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功力有限,那雲彩在沙本善心慌意亂之下很不穩定,不一會兒便散了去。沙本善和莫宣竹又急速下墜,這次沙本善更加緊張,心神無法集中,連試了幾次“騰雲訣”都失敗。
二人穿過層層雲霧,直撲深不見底的懸崖下,沙本善隻覺得頭腦中一片空白,完全想不出什麽應對之策,隻能緊緊将莫宣竹抱在懷中,希望落地的瞬間能用自己的身軀替她擋住撞擊。
幸好這懸崖足夠高,也幸好這懸崖的曆史足夠悠久。
足夠高,才有足夠的時間下墜,不然分分鍾墜地,分分鍾沒命。足夠悠久,才會在崖壁上長出足夠多、足夠老的樹,才能在危急關頭擋住下墜的二人,也才有足夠的力量支撐住二人的重量。
沙本善和莫宣竹在距離地面還有百餘丈的地方被好幾棵大樹擋住了,落在茂密的枝桠間,雖然刮傷了一些皮肉,但總算幸免于難。
莫宣竹也被這一擋給驚醒過來,望見四周的雲霧和腳下的空空蕩蕩,不禁尖叫起來。
沙本善忙安慰她道:“别怕,别怕,我們安全了。”
待莫宣竹平靜了一些,自己的情緒也緩和了一些之後,沙本善才重新使用“騰雲訣”,帶着二人緩緩降落到谷底。
本來想往上飛回懸崖頂部,卻又擔心那巨蟒沒有馬上離去,正好莫宣竹又想到谷底看看,便往下飛了。
來到谷底,這裏潮氣很重,四周沒有人煙鳥獸,隻有怪石嶙峋。沙本善和莫宣竹手拉着手,踩着怪石,好奇地向前探索着。
莫宣竹早忘了剛才的驚險一幕,在這些怪石上跳得開心,邊跳邊道:“沙哥哥,你看這兒多安靜啊,也沒有大蛇的威脅,也沒有别人打擾。”
沙本善卻有一種不詳的預感,總覺得這陰森森的地方肯定藏着什麽古怪的東西,不禁擔憂道:“宣竹妹妹,我們出來很久了,再不回去師父他們可要擔心了。”
莫宣竹又嬉皮笑臉起來:“膽小鬼,是不是又害怕了啊!剛才被那蛇吓破膽了吧?”
沙本善被這一激,又逞起英雄來:“哼,我法力高強,怕過什麽?!”
二人又一邊鬥嘴一邊向前走了幾百米,前方忽然出現一道半圓形的拱門,拱門上刻着三個墨綠色的大字:莫歸林。
沙本善想起五師兄曾給自己說過的事,這莫歸林是太上觀的禁地,除了師父和師伯,從來沒有人敢進去。
沙本善連忙拉住莫宣竹的手,道:“宣竹妹妹,這裏是太上觀的禁地,我們不能進去,要是被師父知道了,肯定會受罰的。”
莫宣竹刮着自己的鼻子道:“羞羞羞,還說不害怕,人家說禁地你就不敢進了啊?你不是法力高強嘛,有你保護,我什麽都不怕,何況,隻有你和我才知道,我們不說,師父怎麽知道。說不定裏面有什麽寶貝呢,我們就進去看看,有什麽危險馬上跑出來就是。”
沙本善拗不過莫宣竹,便小心翼翼地走在前面開路。剛一踏入莫歸林,迎面就吹來陰風陣陣,沙本善不禁感到毛骨悚然,可又不想被莫宣竹嘲笑,便硬着頭皮繼續前進。
雖然氣氛陰森,但開始還挺順利,這莫歸林十分廣闊,裏面也沒有什麽恐怖的東西,無非是些高大的樹木,有的地方迷霧缭繞,但大部分區域還是足夠光亮的,林子裏時不時還傳出一些鳥叫聲,隻是聲音比較難聽。
沙本善和莫宣竹穿過重重密林,安然無恙,沒有遇到任何古怪的事,可眼前竟然出現一片草原。
這草原一望無際,沒有一絲生機,到處如同死一般的寂靜。更奇怪的是,草坪裏的草竟然都是黑色的,冒着輕煙,發出讓人惡心的腐爛的臭味,讓人聞之作嘔。
天空中飄着黑色的煙霧,整座草原都被黑色的瘴氣籠罩,如同九幽魔域一般,令人感到無限壓抑。
又不知走了多久,前方赫然出現一座高聳入雲的白塔。塔有二十七層,每層足有數丈高。
塔前大門上方,閃現着“萬靈墓”三個巨大的黑字。
整個塔流露出詭秘的氣息,沙本善隐隐感到,塔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向他召喚。
錐形的塔尖若隐若現閃現着紫色的光暈,由于距離太遠,看上去沒那麽明顯。
當沙本善和莫宣竹走到塔門前,那塔門竟然自己打開了,巨大的鐵鏈聲在空曠的原野上顯得無比突兀。
二人正要進入塔中,卻被一道閃着金光的屏障擋住了去路,仿佛遇上一堵透明的光牆。
沙本善企圖運用“太上無爲心法”的“破陣訣”打破那道透明屏障,卻根本沒有作用。連試了數十次,他的功力都被這屏障輕松卸去,消迹得無影無蹤,那屏障竟連動都不動一下。沙本善和莫宣竹面面相觑,最終隻能放棄,繞過這座白塔,繼續向前走去。
塔後面不遠處,是一條靜靜流淌的小河,河水很清澈,河底彩石密布,岸上綠草如茵。潺潺流水,彩蝶飛舞,鳥語花香,仙氣氤氲。
莫宣竹心情大好,嬌憨道:“沙哥哥,快看!”
沙本善也被眼前的美景迷倒,惬意地誇道:“真是别有一翻景色。”
沒想到半步崖下面還有這樣神奇的地方,恍如世外桃源。莫宣竹望着傻笑的沙本善,嬌柔道:“沙哥哥,你在笑什麽?”
沙本善調侃道:“宣竹妹妹,你不是也在笑什麽,我們笑的是同一件事啊。”
莫宣竹俏臉一紅,做一個鬼臉,扭過頭去,道:“哼,你就知道調侃我,我不理你了。”
說完,莫宣竹又轉身蹦蹦跳跳地沿着河流方向,朝下遊走去。
“咦?”莫宣竹忽然道,“沙哥哥,你快來看,這條河好像被一道石壁擋住了呢。”
“不可能吧?”沙本善心想,如果河流被什麽擋住了,那河水豈不是要漫上岸來?連忙加快腳步追上去。
隻見莫宣竹身旁的河水深不見底,在河流經過的地方,有一座巨大的石壁把河流硬生生截爲兩段。
這石壁整齊光滑,就像是新砌的一般,露出水面隻有數尺。但這河流卻沒有因它的阻擋而溢上來,反而在石壁的另一面繼續流淌着,仿佛這道石壁并不存在似的。
沙本善不以爲然道:“這有什麽奇怪,應該隻是一個裝飾物而已,你看這河水都沒有受到它絲毫的影響。”
莫宣竹嘟起小嘴:“什麽裝飾物啊?這麽難看的裝飾物,再說誰會把裝飾物放在這禁地裏面的河上?”
沙本善對此也一無所知,完全不知道怎麽反駁,隻得敷衍道:“反正,也不是什麽寶貝,咱們看看就好了。”
二人又繼續向下遊走去,來到一處淺灘,莫宣竹迫不及待地沖了過去,二話沒說就撲下身子,用一雙雪白的玉手捧起清澈的河水,痛快地洗起臉來。
“哇!好涼快啊!”莫宣竹轉頭對沙本善大喊道,“沙哥哥,這一路上搞得又髒又臭的,我們下去洗個澡吧!”
說完,露出一臉調皮的表情。沙本善頓時臉紅到了耳根,尴尬道:“宣竹妹妹,你先洗吧,我還是在岸上幫你守住,免得有人偷窺。”
莫宣竹嬌笑着繼續開他的玩笑:“沙哥哥,這裏除了你我哪還有别人啊?要偷窺也是你偷窺吧。”
沙本善一下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