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屋子都是用巨大的長條石整塊壘起,有兩間的,也有三間的,再大的還有兩層的,粗略數了一下,這山頂上有不下二十來戶人家,如此的規模洪村人竟然會不知?
“二呆,你去瞅瞅?”我想,他的身手是我們之中最好的,即使有危險他也一定能全身而退。
查文斌給葉秋使了個眼色,看來他和我的想法一緻,葉秋點了下頭反手拿着寒月弓着腰就摸了上去,他的速度極快,半蹲着身子就像是幽靈一般穿過眼前這片開闊地。我們相隔不遠,可以清晰的看到對方的舉動,我的槍口也在移動,若是有危險,我會毫不猶豫的射擊。
葉秋很快就到了離我們最近的那間房子,這裏所有的房子都沒有門窗,他貼着牆壁像個賊一般透過窗戶往裏探了兩下,那縮頭的速度比烏龜還快,一看就是老手。
我歎道:“真他娘的專業啊,這小子以前準是個毛賊啊。”“别廢話!”查文斌喝止了我的感歎,他也在觀察着這裏的動靜問我道:“以前聽說過這裏的情況沒?”
“沒有,我想如果有人知道,我爹應該會告訴我們。早些年他們也來獅子山活動,砍樹打獵采藥什麽的,但是從來沒有人上來過。”
“不對。”顧老轉了個身對我說道:“夏老弟,你覺得靠山吃山的鄉村人會舍棄這些資源嘛?洪村并不是一個地産富庶的地方,沒道理先人們不到這裏來尋活路。”
我一聽這話就有點不舒服了,挨着小白的面子也不好發作,隻是說道:“顧老的意思是我父親沒有說真話?我打小在這山裏長大,可從沒見過這山上下來過人,更加别說這裏還有燈火。”
“你誤會了。”顧老說道:“洪村有一百年曆史,你父親對前五十年的事情是一無所知的,如果是前人刻意隐瞞了這裏呢,或者是誤導人們不要到這裏來呢?中國有句成語叫作三人成虎,同樣,這片地方,如果有一半的人都說不可以去,那另外一半的人自然也就不會去了,即使說的那一部分人自己也沒有去過。”
我尋思他說的也有道理:“這個好辦,回頭找個年紀大的問問,再說這林子這麽難走,誰會願意往上爬。”
“走!”查文斌拍了我一下,我擡頭一看,原來是葉秋在那邊發信号示意是安全的。
葉秋對站在屋外的查文斌道:“裏面沒有人,屋裏有一盞油燈你去看看。”
“哦?”查文斌跨過門檻的時候還稍稍遲疑了一下,接着他便走了進去,我則在屋外守着,這鬼地方,我是不信有人還會點油燈的。
進屋後的查文斌用手指輕輕貼着那油碗的邊緣摸了一下道:“碗還是涼的,燈沒點多久,感情這是爲我們準備的。”
袁小白呵呵笑道:“你覺得會有人這麽好,他是不是坐在山頂上看着我們爬了一天累了特地給你找個地方住,指不定啊人還給你準備了一鍋飯呢。”說着,她就往屋内的竈台走去,剛一轉身她就“啊”得驚叫了一聲道:“鍋裏有熱氣!”
她吓得沒敢掀開鍋蓋隻是往後退了兩步,我聽到裏面的動靜便也直接從窗戶上翻了進去喊道:“都退後,讓我來!”
這一句話喊完空氣瞬間凝結,我想怎麽有點不對勁啊,轉身一看,好家夥,那幫子全都退的離我有幾丈遠了!這是真後悔啊,我也隻能硬着頭皮往前上,一手端着八一杠一手顫抖着去拿鍋蓋,心裏暗想,要是蹦跶個什麽,老子就給你一梭子。
掀開鍋蓋的一刹那,我頓時覺得肚子餓了,爲啥?一股香氣撲面而來,呆那蒸汽稍稍散盡我探頭一看道:“這是哪位神仙伯伯可憐我們啊,爲我們準備了這麽一隻老母雞犒勞啊。”
沒錯,鍋裏有一張藤條編制的飯架子,架子上有個土灰色的大鍋,鍋裏有一整隻老母雞,雞湯還在冒着熱氣,那鍋裏的水都能聽到“咕噜噜”得冒泡聲。說實話,這餓了一天了,風餐露宿的,我還真受不了,伸手就像去扯一塊吃吃,後面查文斌大喝道:“别動!”
“幹嘛啊,這是隻雞,熟得!”
他快步的走了過來拉開我道:“你覺得這地方會有人給你炖雞吃嘛!你覺得會有嘛!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我愣着那一想,對啊,這山上哪裏會有人炖雞呢。查文斌把我拉開後迅速走向竈台,竈台裏頭還有點火石子,就是木柴還沒燃盡時紅的炭火,頂多也就剛熄十分鍾。這屋裏還有一口水缸,查文斌也給打開了,水缸裏的水是滿的,挨着竈頭是一張飯桌,他用手擦了一下,桌上沒什麽灰,這裏的一切看着都是再正常不過的農戶,就好像十分鍾前女主人正在張羅着晚飯等着男人收工回來的場景。
另外一間屋裏有一張木床,很原始,下面鋪着一些幹草,上面的被子居然是麻制的,屋裏地上還散落着幾件衣服也是麻的,款式卻非常不同,是那種對襟開的,有點像是漢服的造型。我們把這間屋子逛了一圈後都很自覺的退了出來,幾個人一出門猶如是從監牢裏放出來一般飛奔,爲啥?隻因爲顧老那一句話,他在屋子裏随手拿了個罐子說道:“這東西看着可有些年頭了,起碼得是兩到三千年的民間土窯燒制。”
大家都是聰明人,這句話意味着什麽不用再說,那些麻制品,那些粗糙和古老的生活用具,那盞油燈,這裏的一切都不是屬于現代文明。整個屋子裏沒有發現任何一樣塑料制品和現代工業制品,袁小白最後說了一句話比較恰當:“我感覺我們一下子就穿越到了古代,走進那個屋子就覺得是回到了幾千年前。”
穿越?屋外的星星點點的朗朗乾坤,不會因爲爬一座山就穿越到三千年前,那也太扯了。可是這間屋子的一切又是那時候的擺設,你要我怎麽相信?
查文斌看葉秋的臉上有些不自然,葉秋常年隻有一副冰冷的表情,可是今晚他的兩道眉毛之間多了一絲憂愁。
“有異樣?”
葉秋抓着一把泥土放在鼻子上嗅了一下道:“沒有,但是很熟悉。”
“熟悉什麽?”我問道。
他放下手中的土站起來道:“這裏的一切,我的直覺告訴我,我曾經來過這裏,右手邊第三間房子後面有個水井。”
爲了證實他的直覺,那隻好便是去走一遭,當我們順着葉秋的指引到達那個地方的時候,我頓時覺得天昏地暗,确确實實是一口八角井,井水不深,借助手電就能看到底。我看着他,從他眼神裏我甚至讀出了一絲恐懼,他在害怕……
害怕什麽?突然間,葉秋縱身一跳,他的速度極快,以至于我的手電都跟不上他的腳步,三下兩下葉秋便消失在了夜幕裏,隻留下我們四人不知所措。
“追!”查文斌隻說了這個字便也跟了出去,顧清和年紀大,小白是女人,我前面看着查文斌飛奔,後面又怕他倆出事,隻好落下速度順着他們奔跑的方向走去。
“瘋了,這倆人都瘋了!”我扶着氣喘籲籲的顧老對袁小白說道:“明天一早我們就下山,這他娘的都是什麽鬼地方,還有那兩個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把我們當什麽了!”
顧清和喘了口氣得空說道:“夏老弟,你不覺得這裏很有意思嘛?”
“有意思?”我想你這老頭大概是也腦子不清醒了:“得,有意思你們去玩去,我反正決定不玩了,在家呆的好好的不睡覺,跑這兒來一而再再而三的鬧鬼玩,老教授,你那套資本主義的理論可教育不了這無産階級的鬼魂。”
我正煩的時候,袁小白喊道:“小憶,快看,那兒呢!他們在那兒!”
我擡眼一看,好家夥,那兩人一前一後的正站在山坡頂上,兩人的目光都沒看着我們反而是低頭的。
“喂!”我喊道:“找到什麽了嘛?”
可是查文斌和葉秋都好像沒有聽到我的聲音,這兩人,真是的,我又喊了一聲:“幹嘛呢,在那有寶嘛?”
這一聲過後,查文斌有了反應,他擡頭四下查看了一番,然後又底下頭彎腰伸出手來。
這兩人到底是要幹嘛呢!我離着他們不過也就三四十米,看的真切,他那架勢好像是要拉扯什麽,不一會兒果然我就看到有個人伸出手來,查文斌一把就給拽了上去,然後笑着拍打着那人的手臂。
嗯!不對,這家夥怎麽看着這麽眼熟,他背上居然還背着一把五六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