并沒有隐藏的很深,就是那樣的安安靜靜的一直矗立在那。
清晨,薄薄的餘晖夾雜着淡淡的水汽,恍如一切都在夢裏。遠處時不時的傳來一兩聲鳥鳴,似乎昨夜的死氣沉沉在這一刻都恢複了生機,河邊有幾至膽大的松鼠正在洗臉,見人也不害怕,水潭的兩邊各有一方台階通向上方的建築,查文斌用心數了一下,從起步開始到登上圍牆,剛好八十一步。他相信,這不是偶爾而是刻意,九是最大的數字,代表着至高無上的存在。
當年此處一定是輝煌無比的,隻可惜現如今它早已破敗不堪,就像是死去的人,無論身前你有多少的地位顯赫,死後終生終究是會歸位塵土,一切平等。諸葛俊的眼睛放出精光,他朝思暮想的龍山古墓群如今就在自己的腳下,似乎财富正在向他招手。
查文斌推斷這裏可能是以前用來祭奠的神殿或者是祭司用的禮堂,山坳的面積不小,一眼望不到頭頂,可以想象曾經這裏是何等的雄偉,在這瀑布之生尋得水源之地,在風水中有龍潭的意思。居高臨下,依山傍水,确實個是好地方,如此美景卻又有惡鬼作祟,實乃讓他有些不解。
諸葛俊手底下的人忙着一刻沒停,他們手裏拿着緊密的儀器,有些像是那種掃雷用的還帶着耳麥,這是一種金屬探測器,據說地下有什麽會收到信号。這些人各懷鬼胎,胖子随時都在提防着,像諸葛俊這樣的人他見多了,一旦達到目的往往就會翻臉不認人。
“查爺,你要不跟我去林子裏面看看,這人總不能土遁了。”
“那我陪着兩位一塊兒去,”諸葛俊招呼他的人道:“正事兒先辦了,那兩位小兄弟還下落不明呢。”
“你是怕我們找到了入口不跟你說?”胖子笑道:“都跟你說了,這地方鬧鬼,咱盜亦有道,但凡是有主的東西不能拿,有命拿沒命花的,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幾千年了都還享受着榮華富貴的,能是個大方的主嘛?”
“這不是白天了嘛?”諸葛俊盤算着今天可有一整天的時間可以折騰,就算是鬧鬼那也得是入夜了,他不想錯過任何的機會,況且這查文斌在一塊兒那就是一枚平安符。
“随便!”胖子一頭開始走向後面的林子,一擡眼的功夫就看見林子裏有個人影一閃而過,他當即大喝道:“誰!誰在裏面!給老子出來,再不出來,老子要開槍了!”
“你們是誰?”沒一會兒功夫,從林子裏就鑽出來一個身上背着裝化肥,肩膀上扛着鋤頭的中年男人,他的化肥袋裏鼓鼓囊囊的,那身上也是濕漉漉的,眼神裏還帶着意思恐慌。胖子見他鋤頭上沾滿了泥,又在這個時間點出現在這裏,心裏盤算着這他娘的該不會是個土耗子,已經早他們一步下手撬了什麽東西吧。
“别廢話,把袋子丢過來。”
“不,不能……”那人護着自己的袋子,從他的打扮來看,解放鞋,勞動布,頭上還帶着一頂鬥笠,這怎麽看都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胖子露出插在腰間的五四道:“大哥,認識這個嘛?”
“你們是便衣隊?”那男人一瞅見胖真有槍,臉上頓時就充滿了驚恐,那表情馬上就要哭出來了,把那袋子往地上一丢道:“各位同志,我這真的是第一次,求求你們放我回去,我這家裏上有老,下有小的……”
<b>說:</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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