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說,這個名字好,一看這小子良心肯定大大滴好。這個孩子的出世讓查文斌忙前忙後,一點空閑也不能得,初爲人父的他顯得毫無經驗,那會兒可沒有尿不濕,每天得換上用很多舊衣服裁剪成的尿片。大冬天的,河裏洗,曬不幹還得用炭火烘烤,那是他們在霍山回來後的兩個月了。
農村的規矩,女人生了孩子得放滿月炮,家裏要開滿月酒。查家沒親戚,钭家也無二樣,可是查文斌家卻還是挺熱鬧的,平日裏他們夫婦待人就不薄,東家西甲哪個有困難的隻要吱聲都會去幫一把,還有縣裏這兩年他的名氣逐漸大了,那些曾經找他辦過事的也都來了。所以啊,這酒席開了還不少,比起一般人家那可是強多了。
查良生下來的時候足足有七斤重,胖乎乎的,大眼睛大眉毛,那小嘴巴就跟櫻桃似得,長得随钭妃,就是兩個字:好看!所以,查良有個小名就叫小七,大概就是因爲他七斤重吧,在那個物質短缺的年月,如此體重的嬰兒可不是很常見的。
小七的到來讓查文斌連日皺着的眉頭總算是有些舒展開來,算是一絲安慰吧,遠方的風起雲托人捎來了一塊玉,說是送給他的兒子的賀禮。那塊玉我見過,跟銀元那麽大,雕刻得是一種極其複雜的圖案,有些像是一隻鳥兒,其實那就是風氏的圖騰,曆代從來隻有風氏的家主才有資格佩帶。她把那塊玉給了查良,不知道是不是代表着風氏從此以後就真正的隐居再也不過問江湖了呢?
看着一家三口在一起其樂融融,胖子覺得自己在這樣待下去的确有些不合适了,雖然查文斌和钭妃從來沒有那個意思,可經曆了這麽多,胖子覺得自己是該要到了換個環境的時候了。所以,那一天晚上他特地自己下廚備了一桌酒菜,钭妃是個非常聰明的女人,借故小七有些不舒服早早的就回房睡了覺,她知道,男人們之間有男人們的話題,也應該有他們的空間。
那一晚,胖子喝着喝着就哭了,查文斌也哭了。不知道是喝醉了還是傷心了,胖子說他想老二了,老二一走他的魂兒也就跟着丢了,每每想到自己那個房間裏曾經那個兄弟,他就夜夜都不能睡。
“我總是覺得他在床頭站着看我呢,還跟以前一樣,我喊他他也不理我,你知道嘛查爺,隻要一如夜,我閉着眼睛睜着眼睛都是他最後的那抹笑啊,我難受啊……”
兩個男人于是便抱頭痛哭,悲傷是不好的,可以讓一個人迅速的堕入深淵。所以胖子決定要走了,他說他該去找一個地方重新開始,不是他想忘了葉秋,而是他應該要忘了那些過去。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查文斌知道胖子去意已決,況且以自己的命相來看,陪着自己到最後的人都是兇多吉少。羅門自從霍山一戰過後便再也無消息了,不知道他們接下來會做什麽,查文斌也懶得管,卦辭一破,短時間内是不會有太大的動靜了,眼下沒有比小七的平安還要更加重要的。
“你走吧,”查文斌道:“走了以後就不要再回來,跟着我都沒有善終的好下場,老夏是,小白是,葉秋是,我不想你也是,留個全的,讓我心裏也好受一些。”
胖子說你放心,我即使走了也會一直在你身邊,羅門不是派葉秋給你卧底嘛,我也會去給你當卧底,不是樂得讓我去接手五大家族嘛,那行,咱就楔一根釘子到他羅門的窩裏去!
查文斌說你他娘的那是在找借口,想九兒了吧,其實九兒真不錯,人長得漂亮又是大戶人家,丁老爺子爲人也算是厚道。咱不用去幹那些歪門邪道,我這一生就隻想守着娘們孩子熱炕頭就得了,咱不想再去招惹那些是是非非,就過個安穩日子。
胖子罵他沒出息,查文斌罵他沒良心,罵着笑着哭着醉着,天亮的時候等查文斌從桌子底下被钭妃拖出來的時候,胖子已經不在了,而桌上留下了一個信封,打開看裏面是存折和一封信。信上說,他想出去靜靜,指不定什麽時候就回來了,這些錢是這幾年他攢下的就當是個紅包給了小七。查文斌是個沒經濟概念的人,他不知道背後的那一串數字代表的是什麽,其實那就是胖子的全部。
連同他一起走的還有葉秋身前的那把寒月刀,這把刀一直被胖子留在手裏,查文斌說這把刀戾氣太重,用不得。可是胖子不覺得,每次在夜裏他都會抱着這把刀睡,他專門去找皮匠縫制了一個刀鞘,他說不會再讓這把刀出鞘了,永遠不會。
查文斌抱着一堆舊被單在橋頭坐了一整天,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渾身的酒氣,滿臉的胡渣,深陷下去的眼窩子,還有便是邋裏邋遢的造型。過來過往的都是熟面孔,大家和他打招呼也沒反應,有些好事的跑去問钭妃,說你男人是不是魔障了,其實钭妃心裏明白,他那是舍不得……
天黑的時候一把火把最後的一切都燒了個幹幹淨淨,那些被子,那些衣服。按照規矩,人死後生前用過的貼身器物都是要燒掉的,查文斌說葉秋沒有死,他去到了一個沒有人打擾的地方過着本該屬于他的生活,就跟怪物老三一樣,他們其實都不屬于這個世界。也正是如此,那些東西也就一直留着,可他終究還是燒了,他說他燒掉的是那些想要忘記的痛苦記憶,畢竟他還要活着。
1985年的春節,村裏的小年輕們開始穿上了牛仔褲,洗得越白越是時尚,整天騎着二八大杠戴着蛤蟆鏡,書包架上不是穿着碎花裙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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