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那個空曠的房間,已經被打掃過一遍的它不僅沒有顯得空曠,反倒是讓人覺得越發壓抑。胖子的一句話形容再也恰當不過,“我怎麽覺得那些屍首被我搬走了,可是他們還就留在這裏呢!”他用腳點了一下地上的磚塊道:“原先這裏是兩具,我還能記得他們的樣子,好像根本沒挪走。”
查文斌閉着眼睛輕聲說道:“身體被挪走了,鬼魂還在。方才我在外面點香就是最好的證據,他們被困在這裏和墓主人永遠陪伴在一起了。”
頓時胖子就覺得渾身涼飕飕的起雞皮疙瘩,生怕一回頭陳華南就七竅流血的站在自己身後。
“放心,不會作祟的,”查文斌拿着八卦鏡四處照了一遍道:“都是一些可憐鬼,上面那個棺材壓着呢,你可以動手了。”
煤油噴上去的那一刻,無數的白色芝麻粒大小的蟲子被粘着一起往下掉,一股濃郁的煤油味充滿了墓室,讓人刺鼻。随着一根火柴的滑落,“轟”得一下,大團的火光随之開始蔓延開始,胖子噴灑之處,頓時燒成了一片火海。
不過這火也是一縱而逝,即使是這樣,也可以聞到一股焦糊味,那鏈子摸着還有些燙手,胖子再三檢查了一遍确定沒有什麽大問題了,帶上結實的橡膠手套便開始拽着那鐵鏈往下拉。
随着頂上那滑輪“吱嘎吱嘎”的聲音,棺材緩緩的開始往下降,多少年前它便是這樣乘着往上走的,多少年後,它又伴随着這聲音終究是落了地。
摸着那華麗的漆面,歲月仿佛穿透了曆史,這根本不是一口棺材,而是一具精美絕倫的藝術品!
“真他娘的好看,”胖子對苗老爹道:“我覺得把這個東西拉出去給羅門交差都綽綽有餘,就是不知道現在文物販子收不收棺材,這手工精細的,過了這麽多年漆面已經還是光亮如新,居然不帶半點裂紋。”
苗老爹對他說道:“這種手藝都失傳了,漢代之前的漆器工藝可謂是到達了巅峰了,能不蠻力就不蠻力,小心點着開吧。”
用手觸摸了一下棺材的下邊緣,任何棺木無論是帝王還是平民都是用楔子封口的,隻要找到了楔子便可以輕輕敲擊把它退出來。胖子小心翼翼的伺候着,這口棺材可是價值不菲,幾枚楔子全部被依次打開後,他和葉秋前後腳站着,兩人低聲數道:“一、二、三!起!”
沉重的棺椁終于被打開了,本以爲這裏面還會套着一具棺材,可是讓人出乎意料的是,這裏面竟然隻有一隻面具!
一隻通體晶瑩剔透的面具,細長的鼻子和那斜着朝上的眼睛,嘴巴處是一顆完成的紅色寶石,就連睫毛和胡須都被雕刻的栩栩如生,唯獨眼珠子是空的。
這是一隻玉面狐狸,其大小和真人的臉部相仿,除此之外,棺椁之中空無一物,胖子再三附身下去敲擊,依舊還是空空如也。
“真是奇怪了,搞這麽大的排場就放在這麽個東西?”
苗老爹端詳着那隻面具,五大家族的人見過的寶物都不少,可像是這般精美的卻也讓這個老頭心動不已,他說道:“我猜它肯定是墓主人生前最心愛的東西,這會不會是一處衣冠冢?”
“先出去吧,石頭,你把棺材重新吊上去,”說罷,查文斌頭也不回的走出那間墓室。
一塊面具,如果那些人知道這裏面僅僅藏的是這麽個東西,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先仆後繼的往裏面湧,又一個接一個的把命搭在那裏。
回到屯子中,查文斌提了一個要求,他需要一個人的幫助,而想要聯系到這個人則隻能由他一個人出面。
這個人是誰?顯然是風起雲!
作爲後起之秀,風氏這幾年已經有了相當的名号,偏布全國各地的堂口都可以找到他們的人,而那個特殊的記号風起雲曾經告訴過查文斌,那便是她與葉秋肩膀上兩處紋身合二爲一的圖案。
一件小茶館裏生意也不算好,北方人比起南方人要更加的灑脫,他們不願意浪費時間慢慢去品一杯茶,倒不如來個大碗喝酒痛快!
“喝茶?裏面請?”“幫我聯系七爺,告訴他查文斌要找他主子,讓他在最短的時間内到這裏來等我,我就住在對面那間旅館裏。”
三天後,那隻玉面狐狸已經出現在了風起雲手中,她端詳了半天吸了一口冷氣道:“我在一本帛書拓片上曾經見過一篇關于青丘國的記載,說是這個國家的九尾一族是最爲高傲的種族,他們很少與外族的人來往,而能與九尾狐一族成爲朋友的“人”是極少的,而能夠和九尾狐狸溝通的人便是該國的大祭司,這是一個政教合一的原始部落,拓片上還有一副插畫,畫中的人便是一個狐狸頭,而他的對面則是一隻九尾狐狸。”
查文斌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這隻面具屬于祭司的,隻有戴上它才可以被奉爲神靈的狐狸溝通?我找你來,是他們告訴我,這裏有第三隻斑駁手環,風兄最是了解這件事的人,想問一二。”
“青丘國素來最爲喜愛搜羅天下至寶,隻是可惜沒有人知道這個國家最後是怎樣被消滅的,自黃帝初期的時候便是一處非常重要的方國古邑,史料的記載也都是很零星,世人都傳說這個國家的君主收藏了天下的寶物不計其數,如今依你們的發現,那批金子便是最好的證明。姜子牙當年把四枚玉環分散,其中一枚到了他們手中也并無可能,既然羅門提供了這個消息,我想可能性還是很大的。畢竟你才是正統繼周人,他們即使拿到了玉環也沒有半點用處。”
“會是溝通信息的一種媒介嘛?就像是我們的符一樣?”
“可能是,不過你讓我這一來,我的那個設立的點怕是要報銷了,最近羅門盯着我們很緊,這天下一太平又該搞出點風波了。”
野人屯,北山,那片寸草不生的河灘陡坡,胖子正在檢查着最後的工序,他确認這個入口不是人爲造成的,野獸的爪子痕迹十分明顯。
“就是窄了點,也不知道裏面還有沒有狼,這要是跟灌香腸似得全卡在裏頭,那就沒處跑了。”
“我有一種感覺,要找的東西就在裏面,”查文斌說道:“而且跟手上這塊面具會有莫大的關系。”
胖子回頭看了一眼苗老爹道:“您也給他們提提意見,下回做事能不能痛快一些,老搞這些彎彎繞幹嘛呢?非得設置關卡看着我們闖,這牽線木偶的把戲一點也不好玩。”
苗老爹一副我什麽都不知道的表情,胖子也奈何不了他,這回依舊還是葉秋先下,幾個人東西帶着齊全依次魚貫而入。不過,這地道确實夠長的,沿路還能瞧見散落的白色毛發,還有一股騷臭味,苗老爹說,這就是狐狸的尿,代表着這塊地盤是它的,這也說明那隻狐狸近期還在這裏活動着。
果然如同葉秋所言,這入口的底部開始出現了一堵牆,牆的一腳有個破損的洞,幾塊坍塌的磚頭東倒西歪,當時他就在這個破洞的後方救了那兩個人的。
“不是盜洞,”胖子肯定道:“沒有人會這樣拆牆,應該是靠近河流山谷不穩定造成的坍塌,各位小心點,這個窯子不怎麽結實了。”
那牆壁上的裂縫最寬處都能塞進人的拳頭,這樣的地方不用胖子提醒誰都走的提心吊膽,入口處的鼓風機一直在吹着,那股騷味也被順勢帶了進來。穿過這處破洞便是一條走廊,高約兩米,寬一米,地上有着厚厚的淤泥,用手電一照,那淤泥上來回兩邊都有腳印,四個清晰的腳趾和一塊腳墊足足有人的巴掌大,這的确是狐狸的腳印,可卻也大的讓人覺得有些離譜。
左還有右,這是一個選擇題。不過這一回查文斌選擇了往右,因爲按照地勢上來看,這邊應該是河谷的上遊,根據風水的走勢,有棺椁的話,也一定是會選擇在上水頭而非下水。
這一路都是腳印,倒也不用分辨方向,一條道走到黑便是。不過半個時辰之後,這事情有些開始不對勁了,胖子在感歎這墓是不是有些太大了,怎麽一條墓道走到現在還沒走完。
不光是墓道,就連地上的腳印也都是一樣,遠處的黑暗依舊,兩則開裂的牆壁一直在起伏着,重複的場景他們已經走了不知道多少裏,且不說這樣巨大的地下工程是否能夠修築,單就是這地上單一往前的腳印就讓人覺得心裏越發不舒服,難道這狐狸隻往裏走不往外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