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師弟保國一聽,趕緊的把身子朝後轉,看着車馬的後邊,發現後面什麽都沒有。正要轉身找侯老鬼問個明白,可是就在我轉身的時候,侯老鬼一下子把我和師弟保國推下去,我的心當時吓了一大跳,想用手扶一下,可惜扶了一個空,我的身子一下子落在地上,接着就是渾身的疼痛。
這時有人在我的耳邊說:“師兄,師兄,你怎麽了?”
是天甯的聲音,我睜開眼睛一看,自己不是在馬車上,而是在屋裏的床下,當時心裏就明白了,我這個是還陽了,這一次地府之行可謂是步步險境,差點就回不來了。我從地上坐了起來,嘴裏說道:“回來了,總算是回來了,對了,鄭師兄和保國怎麽樣了?”
天甯說:“鄭師兄和保國都沒有動靜。”
我一聽趕緊起身,穿上鞋子,剛要走動,就聽見保國的咳嗽聲,我們趕緊走過去,發現保國已經睜開了眼睛,正在那裏看着屋頂,我們過去的時候,保國喃喃的說:“我這是回來了嗎?真的是回來了嗎?”
我此時看到保國醒了,眼淚都流出來了,趕緊擦擦眼淚高興的說:“回來了,師弟你回來了。”
保國從床上坐起來,天甯抱住保國哇哇大哭,一邊哭一邊說:“二師兄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這三天我飯都吃不下去,等着大師兄把你找回來。”
一邊說一邊哭,我看了看天甯,我們在陰間走了三天多一些,這三天多,天甯已經瘦的不成樣子了,一瘦顯的鼻子和眼睛更大了,遠遠的一看,腦袋上就剩下大鼻子和眼睛,蓬頭垢面的,一看就知道這三天,天甯肯定連臉都沒有洗。
天甯的哭聲,引來了外邊的人,此時外面的那些人,再也顧不得什麽了,一下子湧了進來,這時候大家已經沒有了什麽理智。可是進屋之後,看見保國已經活了,大家都愣在那裏,嘴巴張的大大的,我知道他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先是一愣,接着保國的爹娘,上來就哇哇大哭,我知道他們不是悲傷的掉淚,而是太高興了,喜極而泣。他們哭了一會,這時我想起了一個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鄭天寶和地上的鞋子,鄭天寶可是說過,這個鞋子不能全翻過去,如果全翻過去,那就在陰間回不來了,于是我大叫道:“大家都出去,都出去,現在是人命關天的時候。”
我這麽一說,大夥都趕緊的退回去,因爲這個人命關天可是大事。大家退出去之後,屋裏就剩下我、保國、天甯、清漣、羅熙菡他們了,我沒有顧着和他們說話,而是在地上尋找鄭天寶的鞋子,當我看到鄭天寶地上的鞋子,一下子愣住了,兩隻鞋子都是底朝上的,當時我一下子坐在地上,因爲鄭天寶說過,鞋子正着,他人就回來了,如果兩隻鞋子都翻着,那就麻煩了。
師弟天甯把我拉起來說:“師兄,你怎麽了?”
我指指鞋子指指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鄭天寶,大夥明白了怎麽回事,趕緊的到鄭天寶的跟前,然後天甯喊道:“師兄,鄭師兄不好了,你快看看。”
我趕緊的站起來,跑到鄭天寶的床前,一看鄭天寶的模樣,我忍不住的哭了,隻見鄭天寶雙目緊閉,嘴唇青白,沒有一絲血色,面如死灰,這個樣子,隻有死人才會有,我在那裏哇哇大哭,師弟保國也跟着哇哇大哭起來,清漣走到鄭天寶的跟前,給鄭天寶摸了下脈,搖搖頭說:“鄭當家的不行了,已經沒有脈搏了。”
我一聽更是傷心,在那裏淚水徹底的止不住了,這三天來,我和鄭天寶兩個人,一起面對那些危險,一起走過那陰間的路,這一路可以說是拿着自己的命走過來的,現在師弟保國回來了,而鄭天寶卻因爲救我們而不行了,我的心裏哪能好受?
我一直哭的昏天暗地,哭到最後,我的嗓子都啞了,可是我沒有停,一邊哭一邊說着我和鄭天寶在陰間的遭遇,那些人聽了,一個個的瞪大眼睛。正當我說的起勁的時候,忽然誰咳嗽了一聲,這一聲咳嗽,并沒有引起我的注意,我還是在那裏哇哇的說着,清漣說:“東哥别哭了,剛才我聽見鄭當家的咳嗽了一聲。”
我一聽趕緊的擦了一把眼淚,站起來朝着鄭天寶望去,這時我發現鄭天寶的面色好看了一些,不是剛才的那個死灰色了,還有就是青白的嘴唇,也有了點顔色,我看到這裏,就大聲叫着鄭師兄,隻見鄭天寶的臉色變化,他好像聽見我的話,眉頭先是皺着,然後就開始動,看樣子鄭天寶也還陽了,可是不知爲什麽,鄭天寶并沒有像我們一樣,一下子活過來。
我們使勁的叫着鄭天寶名字,鄭天寶的面色也越來越紅潤,忽然鄭天寶劇烈的咳嗽起來,就那樣一個勁的咳嗽,像是把自己的肺都咳出來,我趕緊的扶起鄭天寶,隻見他咳嗽着,忽然張開大嘴,哇的一下子吐出一口黑血,黑血中帶着一股難聞的腥臭味,大家看着鄭天寶吐血,都吓了一大跳,我說:“鄭師兄你、你沒事吧?”
鄭天寶虛弱的說:“沒事,我被飛天夜叉打傷了背部,當時雖然隻是打的靈魂,但靈魂和人的元氣連着,雖不要命,但這傷在陽間就成了陰寒之毒,剛才陰寒之毒封住了我的心脈,我才沒有醒來,現在吐出一口黑血好多了,對了,拿碗水來,我先把嘴裏的腥臭味去掉。”
我一聽趕緊的讓人端來水,鄭天寶漱漱口,然後又喝了點水說:“楊師弟,這次下地府,你也看見了,地府極其兇險,稍有一點差池,就會要命,咱這次幸虧認識侯大哥和李大哥,不然真就回不來了,你記住以後,決不能輕易的下地府。”
我點點頭,又問了鄭天寶的傷情,鄭天寶說沒有事,過些日子會把寒氣逼出來,等逼出來寒氣,就什麽事都沒有了。我們又說了很多話,然後讓鄭天寶在那裏休息,我們在那裏互相說着話,保國的回來,讓本來悲傷的事,變成了喜事。
到了最後我出錢,讓村裏的大廚在院子裏辦酒席,然後讓全莊上的人,都回去搬桌子椅子,我們在院子前的打麥場上就辦起了酒席。莊上不缺這些,關鍵我們這個酒席是白吃白喝,那時候的鄉下人講究,幫忙的幫忙,出東西的出東西,到了快晚上的時候,幾十桌酒席就弄好了,有人買來好酒,我們到晚上準備來一個一醉方休。
太陽落山,掌燈的時候到了,那時候沒有電燈,莊上的人找來松柏木,然後用大火點着了,埋在打麥場的周圍,一時間把打麥場照的通明,打麥場裏的人聲鼎沸,大人說笑,小孩則在那裏打鬧,一時間熱鬧極了。
我們把鄭天寶請到中間大桌子的上席,和莊上最受人尊重的順爺坐在一起,同時我們把濯清漣和羅熙菡也請到這張桌子上來,濯清漣和羅熙菡她們都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她們大方的坐下,然後我們幾個和宋大海在那裏作陪,大家坐在那裏,我看着打麥場黑壓壓的人,說話聲很大,就讓他們先靜一靜,我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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