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事神仙聽到了我的問話,秉承着自己動嘴,威風凜凜的原則,搶先自我介紹道:“三清之中位列至尊的武德星君便是我。”他邊說邊歪頭向天拱手,以示尊敬。
他竟也是個星君,對天界的仙職我所知不多,隻知星君中最大當屬平起平坐的太陽星君和太陰星君,其他小星君都是他們掌管之下的。這個仙君既然是個星君,那便是濃墨的下轄仙君,可他看似傲慢,又不向濃墨行禮,這是不把濃墨放在眼裏嗎?
我張了張嘴,在武德星君期盼的目光中,蹦出了幾個字,“三清是什麽?”武德星君的一隻上挑的眼尾抽了抽,憋了半天似有青煙從他頭頂袅袅升起,大概是氣壞了。
我管他是什麽至尊,這樣在濃墨面前趾高氣昂的,非不能讓他如意。濃墨我都欺負不來他,還讓旁人欺負了去不成。
濃墨斜睨我,嘴上嗔怪道:“不得對仙君無禮。”然而他嘴角露出了一抹狡黠出賣了他的真實情感,這厮指不定希望我再糟蹋糟蹋武德星君呢。
俗話說的好,男女搭配幹活……呸,俗話說,夫妻同心其……呸,看我們雙劍合璧三界無敵。
“今日仙君是特地來看我們的過的滋潤與否的?”濃墨直截了當問他的目的。
武德星君眉頭一掀,從被我氣暈的情緒中掙脫出來,終于想起來今天是來幹嘛的了,他很快又撿起了神仙架子,一本正經道:“今日天宮不少仙友感應到,妖界有不一般的能量放射出來,經查證,就是從這蛇宮一隅透出來的。”
他是因爲妖變來的,我的妖變天界表面已知曉,沒鬧出大事,他們不會特意來一趟,果然是因爲水幺。
“仙君認爲有何不妥?”濃墨裝傻,他好歹也是裝傻界的鼻祖。
天界的轟隆聲漸漸變小,有神仙停下陣仗靜靜觀摩我們的交鋒。武德星君飄着的衣袂都偃旗息鼓了,他手一搖,手中的物件變成了一筒竹簡,“我來替天界确認下,小蛇仙如今妖氣沖天,可還能如約修仙?”
他說話間,視線緊緊鎖着我的眼神,他在密切地觀察着我的反應。
從他的話裏,我沒有找到讓我非常恐懼的東西,反而我繃着的一顆心,有輕松趨勢。
武德星君下來,代表的就是天界,他沒有明着提出涉及水幺的事,至少說明天界還是不敢明着承認水幺的存在的。
雖然不知道爲什麽他們不直接戳穿,但他的态度,讓我少了些膽怯。
“兩世并未結束,阿璇最終能否成仙,都有我看着。天界予我的承諾,我予天界的承諾,自會見分曉。”濃墨明面上是在說武德星君多管閑事,話語中卻暗諷天界管得太多,我都能聽出來,他就更接收到了濃墨的逐客令。
他收回視線,一拂袖,優雅地從右到左一揮,便攤開竹簡,眉間又充值上了一絲底氣。
“太陽星君可看過這本天界古籍?”他高高将散開的竹簡舉起,在我們面前晃悠了一下,又收了起來,挑釁地道:“星君素來做事周全,我都佩服你的安排準備能力。不過,這個你肯定沒看過。”
濃墨冷眼看着他的舉動,“天界交于你的?”他一點也不在意道:“那上面記載的,入不了我的眼,倒很是合适你。”
“你,你現在還算不得真正的太陽星君,你未歸位,該敬我幾分。”武德星君氣惱。
沒一會兒,這兩人的言語就硝煙滾滾,武德星君看樣子早已不爽濃墨很久,言語中透着幾不可見的嫉妒。濃墨從來都不是好惹的,這沒幾句,就已經開始人身攻擊了。
武德星君的氣息變得不穩了,他是個沉不住的神仙,雖然表面裝作雲淡風輕的模樣,但經受不住刺激。他一被刺激,就原形畢露了。他不像濃墨,不被逼到極限才不會爆發,光這點,武德星君就輸給濃墨這個變态了。
我又注意到了武德星君手中的竹簡,我猜想濃墨應該是沒看過的,但濃墨說那話的意思,他是知道上面沒什麽有用的信息吧。也是,古籍中若真有什麽關鍵線索,天界才不會跟我們啰嗦,一定會上來就動手的。
提了一口氣,我再次釋放出更多的蛇氣,将水幺的包裹在裏面,不能掉以輕心。
“小蛇仙,不。”武德星君故意停頓了下,對我換了一種稱呼,“叫璇王爲準,能不能成仙還說不定。”
竹簡從他手中消失不見,用來威脅我的道具也不過是走走過場,他又道:“璇王妖氣甚是強大,據記載,哦,說到這個,我不得不确認下。”
他像是想到了什麽好東西,急于與我們分享,“璇王可聽過在你之前,有一個名叫水幺的仙?”
我思量着他想幹嘛,是想把我往溝裏帶,還是就随意問問,我瞥了眼濃墨,他沒有阻止我,應該是我怎麽回答都沒事。
“你不如直說,你也知我妖氣大增,我不耐煩起來,會變成什麽樣,也許你想見識見識。”我也不指望能吓到他,他能下來一怼二,也必定是做好心理建設的。
武德星君笑了笑,似乎不把我的置氣放在眼裏,他面上的怒意下去了不少。這家夥,脾氣來得快,去的也快,不過還是很讨厭。
“我就當你知道他了,水幺在天界犯下不少饒恕的罪過前,也是如璇王你這般,妖氣大增。”原來,古籍上記載的就是這個沒用的玩意兒,還拿來顯擺。
他這樣說出來,我大約是猜錯了,天界才不會主動隐瞞水幺的出現呢。他已經表明了來意,不管是爲我,還是爲水幺,天界是來告訴我,這股力量已經威脅他們了。
我呵呵一笑,“仙君的意思是,我必将同水幺一樣的下場?你是來收拾我的嗎?”收拾我,倒是不會,若是如此,他們才不會讓這個看似弱雞的仙君單獨下來。
但不排除,他先下來試探一番。
“璇王這話就過了,要收拾你,落到最後,也不會是我的職責。”他嘴角一勾,明明白白的壞笑投射了過來,最後,他望向了濃墨。
我的尾巴頓時有些不穩,濃墨抓住我的胳膊穩住我。
武德星君是在暗示我,如果我變得不可收拾,濃墨才是最終收拾我的那個。不知誰的話語穿透蛇氣進入我的腦海,誰曾如同武德星君這樣警告過我,那大概是某個我不想回憶的瘋女人。
誰曾警告我,濃墨不可靠,誰又曾警示我,斑點不可靠。
我啐了一口,無稽之談。如果是那樣,這天地間,我就再沒能相信的了。那麽隻有兩個結果,善良一點,我會主動消失,怨毒一點,怕就是被逼成一個大魔頭。
甩甩頭,将不好的記憶甩走。
“你的話說完了嗎?”濃墨又不爽地下逐客令了,這次語氣更是冷到了極點。
武德星君面部表情一動,眼神裏閃過一絲懼怕,很快又優雅起來,他攤攤手,“星君這是怕了嗎?今日,你可因這璇王怕了我?”說完這句話,并不見他眼底的得意之色,想必他就是逞嘴上之狠。
這是個怪神仙,他怕濃墨,卻又要努力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想必,在天界,濃墨的職位,是壓了他一頭的,這讓他好生氣惱,今日慫慫膽子,逞一逞威風罷了。
“你當真認爲我們回不去了?”濃墨平靜地問他,卻教人冷到骨子裏,“仙君,切不可鼠目寸光。”
“你!你,你大膽!”武德星君和他的封号相當不匹配,雖然比濃墨大點,但他的臉配着這名字,還真不符合。武德,武德,勇武有德,他看來,德是不大具備了,這個武嘛,馬上就可以見識到了。
可不,他已經忍不住了,“這座樓裏的妖氣,不僅僅是屬于璇王的吧。”他自以爲找到了我們緻命的弱點。
濃墨握緊我的胳膊,給了我莫大的勇氣,他的淡定也傳給了我不少,“說到底,你是爲其他而來。”
“你們心裏一清二楚。”武德星君也不繞圈了,“這裏,可不止璇王一個人的妖氣,天界一再縱容你們,你們可好,違背天意,逆天而行。”
“你有什麽證據?武德星君,我的妖氣怎麽變強,在這一世結束前,天界都不該妄圖幹涉我的正常修煉。”我硬氣道,在他們沒有證據證明水幺在這裏前,誰都不能把我怎麽樣。
按濃墨的話說,我沒犯法,沒主動殺人,一個蛇妖向蛇仙的正常修煉,我隻要能控制住妖氣,在賭約期間,天界就沒有借口對我怎樣。
“星君,你們這是在逼天兵過來?”武德星君對這樓裏的妖氣很有把握。
“是嗎?”濃墨沒有溫度的聲音蕩在我耳邊,他不怕,我也不怕。今天我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濃墨緩緩擡起頭,微仰着看向天空,“讓他們出來吧,阿璇,可以練練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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