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名思義,這位選手的強項就是那雙迷人的眼睛。喬白羽的顔值固然無可挑剔,但他不滿足于外表,而是沒日沒夜地苦練那一雙桃花眼,每天對着山川練,對着飛鳥練,對着花草練,對着蜂蝶練。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讓他練出一雙能令山川變色、飛鳥羞落、花草折腰、蜂蝶癫狂的無敵魅力之眼,對各種姑娘都具有不可抵擋的殺傷力,從小到大,談戀愛不下百次,百戰百勝,無一幸免。
見前面三位選手都铩羽而歸,所有觀衆都對喬白羽的表現充滿了期待,靜山門的人也都認爲以喬白羽的自身優勢和實戰經驗,絕對能取得比前幾位優秀得多的成績。
“攝魂眼”果然不是浪得虛名,衣冠楚楚的喬白羽往台上那麽一站,輕描淡寫地把目光朝下面那麽一掃,頓時引來觀衆中的一陣騷動,連男性占絕大多數的觀衆尚且如此,那些正值豆蔻年華的少女評委們又豈能幸免?
在“攝魂眼”無聲無息的柔情攻勢下,評委們果然一個個小心髒怦怦直跳,臉上也漸漸泛起紅暈,嘴唇微張,目眩神迷,紛紛把持不住。
靜山門的人紛紛喊着加油,有人已經開始準備慶賀勝利,其他的選手們也都慌了,照這架勢,豈不是要全票通過?後面的人基本上就不用比了。
觀看比賽的官員們也都很滿意,這個“攝魂眼”功力不俗,還是朝廷扶持的靜山門的大弟子,皇上和飛葉公主一定會喜歡的。韓都統也微微點着頭,不置可否。
沙之機偷偷瞧了一眼身邊的淩妗音,她也正看着自己,而且她的表情和那些少女們完全不同,既不羞澀,也不心虛,既不矜持,也不興奮,隻是那麽靜靜地望着自己,眼神中流露出一種奇怪的東西,反倒令沙之機感到羞澀、心虛、矜持、興奮,情不自禁轉過頭去。
就在衆少女評委堅持不住,準備露出笑臉的時候,淩煙閣外忽然變了天!
狂虐的暴風不知從何處刮過來,山林震動,草木摧折,風沙漫天。大地也震動起來,岩石翻滾,山壁崩塌。天空黑壓壓一片,七龍山的每一寸土地都被深黑色的怪霧纏繞住了,如同被十八層地獄的妖魔之氣裹挾了一般。
天上的層層白雲瞬間變得黑如濃墨,層層翻滾,就像小孩子在幕布上的塗鴉,太陽馬上又一次隐入烏雲之中。不一會兒,雨水、冰雹、雪花都一股腦地冒了出來,仿佛沸騰了一般,鋪天蓋地的傾瀉向大地,瘋狂地吞噬着萬物,似乎想要沖毀這造物主創造的一切。
整片天地一瞬間回到了混沌狀态,七龍山上無數的生靈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異象無能爲力,隻能顫抖着,哭泣着,哀鳴着,四處逃竄,死傷無算。
淩煙閣中的人們早已亂作一團,以爲是世界末日來臨了,紛紛四散逃命,官員們一邊扒開人群一邊高喊:“讓父母官先走!讓父母官先走!”
可眼前這些都是江湖上殺人不眨眼的人物,又不是三歲小孩,在這生死關頭,誰還管你父母官?就是他們的親爹親媽他們都未必肯讓。
這些官員本來就手無縛雞之力,這下被衆人一踐踏,死的死,傷的傷,轉眼就沒了聲音。韓都統卻在一大波親兵的護衛下,殺出了一條血路,第一個跑下了淩煙閣,轉眼便不知去向。
而那些平日裏在江湖上縱橫無忌的大人物們也不顧體面,和弟子們、晚輩們拼命争搶着逃生之路。年久失修的樓梯馬上被洶湧的人群擠爆,嘩啦一聲巨響,樓梯坍塌了,下面堆滿了死傷的人,嗷嗷直叫。
沙之機站起身,望了望這天象,又看了看四周衆人的醜态,淡淡一笑,扶起同樣淡定的淩妗音,柔聲道:“既已難逃一死,你可願意與我死在一起?”
淩妗音嫣然一笑,道:“我一直等你這句話。”
那邊白人傑和唐一針也被這突然變了模樣的天地吓壞了,卻也沒有像那些人一樣逃命,而是緊張地看向沙之機,等待他的對策。見沙之機起身,還以爲有了什麽主張,也紛紛起身,眼巴巴地望着,沒想到沙之機竟是說了這麽一番話,頓時心灰意冷,癱倒在座椅中。
沙之機和淩妗音四目相對,四臂環繞,旁若無人,臉頰漸漸靠近,身子也終于貼在了一起。
就在這時,遙遠的天際,忽的映出一道紅光,像一支穿雲箭,透過厚重的烏雲激射過來。
遮住陽光的烏雲竟對這道紅光無能爲力,豁然間被它生生撕開一個缺口。隻見那道流星一般的紅光從缺口處直奔淩煙閣而來,周身泛着無數條奇詭鮮豔的彩色光芒。
這道紅光嚓的一聲劃破長空,徑直射入淩煙閣,竟刺入了沙之機的後心,瞬間穿過他的身體,又從淩妗音的前胸刺入,透背而出!
穿透二人的身體之後,紅光餘勢不減,“嘭”地一聲砸在淩煙閣的地闆上。
隻聽“咕噜噜”一聲,地闆上竟多出一個肉球來,酒缸大小,圓不隆冬,表皮光滑,周身泛着黃綠相間的微光。
淩煙閣裏的人們都在忙着逃命,大部分也非死即傷,幾乎沒人注意到這道紅光,直到它砸在地闆上,大家才回過神來,好奇地望着它。
沙之機和淩妗音都沒覺得有任何異樣,自顧自擁抱在一起,要不是他們的眼睛還睜着,呼吸也正常,人們還以爲他們是被這道紅光刺死了。
白人傑也很奇怪,剛才明明看見的是一道紅光,怎麽穿過沙之機和淩妗音的身體之後,就變成了一個肉球?
更令衆人驚訝的是,就在這個肉球落地的同時,天地之間的異象竟瞬間都消失了,雨水、冰雹、雪花都戛然而止,雷聲、電光、暴風都不知所蹤,太陽重新出現,山林恢複了平靜,除了滿地的屍體和殘垣斷壁,一切就跟從未發生過似的。巍峨的七龍山又露出了它雄壯奇美的面目,山林之中還有在剛才的天地暴虐中被折斷的樹木發出的倒地聲,仿佛七龍山在微微歎息。
幸存者們圍着那個大肉球,誰也不敢靠近。那肉球也不動,隻在原地咕噜噜地打着轉,仿佛永遠也不會停止。過了好一會兒,才有膽大之人拿着刀劍緩緩走上去,試探着戳了戳那個肉球。
咻!砰!哎喲!
衆人還沒看清怎麽回事,那人就不見蹤影了。再跟着他的呼救聲找去,原來已經被不知什麽力量打到了淩煙閣頂,挂在了橫梁上。這球竟有自我防衛意識,可它究竟是什麽?總不能就讓它這麽一直轉下去吧?
唐一針取出兩枚飛镖,小心翼翼地靠近那隻肉球,突然起手。嗖!
噗嗤!哎喲!
唐一針頭一縮,那飛镖卻沒有飛回來,而是飛向了另一頭的靜山門掌門羅半山的屁股上,疼得他哭爹喊娘起來。饒是靜山門的弟子已經在剛才的逃命過程中死傷大半,要不然唐一針還要被他們群起而攻之了,眼下那些靜山門弟子也隻是瞪着眼睛叫罵幾句而已。
“誤傷,誤傷,莫怪,莫怪。”唐一針吐了吐舌頭,拱手賠罪道,連忙收起另一支飛镖。無奈地指着那個肉球,對還沉浸在愛情之中的沙之機和淩妗音道:
“沙大俠,淩姑娘,别親熱啦!你們剛下了個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