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目睽睽下揍了人,你是外來的,他是本地人,這你還想什麽事兒都沒有?中國的農村是非常講究鄰裏關系的,一家有難,八方支援。隻是轉瞬間我們三個就被包圍了,憤怒的村民把我們圍了裏三層,外三層。空手的,拿磚頭的,拿木棍的,拿菜籃子的,男女老少對我們進行了滔天般的各種問候,浙西北人罵起人來也不是含糊的。這裏地處偏僻,民風彪悍,那哥們估計在他們村裏也還是有點江湖地位的,被人在眼皮子底下給打成這樣哪裏還會罷休。
我反正是沒看到那人起來,被二呆一腳踹了過後當即就昏死過去了,滿嘴的鮮血估計傷得不輕。幾個小年輕一已經開始躍躍欲試了,其中一個穿着牛仔褂的小夥比較強悍,手裏拿着一根自來水管當頭朝着我們就沖了過來,你說打架這事兒我也老幹,一對一吧得看對手體格,一對上百我自認爲還是投降比較靠譜。
那小夥一根鋼管掄得“呼呼”作響,夾雜着一陣風聲就好似某位武林大俠在這一刻附體了一般,嘴裏吼着問候别人爹媽的髒話朝着二呆的腦袋瓜子上就悶了下去。這一下要是給砸着了,不死那肯定得躺下,現場已經完全失控了,我被另外幾個人住着胸口根本脫不開身,那些個大媽的爪子在我手臂上,脖子上就撓啊。查文斌也比我好不到哪裏去,好在他形象好,這一帶認識他的人還挺多,隻是被人架住了,還沒挨揍。
這種情況下,我隻能扯着嗓子喊道:“老二,快跑!”
事實證明我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如果掄鋼管的小夥是從武俠小說裏走出來的高手,那麽二呆就是出現在玄幻小說裏的那種半人半神的品種。這人和神總得還是有點差距的,電光火石之間,那棍子眼瞅着就要劈到他腦門上,二呆連眼睛都不眨一下,隻聽“蹭”得一聲,一道黑色的影子在那小夥面前劃過,我估計他這輩子都沒看見過這麽強悍的人物,等他回過神來,他手中那幾尺長的鋼制水管就剩下自己拳頭裏攥着的那點東西了。
二呆出刀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人們後來都傳說他是某某山裏某位修煉的大師弟子,是不出世的高人。隻是一刀,寒月的光芒閃過,猶如砍柴一般将那鋼管就給削成了兩截,可憐那小夥因爲慣性還在往前,二呆身子輕輕一側,那小夥便貼着他的腦門滑了過去。
要以爲二呆就這麽放過他,那麽二呆也就不是二呆了,我發現這家夥不僅不講理,而且絕對的心狠手辣。他隻是伸出腳輕輕那麽一絆,可憐那小夥便整個人開始騰空,在空中飛躍了約莫二米遠後重重的和大地來了個親密接觸。那老钭家的門口原本是養牛的,有個石頭雕成的大水槽,就擱在院子裏,可憐那小夥的門牙重重的磕在了那水槽上,他這是想比比黃崗岩和人骨哪個強度更大嘛,“咔”得一聲,那門牙當時就給崩飛了。
反觀二呆,他好像根本什麽事兒都沒發生一般,反倒是蹲下去輕輕擦了擦那雙尖頭皮鞋,隻因爲那上面有一點點灰。對了,我還忘記說了,二呆這個人特别愛幹淨,除了自己每天打理外他還會給他兄弟呆呆也洗個澡。
老二的出手是極具震撼性的,一眨眼的功夫對方連挫兩員大将,瞬間提升了我方的氣勢。在敵衆我寡的局面下,要的就是這種狠勁,擒賊先擒王,槍打出頭鳥。果然,對方被二呆的這番下馬威給鎮住了,一時間現場變的鴉雀無聲,就連我都被人給放了。
我整理了一下被扯亂的衣服,還抽空打理了一下被破壞的發型,屁颠颠的走到二呆身邊伸出一個大拇指道:“老二,你真牛掰,有種!”
我以爲一個高手的突然出現真的可以擊倒一群人,可是我錯了,當你陷入包圍的時候,最聰明的方式就是等待救援,而且是不要反抗的等待救援。
突然對面人群裏有人喊道:“砸死他們!”接着,空中飛過來無數拳頭大小的各類鵝卵石,人近戰打不過你,可以遠攻啊,勞動人民的智慧永遠不要被低估!
好家夥,這一頓石頭雨下得我是抱頭鼠竄,我以爲二呆還會在那裏裝酷的,誰知道這家夥竟然他娘的第一個就沖進屋子裏躲了起來,他是被我叫做二呆,可不代表他真的是呆啊。就在這時候,钭妃姑娘站了出來,就着那一陣石頭雨“撲通”一聲就給跪下了,往那地上重重磕了三響頭說道:“各位叔叔伯伯嬸嬸阿姨,我姐屍骨未寒,我娘又是個病人,你們今天在在這兒看笑話也好,同情我們也罷,好歹讓我們把人給出了殡再要說法也不遲,今天這事兒就算是晚輩求求各位高擡貴手,放我們一馬,若是不嫌棄的就留下搭把手,粗茶淡飯的也能湊上幾桌。”
钭妃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裏面沒有一滴淚,一個字一個字清晰無比的從口中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裏,這女人當真是能屈能伸,頗有點大家風範,我倒是看走眼了。
這女人出面終究是比男人暴力要好得多,場面暫時算是安頓了下來,可畢竟是二呆傷了人,對方有幾個不肯罷休的四下一挑唆,對面“嘩”得一下就給哄起來了,那架勢分分鍾就要踏平了钭家大院。
也就在這個時候我爹來了,不光他來了,我們村的都來了!那家夥那場面,那真是鑼鼓喧天,人山人海,刀槍棍棒,呐喊滔天!
咋回事呢,有人給我們村裏打了個電話,說是洪村的在上安村叫人給圍了,我爹恰好在村裏辦事呢,村長就問誰啊,對方說好像有一個是你們那夏老六的寶貝兒子。怪怪,這下可好了,我爹知道自己兒子被人圍了這還了得,當時就在村裏用大喇叭喊起來了:“洪村的老少爺們聽着,咱洪村的人讓上安村的給打了,我們村是好欺負的嘛?帶把的都跟我在村口集合啦!”
就這麽一招呼,那還有的跑,我爹本來就是民兵隊長,直接打開彈藥庫啊,什麽五六半、三八大蓋全都呼啦啦弄出來了,還有一幫子人背着老套筒,自造火铳,獵槍啥的也來助陣了。再不濟的,拿上砍菜刀,還有在田裏的就直接抄着鋤頭扁擔一家夥全來了。百十來号人浩浩蕩蕩的就殺向了上安村,剛進村口就果真看上安村的人在那叫罵呢,這家夥,我爹當即對天就“啪啪”放了兩槍,刹那間,對面的啥屁話也沒有了。
啥叫橫的怕狠的,狠的怕愣的,愣的他就怕不要命的!人都是一樣,誰的拳頭硬就是誰的理,自古咱農村都是這樣過的,洪村别的不行,要說團結那是一等一的,何況是我爹親自出馬。當年一人打跑紅衛兵的夏老六是什麽樣的人物?打過仗,開過槍,手裏見過血,腳下踩過屍,他會讓他兒子被人給欺負咯?
就這麽的,不到一根煙的功夫,整個上安村的人全都用手抱着腦袋在地上蹲着,你再橫你橫得過槍?
當時上安村的村長也趕來了,他怕啊,這事兒要是鬧大了他是第一個被撸掉的。這家夥長得就是肥頭大耳,手裏拿着兩條煙急匆匆的跑過來給洪村的爺們一個個的點煙問好,一圈發下來再點頭哈腰的到我爸跟前說:“哎喲,老夏啊,你看這鬧的,不就是孩子們打架麽,咋把大人給驚來了,這不說出去讓人笑話嗎。”
我爹那人說話也是不客氣的,張口就來:“老李啊,我說你們上安村的人欠教育啊,這麽多人來瞅一個小姑娘家的笑話,人家今天是家裏死了人還往人鍋裏拉屎啊,你這村長是怎麽當的啊?你這村長幹不好不要緊,明兒換個能幹的就是了,我這鬧笑話不要緊頂多也就是人多欺負你人少,但你這笑話腦出去又怎麽算呢?”
那村長被這話給嗆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那是一句話也答不上來隻好尋那蹲在地上的人出氣,一個勁的在那又踹又罵的,我爹過去拉住他道:“好了,老李啊,你也别氣了,今天這事兒算是給他們個教訓,還有,你們上安村不是沒人嘛,不要緊。”我爹拍了一下胸脯對着身後那上百洪村的村民說道:“我們洪村有人!你們上安村的人良心叫狗吃咯,我們洪村來替你們遮羞來了!來啊,給我回家去辦東西,挨家挨戶出兩個人頭給這姑娘家幫忙,叫人體體面面的走,你們家裏有吃的就拿吃的,沒吃的就拿錢,我們少吃一頓餓不死,來幫忙的全都自己帶飯,咱就讓上安村這幫狗雜碎看看啥叫做人!”
頓時,身後響起了排山倒海的掌聲,一片叫好,這一下可把上安村那幫鼈孫給整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那個臉叫徹底丢了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