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我就是放山的,對采棒槌的事情門清,你們要是不明白的就問我,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現在已經是七月底了,過了八月初四,八月初五就是黃道吉日,就能進山采參,到時候拜了山神爺就可以進山采棒槌了。”
這時大當家的說:“既然進山還有那麽長時間,那就在這裏住些日子,幾位隻要不嫌我們的山寨小,就把這裏當自己的家。”
我們趕緊謝大當家的,這時酒菜已經準備好了,我一看這些菜都是用大盆盛着的,大塊的肉,整個的雞,我們的前去還放着一個瓷碗,瓷碗前放着一個壇子,這時我終于明白了,什麽是大碗的喝酒,大塊的吃肉。
大當家的讓人喊來那些土匪的頭,土匪一般大的會有四梁八柱,通常指土匪中擔任一定職務的骨幹分子,在東北地區較爲流行,其它地方的土匪大都借用軍隊的編制或幫會的結構。實質上所謂四梁八柱隻是一種形象性的比喻說法,說明其在土匪中的地位與分工。具體稱謂與職責所指,說法不一。
一般來說,四梁是绺子的核心層,有托天梁(搬舵先生)、頂天梁(炮頭)、應天梁(水香)、順天梁(糧台)。八柱是僅次于四梁的骨幹分子,這些土匪分工明确了,有内四柱和外四柱。土匪的好壞,和當家的有直接關系,三個當家的,算是正直的奇女子,手下的那些四梁八柱也算是正常人。
大家在一起,三個當家的領着頭,下面開始大碗的喝酒,大塊的吃肉,我正吃着看見我大哥鍾大彪有點不對勁,隻見他一臉的痛苦,頭上滴着汗珠子,我就問鍾大彪說:“大哥你怎麽了?”
鍾大彪趕緊說:“沒、沒有什麽,你快點吃吧,我已經吃飽了。”
鍾大彪說話的時候,不由自主的捂住自己的腿,我一看鍾大彪捂住那條傷腿,就對鍾大彪說:“大哥你的腿?”
鍾大彪說:“我的腿沒事,你趕緊吃肉喝酒去。”
說完之後,拿起一碗酒喝下去,鍾大彪說自己沒事,可是我看的出,他一定有事,隻是他不願意說出來,通過這麽長時間的相處,鍾大彪讓我們覺的,他更像是一個兄長,處處都爲我們着想。我心中有事,吃着肉如同嚼蠟。吃過飯之後,大當家的讓人給我們安排住處,我們又聊了一會,小土匪回來彙報安排好了,我們才起身告辭,當起身往回走的時候,我忽然發現鍾大彪的腿瘸了,這幾天的事情多,我沒有注意,現在才注意到,我看着鍾大彪的腿,在他邁台階的時候,忽然腳下一絆,直接摔在地上,然後就抱着腿,我趕緊過去扶起鍾大彪,着急的問道:“大哥你怎麽了?”
鍾大彪咬着牙說:“沒有什麽,就是有點腿疼。”
我一聽趕緊的去撸鍾大彪的褲腿,這時有人拿來一盞燈,在燈光的照耀下,我看清了鍾大彪的腿,隻見他的腿,整個的腫了一個圈,在上面有一個傷口,那是貓妖留下的,已經發黑了,在裏面冒着黑水,隐約的有些腥臭。這時我身後的濯清漣說:“壞了,大哥的傷口發作了,看樣子那個貓妖有毒,這事都怨我,是我太粗心了,要是早些注意,就不會這樣了。”
鍾大彪說:“三弟,這件事不怨你,我這幾天故意不說的。”
濯清漣一聽,就對鍾大彪說:“這件事也怨大哥你,你說你又不是小孩,都成這樣了再不好好治的話,你這條腿就可能廢了。”
這時三個當家的也過來了,看了看鍾大彪的腿,就說:“這位兄弟,看樣子你懂,你說說傷怎麽治?我們這就請給請郎中去。”
濯清漣說:“這個傷中醫郎中治不了,毒氣已經到了肉裏了,必須手術切除壞肉才能行。”
二當家的說:“這個得是西醫的活,現在隻有鬼子那裏才有西醫,要想找鬼子看病,那是一件危險的事情。”
濯清漣說:“這個手術我就能做,隻是、隻是我們沒有麻藥,做這個手術很痛苦的,能弄到麻藥就好了。”
鍾大彪說:“如果真能做手術的話,那就這麽做,不要麻藥,我是當兵的出身,這點痛苦,還是能承受住的。”
濯清漣說:“大哥那樣的話……”
鍾大彪說:“我都說了,沒事的,你大膽的治就行了,我這條腿可不能廢,八月初五,我還得和你們一起采人參。”
濯清漣說:“這傷口挺重的,即使治了,到八月初五,也不一定能痊愈。”
鍾大彪說:“沒事,你盡力而爲。”
濯清漣聽了之後,咬着嘴唇想了一會說:“好吧,隻要大哥能忍受痛苦,我幫大哥做這個手術。”
說完之後就讓大當家的去找一個幹淨的房子,并且讓多點幾盞油燈,找到房子後,把鍾大彪擡進房子裏,房子裏亮着七八盞燈,把整個的房子照的亮如白晝。在房子外濯清漣又讓人找來爐竈,她把她随身攜帶的小刀子小剪子拿出來,放在鍋裏使勁的煮,煮完之後拿到屋裏,濯清漣又讓人找來烈酒,她先把烈酒倒在一個碗裏,點着了之後,把那些小刀子,小剪子放在上面燒,燒完之後濯清漣用烈酒給鍾大彪清理傷口,又讓人找來一些新的白布,放在鍋裏煮好了備用,等一切準備好了,濯清漣找來一根木棍,讓鍾大彪銜住了,然後對我說:“振東你留下幫我的忙,如果大哥受不了,你就幫我按住大哥,四弟你也留下幫我的忙。”
我和羅熙菡點點頭,這時濯清漣拿着剪子,開始給鍾大彪做手術,濯清漣臉色沉重,手裏拿着一把鋒利的小刀,慢慢的切進了那發黑哦的皮肉裏,小刀非常的鋒利,切進去之後,一股子黑血就流了出來,這時我看看鍾大彪,隻見鍾大彪的頭上見了汗水,他的牙緊緊的咬着木棍,我問鍾大彪說:“大哥你是不是很疼?”
鍾大彪搖搖頭,然後就閉着眼睛,緊緊的咬着口裏的木棍,在那裏不說話。我受過這個滋味,豈不知道疼,隻是鍾大彪不想說出來。再朝濯清漣看去,濯清漣正用小刀切除鍾大彪身上的黑肉,此時她的臉上,也出現了汗水,晶瑩的汗水,滑過那張美麗的臉,側面看清漣,她是那樣的好看,高挺的小鼻子,大眼睛上的長睫毛忽閃忽閃的,那雙大眼睛,印着燈光顯的更加明亮,一張小嘴微微張着,每一次我看到之後都會沉醉。
濯清漣一絲不苟的做手術,我的耳邊傳來粗粗的喘氣聲,我知道這是鍾大彪的喘氣聲,鍾大彪真是一條漢子,濯清漣給他做手術,沒有用一點麻藥,可是他硬是撐下來,一聲也不吭。隻見他臉上已經布滿了豆大的汗珠子,一顆接着一顆往下掉。我趕緊找來一塊布,給鍾大彪擦拭着頭上的汗水,可是那些汗水才擦幹淨,接着又淌出來,這時濯清漣說:“熙菡趕緊的給清理傷口止血,血太多,我看不清哪裏的肉是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