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是點子低,心裏有悶氣的人,經過他們上吊的地方,就會在耳邊響起“死了好,上吊好,那邊的日子就是好,與其挨罵又受罪,不如一死百事了。”有的是确實該死了,他們就會跑到人的跟前**,讓人上吊死當替身。不過那時候有個說法,就是勾魂的時候,要是有什麽沖撞了,過了這一時,吊死鬼就不能再去勾魂讓這個人上吊了,他們隻能再去找下一個替死鬼。
孫屠夫繼續說着:“我看見那個女的好像是迷瞪了,這時吊死鬼還在那裏繼續說:“死了吧,死了吧。”
吊死鬼說出來的話,不像是人說出來的,卻像是把人的心都能鈎住,讓人一心想着死,即使是我,心裏也亂亂的,想着上吊好,幸虧我心智還沒有被迷住,趕緊搖搖頭,讓自己清醒一下。而那個女的就不一樣了,擡着頭似乎在發愣,又似乎聽的句句入耳一般。
我朝着那裏院子裏,仔細的一看,隻見吊死鬼就趴在院子裏的一顆歪脖子樹上,在那裏切牙扭嘴,伸着長舌頭,不停的對那個女人說着話。我一看心裏明白了,這是吊死鬼找替身,一般成爲吊死鬼替身的,都是一些身上火焰弱,或者八字衰的人。女人在那裏歎了一口氣說:“三嘎我想和你在一起,可是我娘不讓,我說過生是你家的人,死是你家的鬼。看樣子我沒有活路了,隻能做你家的鬼了,我死不足惜,可憐肚子裏的孩子,也得跟着我一起死。”
這時樹上的上吊鬼說:“一起死好,一起死好,你這樣就有個伴了,趕緊找一根繩子來,在這個歪脖樹上上吊。”
那個吊死鬼就趴在歪脖樹上一直說,我看到這裏一陣心驚,早就聽老人說過,家裏不能栽歪脖子的老槐樹,說有這種樹容易招不幹淨的東西。我仔細的一看,這家人的老槐樹,長的奇形怪狀,樹的身子歪着,枝葉一直伸到屋裏,吊死鬼趴在一根歪着的樹枝上,大膽你們師兄弟幾個懂這些,難道歪脖子老槐樹真招不幹淨的東西嗎?”
我點點頭說:“這個家裏什麽地方栽什麽樹,确實有講究,咱們這裏最忌諱的就是門前栽桑,院中植楊,屋後種柳。諺雲:前不栽桑,後不栽柳,院中不栽鬼拍手。那個鬼拍手說的就是楊樹。刮起風來,楊樹葉子嘩嘩響,噪得人心煩,也易爲盜者遮音,故此院中不可植此樹。桑與喪音近,民間忌諱;柳與流諧音,屋後植柳,有金錢财寶流出之嫌。而柳樹雖然不能栽在家裏,卻能栽在門口,門前一棵柳,珍珠瑪瑙往家走。門前有棵槐,金銀财寶往家來。
這個槐樹雖然招财,但是種到家裏,又是歪脖子大樹,可就不行了。有風水詩雲:怪樹腫頭又腫腰,家中小鬼也成妖,鼠貓豬狗能作怪,疾病肺痨少不了,家中若有藤纏樹,此爲溢頸有兇秧,歪脖大樹不能要,口舌是非都相擾。
你說這棵歪脖樹是槐樹,槐樹者木中之鬼,又歪脖生有怪相,出這樣風流逆亂之事,就再正常不過了。”
孫屠夫說:“是呀,我接着說那個吊死鬼的事,那個吊死鬼勸着女人死,那個女人動心了,轉身找繩子,找了沒有一會兒真的拿來一根繩子,這時上吊鬼說:“往這來,往這來,把繩子穿過來就行了。”
那個女人很聽話,傻愣愣的把繩子往樹上一扔,可是女的力氣好像不夠,加上繩子輕,沒有扔到樹幹上去,這時那個吊死鬼趕緊用腳鈎住樹幹,然後伸手抓住繩子,一下子拿了過去,就這樣繩子順利的弄好了,這時吊死鬼讓女的搬來一個闆凳,把闆凳放在樹下,女的站在闆凳上,用手把繩子打上了繩結,站在那裏好像有點不想死了,又好像在想事情。這時那個吊死鬼又用腳鈎住了樹幹,身子垂下來,那根一尺多長的舌頭,也伸了出來,和那個女的面對面,他們兩個的臉離的很近,可是那個女的被迷了魂,渾然不知,吊死鬼身子挂在那裏,朝着女的幽幽的說:“死了吧,死了吧,這個世上沒有什麽好留戀的,你的那個三嘎也是一個負心人,這個時候早就把你忘了。”
隻聽那個女的說:“是呀,我在家裏受我娘辱罵,卻不見三嘎的人影,他真把我忘了,現在隻有一死才能一了百了。”
吊死鬼說:“這就對了,你看着我,跟着我往前走,對,再往前走幾步。”
我在門外一看,那個女的要上吊了,什麽也顧不得了,運足丹田氣,用力喊了一句黑旋風李逵的開場白:“呀--呔,劊子手切莫動手,俺黑旋風李逵來也。”
我這一嗓子,運足了丹田氣,朝着院子裏一吼,當時把上吊的那個女人吓的從凳子上摔了下來,而那個吊死鬼也被我這一嗓子,吓的沒有影了。我一看救了這個小女子,正想着下一步該說些什麽,就聽見這時,屋門咣當一下子打開了,那個老嬷嬷從屋裏沖出來,手裏拿着菜刀,朝着院子外罵道:“三嘎你這個***,白天來找我閨女,這晚上還欺負我們孤兒寡母的,我這個老嬷嬷反正也活夠了,今天就劈了你這個***。”
我一聽這個老嬷嬷,還挺大的火氣,我想辯解一下,可是一想我這深更半夜的,在人家的門口,人家又說了,是孤兒寡母的,如果這樣說起來,我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忽然想到我自己畫着一個大花臉,幹脆就演一場戲,既能說明白事情的由來,也能順利的脫身,沒準還能成就了這段野鴛鴦。
于是我運足中氣說道:“夜遊神巡遊在此,休得放肆。”
沒想到我這麽一說,那個老嬷嬷更生氣了,她舉着菜刀大罵道:“三嘎我知道你會兩句戲文,就拿兩句戲文吓唬老嬷嬷我,我可是天不怕地不怕。今天我把你們家祖宗八輩都罵了。”
接着那個老嬷嬷就罵了起來,罵的極其難聽,我越聽越生氣,看看這家的大門,不是很厚實,就是用薄木闆釘了一下,那個時候我可是一個火爆脾氣,朝着院裏喊道:“潑婦住口。”
說完揚起腳,一下子朝着大門踹去,大門當時被我踹的散了架,巨大的聲響,把院子裏的母女兩個人鎮住了,她們兩個人同時呆呆的望着我,我踹開門後有點後悔了,我這是算什麽,如果被人拿住,我這個私闖民宅,毀人财物,可是要判罪的。
這時那母女兩個從驚詫中緩過來了,她們兩個人一看到我的大花臉,當時吓的跪在地上,那個老嬷嬷吓的更是體若篩糠,嘴裏不停的說:“夜遊神爺爺饒命,夜遊神爺爺饒命,我剛才不是罵您老人家的。”
我看到母女兩個人吓成了這樣,心裏的計策上來了,這戲還得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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