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稍微有點動靜,隻要這動靜不是我發出的,這動靜即使是風是雨是雷電,我也會掀翻祖上的屋頂逃之夭夭。
爲了找到證據,容易嗎我。
“這門我就開着了。”我大聲說道,給自己最後壯壯膽子,“你們如果想進來一會兒就進來,有我在呢,你們怕什麽。”
我給自己找的這個台階簡直完美,然而這些螢火蟲的頭一個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我無奈,走投無路了我,唉,我去過多少可怕的地方,怎麽一個舊宅我就怕成這樣呢,不科學啊。
門是開着的,如果我吓得腿軟沖不破屋頂,那就從這兒跑。
斑點啊斑點,就看在我這麽害怕還去找螢水露線索的份上,收回那句我不關心不在乎你的話吧,我現在可都傷心着呢。
祖上的舊宅裏面的陳設一應俱全,什麽都沒動過,亭台水榭,回廊閣下,就跟有人住在裏面一樣。甚至那陳設在亭子裏的茶具,根本就不像是千年以上的無人住所。
隻是它們不會變動,年複一年的如此罷了。大概唯一會變的也就是那些鮮花綠草,它們的興衰才會昭示着這裏的變更。
更奇怪的是,進來之前,我的心情是陰暗無比,進來之後,我不僅沒有懼怕的感覺,反而變得陽光起來了。哪有她們說的那麽可怕,我可不覺得我現在體會到心情是可怕的。
可她們的反應卻做不得假,奇怪,難道因爲我不是螢火蟲族,所以感受不到嗎?那她們感受到的又是什麽呢?祖上沒必要吓唬她們不是嗎?
怎麽說呢,逛這個宅子,很難想象到自己逛的是一個去世已久的螢火蟲先人的屋子,反而像一個仙人的住宅,很陽光,很仙氣,很讓人舒适。
我好想将大門關起來啊,萬一她們見我沒叫喚,忍不住跑進來了豈不是會打擾到我。
這麽想着,我就又原路返回去關門,可沒想到,等我可以看見大門的時候,門已經被關上了。
看到門外還有那麽多亮點,我嗤笑,還特地将門關上,這麽膽小,那正好,省的我要編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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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好像是祖上的藏書閣,太棒了,我手一拍,終于找到了!這宅子看起來不是特别大,屋子要一間間搜還真是一個不小的工程。
藏書閣,他會不會記錄了些什麽。
可轉念一想,那麽多後人,每年還要進來拜一下,藏書閣指不定被翻過幾遍了,要有線索也早就沒有了。
就死馬當活馬醫吧,這裏的哪個角落沒被踩過,我還不是進來了,如果是線索,那哪兒那麽好找呢,也許有落網之魚。
一間外室我給翻了個遍,沒有,又進了內室,密密麻麻的藏書讓我倍感窒息。
這是在要我的小命啊。
“這是記錄修煉的,這是記錄生活的,這個是祖上的樂趣所在。”我将它們一一放好,上面的灰塵厚得手一抹就可以寫字了,顯然沒誰對這感興趣。
我又依次往後面翻,“這本是……看樣子是超度螢火蟲的記錄。”我将這本筆記重新塞好,腦子裏嗡地一聲,又立刻抽了出來。
不過翻了好幾頁之後,我了無生趣地來回撲打着灰塵,窗戶那邊透進來的陽光将灰塵照得特别明顯。我屏住了呼吸,拯救自己的鼻子。
祖上确實很善良,我邊撲打灰塵,遍快速掃視着這些記錄,他能孤身超度螢火蟲那麽久,一定忍受了很多寂寞。
唔?這裏居然多了一條,我一字一句地讀着,“繼續發光。”這是從哪裏開始的出現的?
我快速往前翻着,大概翻了十幾頁,“末了。向來無停留,隻此發光。”看不大懂,記錄的字數太少。
“末了”二字是在超度儀式結束後加上的,也就是表明結束了。他應該每次結束超度後都不停留,立刻回去。但是這一次,他好像就開始發光了,他爲什麽要發光呢?是他單獨站在湖邊表示對亡魂的哀悼?用發光來表示哀悼?可那句末了,表示的就是儀式的結束啊,所以他爲什麽要發光呢?
我繼續往後翻,一直是發光,突然看到了很奇怪的一句,“發光,未至。”
誰未到?他在等誰?
不會是在等濃墨吧,和星君沒有一個很好交情,幹嘛破格給他螢水露呢?他又不是有情之……不對!
我發現了什麽!翻,趕緊翻,這裏這裏,“複至。”就倆字?這什麽玩意兒,他隻是在記錄給自己看吧,而且爲了防止别人能看懂,他這寫的也太簡單了。
是誰又去了對嗎?那怎麽不發光了?這中間隻隔了一天,隻有一天沒到,這根本就是在寫日記嘛。
我的猜測好像有了證明了,“一對鴛鴦從旁邊遊過。”不對,他突然這麽寫,畫風也變太多了吧,怎麽這群螢火蟲都沒誰注意到嗎?
這分明,這分明是……談戀愛了!
祖上談戀愛了,和誰?什麽記錄也沒有,天哪,這個家族都沒人發現嗎?他們的祖上我就知道有問題啊,不然好端端的星君給他什麽螢水露嘛。
等等,賜予螢水露的條件是不是還有一點,我大膽猜測一下,“是人類!這絕對是人類,賜予螢水露肯定會有一個最重要的條件,就是妖愛上了人類!”關于這點,我會向濃墨求證的。
證據呢?我找不到證據啊,好像就戛然而止了,他寫到野鴛鴦,後面的記錄就空了。祖上是死了?螢妃說祖上後來死了,留下螢水露當傳家寶。
他既然愛上了人類,自己又有螢水露,爲何要死?是沒來得及用上嗎?他愛上的人類姑娘呢?這麽說的話,我的猜測就難以說通了。
必須再找找,突然一道光打在我的身上,這光來得很奇特,不是陽光,是從屋頂上打下來的。
我剛想上去查看下是什麽東西,“你來了!”
哎呀媽呀,我聽到這聲音的第一反應不是吓得逃跑,而是覺得好好聽,太低音炮了!我怎麽一點也不害怕呢,這點我更加奇怪。
“你是誰?祖上?”我問。他有殘音留在這裏我一點也不奇怪,那麽多螢火蟲們都害怕不是沒有道理的,絕對有什麽留在這宅子裏壓抑着他們。
“祖上?我哪有那麽老。”他不承認,“你是誰?”
我,我,我啞口無言,他剛剛還說我來了,這回又問我是誰。而且他還不承認自己是祖上。
我還想問他是誰呢,這聲音聽起來确實不老,可他是誰啊?
“你死了多久了?”我沒好氣地說:“這是螢火蟲族的宅子,你跑這兒來吓人就不好了,我這是多堅強才沒有被你吓到。”
我四處尋找着說話的聲音來源,可是除了那道光就什麽都沒了。
“我不是死了,我沒死,隻是現在可能死了,但我有這意識的時候是沒死的。”他在說什麽?我半句都聽不懂,這家夥說話前後颠倒不會是瘋了吧。
“這是螢火蟲族祖上的房子,你怎麽會在這裏?”我心平氣和道。
“我都成祖上了?”他很驚訝,随即又肯定道:“那我肯定死了。”
我:“……”
“你是死了沒錯。死了好多好多年了,但是他們都很尊敬你,當你這裏是寶。”我說。
他歎了口氣,“居然這麽久了,你怎麽才找到我?”
“這話怎麽說?你一直在等我?祖上,我真的糊塗了,你這是怎麽一回事?你在等我,可又不認識我。”我問道。
“我和她自己一定經曆了很多。”他有點苦悶。我姑且認爲他說的就是她了。
“你能具體說說嗎?”我都急死了好不好。
他再次歎了口氣,“你知道我們螢火蟲族長的傳統嗎?”
“你是說,超度螢火蟲的亡魂?”我敢肯定。
他有點興奮,“那就是了!他們有得到螢水露嗎?”
“螢水露你不是留下了嗎?”我懵了,所謂的這個家族的傳家寶啊,他怎麽給忘了,這後事還是他親代的呢。
“我用了一個,留了一個。可那一個怎麽夠呢?”祖上很激動,“他們在我走後,一個螢水露都沒得到?”
我再次懵了,“這麽說,祖上你當時得到的是兩個?那,他們,你,螢水露,他們爲什麽要得到螢水露?怎麽,怎麽就不夠了?”
濃墨你什麽時候過來了,場子快鎮不住了,我要瘋了,祖上砸場子了!
“這麽說,真的就沒再有了?”他顯得很煩躁,“我就不該那麽急着走,我就該等等,也許還有更多,他們怎麽這麽沒用!”
我一句話也問不出來了,我着實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他們好不好?”誰啊,誰好不好?“你說話啊!我現在好嗎?我和她現在好嗎?”
你,你不是死了嗎?
天哪,誰來救救我!我已經感到天旋地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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