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話我把酒舉過胸口,對着前方說:“侯大哥、李大哥,我知道陰陽兩隔,本不能互相溝通,但我還是非常感激你們兩位老哥,我們這次地府之行,全憑兩位老哥仗義相助,才能平安回來,在這裏我給兩位老哥,每人先敬三碗酒,以表達我的謝意。”
說着話我就開始朝地上倒酒,這個給陰人敬酒,直接潑在地上就行,陰人可以吸酒氣,我才倒了一半,就聽見撲通一聲,趕緊擡起頭一看,隻見師弟保國倒在地上,我趕緊放下酒碗,趕緊去扶保國,剛扶起來,就聽見保國用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這個酒我直接喝,倒在地上可惜了。”
我當時一愣,手直接一松,保國師弟又摔在地上,他摔在地上之後,就哎幺了一聲,然後說:“你這個沒有良心的,想摔死哥哥呀?哥哥我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折騰。”
這個絕對不是師弟保國的聲音,這是一個老頭的聲音,我嘴裏說道:“你、你是誰?”
這時地上的保國,用那個蒼老陰沉的聲音說:“哎呀,你這個小沒良心的,在地府叫我侯大哥叫的那麽親熱,現在就翻臉不認人了?”
我一聽侯大哥,心中一喜,這個不是侯老鬼嗎?于是趕緊用舌尖抵住上牙殼,默念咒語,開了天眼朝師弟保國看去,這一看可不就是侯老鬼嗎、我趕緊拉起侯老鬼說:“侯大哥,侯大哥都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你不要生氣。”
鄭天寶聽了之後,對我說:“侯大哥,真是侯大哥來了?”
我說:“是,是侯大哥附在保國的身上了。”
鄭天寶一聽,趕緊的過來打招呼,這時侯老鬼朝着鄭天寶拱拱手說:“鄭兄弟,我這個老鬼開始不放心你,就留了下來,在這個三寶觀暫住,後來發現你沒有事了,就準備回陰間,可是都是這個小子,非得辦什麽酒席。我一聽這個酒席,必定要有酒啥的,我的酒瘾加饞蟲都上來了,于是就留了下來,我這樣突然借着這個兄弟的身體而來,讨點酒菜,你們不會生氣吧?”
鄭天寶說:“不,不生氣,侯大哥能來,真是蓬荜生輝。”
侯老鬼說:“這個是客氣話,我老鬼知道,你想想我一個鬼,渾身黑氣,哪來的蓬荜生輝?”
我趕緊說:“侯大哥這是說哪裏話,你可是我們的恩人,想請都請不來。”
侯老鬼說:“什麽恩人不恩人的,咱們沒有那麽多講究,我就是看到你把酒倒在地上,我這個吸酒氣不過瘾,于是就想喝個痛快。”
我說:“好,看來侯大哥是愛酒之人,小弟先敬你一碗。”
侯老鬼說:“好,痛快,我先喝了這一碗,把肚子裏的酒蟲子壓下去。”
侯老鬼一說酒蟲子,我就想起了酒蟲子那件事,不過莊上的酒蟲子是活人身上的,而侯老鬼的這個酒蟲子,也就是一個形容詞。我們讓周圍看熱鬧的,都回到自己的桌子上喝酒,然後我們幾個陪着侯老鬼喝酒好一個侯老鬼,喝起酒來真是厲害,酒碗一口一個,喝完酒就吃菜,酒足飯飽之後,哈哈大笑着說痛快,自從喝酒淹死之後,就沒有這麽痛快過。
我一聽喝酒淹死的,就說:“侯大哥你說你是喝酒死的?”
侯老鬼聽了,有點傷感的說:“是呀,我是喝酒淹死,這件事說來話長,今天在座的都是朋友,沒有外人,我老侯的那些事,也不是一個事,閑着沒事,就說出來和大夥聽聽。這件事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具體多少年前,我也不知道了。
對了,我想起來了,那時候還是嘉靖年間,我當時是一個秀才,想考取一個功名,可是當時官場**,奸臣當道,我屢試不中,後來首輔嚴嵩專國20年,吞沒軍饷,吏治敗壞,邊事廢弛,倭寇頻繁侵擾東南沿海地區,造成極大破壞。在長城以北,蒙古鞑靼部首領俺答汗不斷寇邊,
讓我看透了世間的權勢,對皇帝徹底的死心,于是就整天裏吃喝玩樂,變成了一個狂生,以至于嗜酒如命。有一次我在朋友家大醉,當時朋友家旁是條大河,朋友勸我住下,天亮再走,說河道多有不幹淨的東西。
我當時執意要走,還說我不怕鬼,人心正則百邪不侵,朋友看勸不住我,就隻好送我走,半路之上我讓朋友回去,然後自己往前走。走到河邊的時候,忽然聽見有女人的哭聲,那個哭聲悲悲切切,我循聲而去。
當時天上正是滿月,看見一個穿着白衣服的女人,在那河邊上哭,當時我轉身要走,這個男女授受不親,我可不敢貿然過去,可是走了幾步,心裏想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個女的,肯定是哪家的大閨女小媳婦,在家中受了氣,一時想不開,就在這裏準備跳河而死。我不能這樣走了,那樣可對不起自己一顆良心。
于是我轉身回去,朝那個女的走去,慢慢的走近了,看見那個女的披着長發,渾身的衣服緊緊的貼在身上,那個女的看我一走近,當時就起身朝着河水裏而去。我看女的要跳河,趕緊上去阻止,可是那個女的一直往河裏走。
我到了此時,已經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了,直接追過去,可是那個女的越走越快,我上去一把抓住那個女的,當時感到女的手冰涼,身上一股子水腥氣。女的回頭看着我,可是我隻能看見女的兩隻眼睛,卻看不清女的面目。這時那個白衣女子朝我唱道:“幽幽碧綠水草下,幽幽雙眼等替身,某年某月死于此,明年此日去投胎。”
我一聽當時酒醒了一大半,那個女的唱的不就是說自己是水鬼嗎?我這個是遇見水鬼了,那個時候和現在這個時候一樣,都知道水鬼是最要命的幾種鬼之一,我雖然是狂生,可不是傻子,于是轉身就往河邊上跑,可是跑着跑着有點不對勁,怎麽越跑水越深?開始的時候,水就沒到腳脖子,這會水已經沒到胸口了。
我回頭一看,才知道自己跑錯了方位,不過我當時确實是朝岸上跑的,但是被鬼迷心竅,遮住了眼睛,朝深水跑去了,我那時心徹底的慌了起來,以前膽子大,那是沒有遇見什麽事。我隻好轉身再往岸上跑,剛跑了兩步,忽然覺得腳脖子被一雙手拽着了,那雙手拽的非常緊,死死的拽着不松手,那雙手的勁很大,把我繼續往深水裏拖,我想動也動不了。
這時的水已經到了我的脖子了,我用力喊着救命,可是這個荒郊野地裏,哪有什麽人救我的性命,我每一次張口,都會有水嗆進我的嘴裏,沒用幾下子,我就被水嗆的頭暈腦脹的,暈乎乎的淹沒在深水裏,這時我的身上像是被什麽東西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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