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帶我來了勝白樓,卻又不讓我上去,這怎麽行。
“我又不是有意的,我隻要一想到能見到舅舅,我忍不住,總不能紮起我的淚袋吧。”我說。
“哭太多了,傷身,可以預見,你會一直哭上去,再哭下來,回頭再哭到奶奶家,我懷疑啊,你才是水幺。”濃墨調笑我。
聽到他說水幺,我立刻停住了哭泣,“濃墨你知道水幺多少?他還在舅舅體内,怎麽分開?鳴生子還在等着水幺出來呢。”
“水幺的出現,必定會引起亂象,天界知道水幺還沒死,會怎麽做你知道嗎?”濃墨忽然語氣沉重。
我頓時陷入了再次失去的恐懼,舅舅!這麽說,就算舅舅活過來了,他也會再次被牽連而被天界殺死,天界想神不知鬼不覺除掉一個凡人,簡直輕而易舉。
隻要舅舅死了,天界毀滅舅舅的身體,那麽水幺就再也醒不過來了,妖變在傳說中就會永遠死無葬身之地。
天界需要一個可怕的警示,所以天界需要水幺來立這個标杆,最好水幺立了标杆後,我再來以實際行動也證明妖變的違背天理和該死。
“不,濃墨,我不要舅舅醒來,就讓他在蛇宮待着,就讓他沉睡下去,等我們想到萬全之策,可以保水幺安全分離,可以保舅舅不被除掉,再将舅舅喚醒!”我舍不得了,我舍不得将舅舅救醒又要看他遭殃,我不想再擔心一次了,我承受不來再次失去。
我甯願舅舅還在睡着,我也不要他重新陷入危險之中。
濃墨屏退了勝白樓一樓的看守蛇衛,就剩下我們倆,我全身的細胞都興奮起來了,他要跟我坦白一些什麽。也許他已經有了萬全之策。
“鳴生子不會讓這件事情重演的,我已經給她透露了點信息,到時候,她會成爲我們有力的幫手。”濃墨說,“将水幺分離之後,我們要保護叔叔,她也要保護水幺,我們雖然保護的對象不同,但有着共同的目标。”
什麽目标?
“将妖變的信息反饋給三界,趁天界動靜還不明顯的時候,糊住他們的嘴。”濃墨說。
“妖變有害,這是闆上釘釘的事,即使妖變之後,妖變之體并沒有傳說中的灰飛煙滅,但水幺殺了很多神仙的事實我們沒有辦法抹去,我若不是被太陰陰差陽錯的控制了,還不知道會不會主觀意識上去殺人呢。”我覺得有點難。
而且,妖變這麽可怕,但是妖變之人還可以不死,這好像也不是什麽好事,反而還會因爲恐慌,就跟禍害遺留千年一樣。
“這其中過程不是想當然那麽簡單的,阿璇,既然妖變的力量強大,天界一早就有所忌憚,難道真的不會有貓膩在裏面?”濃墨搖搖頭,否定了我的擔心。
貓膩,濃墨說有貓膩,有内情。看他的表情,他是有幾分肯定的,會嗎?我們妖變還有機會翻身?我還有機會重見天日而不被指責是妖變?
我還能以妖變的身份出去的時候,不引起恐慌?這可能嗎?
“所以分離出水幺,我們會得到更有利的信息,而不是讓叔叔睡在那裏,那對我們來說一點幫助都沒有。”濃墨在開導我。
這是必須要分離水幺和舅舅不可了,不知道那樣逆天的分離,會不會相安無事,會不會受到天界的阻撓,這件事現在已經不那麽保密了。太陰都想得到舅舅的身體,她都知道了,天界是不是也知道了呢?
“什麽時候做?過年前還是過年後?”我有點緊張。
如果是過年前要執行,那我們帶回家過年的就是舅舅本人,如果是過年後,那我們帶回家的意識會不會是水幺呢?
“年後,年前我們還有别的事情要做,分離身體是一個麻煩事,要好好準備。”濃墨說。
我心裏咯噔一聲,“這樣也喚醒舅舅嗎?”他說好的帶舅舅回家過年的。
濃墨點頭,“那麽,不會是醒來變成水幺了吧?”我問。
“不會,水幺在叔叔身體裏,很虛弱,他不會出來,他的殘魂隻是剛剛恢複完整,虛弱地不能再虛弱,是不會搶着出來的。”濃墨很肯定地說。
這我就放心了。
“那桂花樹精呢?濃墨,你話還沒說完,你爲什麽覺得桂花樹精給桂花給我們,是有目的的?就一定有用呢,而且還用在舅舅身上?”這問題被綠兒進來打斷了,我們還爲此吵架了,所以,我一定要弄清楚,不然豈不是更郁悶。我們都翻臉了,這破問題還在,好氣啊。
“這就要靠你自己發現了。”濃墨神秘一笑。
靠我自己發現?我,我上哪兒去發現啊!桂花樹精都翹辮子了,我還能問誰去?媽呀,我更氣了。
“那你爲什麽确定舅舅的身體裏有仙體?”我問,那即使他知道桂花樹精的目的,也不能證明舅舅身體裏有仙體啊,萬一弄錯了呢。
“說了你也不懂,我确定的自然是正确的。”濃墨依然自大!“我一個人的力量不行,計劃可以,實施就困難了,所以我跟趙道士有合作,我手上有他偷窺我們生活的證據,隻要我把這個告訴奶奶,他就……”
關于這個,我早就爲趙道士默哀過了,他肯定被濃墨強迫着做了很多事,可憐。
“那鳴生子那邊,濃墨,你就真放心跟她合作?不是我猜忌心重,濃墨。”我再次提了出來,“鳴生子有點不對勁,我第一次跟她見面,就感覺她說話好像有點漏洞,又感覺有所保留,總之,除了那本醫書,我是不太信任她。”
她給我感覺多奇怪,說不出道不明,她和水幺之間,除了愛情,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像是仰望,也像是旁白。我敲敲腦袋,哎呀,說不清啊。
“濃墨,你讓鳴生子給你講講水幺的故事,你聽了說不定就能發現一點蛛絲馬迹了!”我對濃墨的聰慧沒有懷疑,我是想不出來,可濃墨就不一定了。
“那屬于她的私事,我們不需要過問,這對我們沒有影響。”濃墨似乎不願意多談,上一回,我對濃墨說出自己的懷疑時,濃墨就是無所謂的态度。他這樣子,一看就是知道了,可到底是什麽事屬于他們倆之間的私事呢?妖變之外的事?妖變之外的事是什麽事?關乎愛情?
從表面上和傳說裏,他們的愛情似乎沒有問題。
好吧,濃墨說沒問題,那我就不追問了,但如果我有機會知道,還是要探究到底的,濃墨興許有看走眼的時候呢,如果不是私事,如果對我們很重要。
那時候,我就能抱着自己的發現跟濃墨炫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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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緣螢火蟲螢妃的家族範圍,我和濃墨鬼鬼祟祟地出現了。
這個剛剛還說不探查别人私事的家夥現在就帶着我來追查螢妃家族的秘密了,哼,道貌岸然的家夥。
“我就看了一眼!”我瞪着他,心中憤憤不平。
“噓。”濃墨捂住我的嘴,警惕地看着四周,這大冷天的,而且就要過春節了,這裏哪還有什麽人啊,“小聲點。”
濃墨看我轉着眼珠子表示同意,他放開了我的嘴,“我多少天沒看到過舅舅了,你就讓我看了一眼就拉我走!”我沒忍住又嚷嚷了。
什麽意思嘛,敢情他讓我上去,就是看那麽一眼,給我認個人啊,我打掉濃墨又要來捂我嘴的手,自動将聲音變小了,“哎,難道你是怕我忘了舅舅的長相,想讓我認個臉熟是不是?”
濃墨說道:“其實我不是帶你去看他的,而是讓叔叔看看你的。”
“舅舅能看到我?”我吃驚地問。
“是的,他的魂魄很清醒,就是身體沒有醒過來,他能看到你。叔叔說想見你,不然他不信我說的話,我告訴了他一切,他覺得不可思議。我就讓你去定定他的心,讓他甘心醒過來。”
是啊,要是我,我也不信。舅舅雖然看見我的蛇身,但他一直當我是人,突然告訴他這麽多,一定很難接受。發生了太多事了,都是難以消化的事。
“我沒看到舅舅,你也不提醒我!”我怨他,舅舅的魂魄在哪兒看着我呢,我的視線全在舅舅躺着的身體上,根本沒注意别的地方嘛,壞濃墨。
“我要是提醒你看叔叔的話,你現在就不會跟我過來了。”濃墨拉着我站起身來,“你一定還在抱着叔叔哭哭啼啼。”
這話說的一點也沒錯。
他指了指前面的一條小道兒,那是通往深山裏,“還記得這裏嗎?你來過。”
是有點熟悉,不過這周圍的環境不太一樣,剛剛下車的時候,司機說這裏有時會有人來釣魚,但是現在這天氣幾乎沒人了。
“前方是六北之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