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裏向上冒着乳白色的熱氣，他剛給添滿了，“請喝茶。”
我讷讷地接過茶杯放下，“螢王客氣了，我蛇族招待不周，你還給我倒茶，慚愧。”
嘴上說着慚愧，我心裏卻一點慚愧之意都沒有。我的心思全在他的城府上徘徊，他想幹嘛？
“樂意爲璇王效勞。”螢王坐在了濃墨的位置上，緊挨着我，絲毫沒有顧忌，“璇王真乃奇女子，能見一面，是我的榮幸。”
能看到一張以前沒出現過的豬頭，有什麽好榮幸的，還不是你愛妃幹的好事。沒有醜哭你，你已經在我心目中重口味排名第一了好嗎。
“不巧，螢王也看見了吧，今日本不該見客的，可螢王都登門了，不見豈不是不禮貌，可沒想到還是吓着你了。”我到底别扭啥，想要探查螢王對螢水露的态度，現在也許是好時機啊，讓我想想怎麽往那上面引。
螢王哈哈一笑，像是被我逗樂了，“本王愛妃是真被寵壞了，璇王你居然答應了她的刻薄條件。”
我心裏咯噔了一下，感覺不太妙。
“你其實是個大美人吧，璇王。”螢王又輕輕笑了起來，“女人間的相處都這麽有趣嗎？璇王爲什麽要答應她的無理取鬧呢。”
他知道，可怕的是他明知道怎麽回事，卻還答應了濃墨的粗暴的要求，我一時糊塗了。
現在有這幾種可能，螢王太愛螢妃，即使知道真相，也願意咬牙花代價買一個妖界第一美的稱号，隻要她開心了，一切都值得。
第二種可能，他全是故意的，因爲他現在可什麽舍不得的意思都沒有，既然他願意哄螢妃開心，裝作不知道，那爲何又要對我說破？完全沒必要不是嗎？這樣不就顯得掩耳盜鈴了嗎？
第三，他告訴我也可能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來迷惑我的，他将自己的明智顯在我的面前，這算是一種坦白還是一種來自智商上的挑釁呢？
我挺适合和螢妃這種傻白甜打交道的，老奸巨猾的我對付不來，還是留給濃墨吧。
“璇王，你不需要自己想，你可以直接來問我。”螢王表現地很樂意告訴我的樣子。
他告訴我有什麽條件嗎？平白無故的，螢王有那麽好？我怎麽感覺他在我面前的那些優雅的動作是想要勾引我呢，呸呸呸，但願是我想多了，天底下的帥哥難道都圍着我轉？我真是越發自戀了。
“你自願承擔本沒有的賭約，爲什麽？”螢火蟲族可沒那個膽，派那麽多妖來我蛇族當間諜，他們可沒把握就一定能被安排在蛇宮。這麽多兵不心疼嗎？會裝，我就覺得他不簡單。
一個道行那麽深的螢王，城府深才是正常的。
“愛妃的快樂就是我的快樂，能讓她笑口常開，這點損失算什麽。”他雙手胸前交叉，玩味地笑着，說完那句話，他又看向我這邊，“璇王這是不信？”
“怎麽會，你是出了名的寵她，怎麽會不信呢。”我幹笑兩聲，“我也是大開眼界了。”
“璇王是在羨慕本王的愛妃嗎？”
本來我是要去端茶杯的，聽了他這句話，我差點将手指頭戳進杯子裏，索性就不喝了。
“螢王說笑了，你們的愛情是在叫人豔羨，但我可不羨慕。”我扭過頭去，用他看不見的眼神看着他，“星君對我的好，也是你們複制不來的。”
“這就秀上了，璇王好不低調啊，現在我反倒羨慕起了星君。”螢王倒不隐藏。
“何必羨慕？難道……”我慢慢将話題引到那上面去，“難道螢王有了螢妃還不夠，想學我和星君來一場人妖相戀？”
先前大家都在的時候，螢王确實表現地對人類很有興趣，都惹到螢妃有點不開心了。
我提到人妖戀的時候，螢王的表情微微變了變，不過沒有拉下臉，很快變又笑了，“螢火蟲族妖妖皆知，他們的螢王有一場以悲劇結尾的人妖戀。”他像是找到了可以反擊我的點，“那場相戀可是在你和星君之前，很久了，久到我快要忘了她穿着大紅嫁衣出嫁的樣子了。”
大紅嫁衣出嫁的樣子？咦，怎麽和螢妃說的有出入啊？螢妃說他是被關了起來，那個女孩出嫁的時候自殺，他又沒看見，如何記得？
民間傳說是不是傳岔了？所謂的一傳十，十傳百，有這種偏差也是正常的，過了這麽多年了，哪還會那麽精确。隻有從當事人嘴裏說的才作數的。
不對，那既然他記得她出嫁的樣子，那豈不是他去了現場？等等，既然去了現場，那爲何不帶走她？又爲何看着她死？
“螢王在她結婚的時候，跟過去了？”我忍不了瞎猜了，問了出來。
他很短暫地楞了一下，“做夢夢到的。”哦~那麽民間傳聞到這裏是沒有偏差的，做夢夢到哪作數了。
“我沒有見到她最後一面，所以那就算是我見的她的最後一面。”那還真的，蠻可憐的。
“你是忘了還是忘不了呢？她已經去了那麽久了，你現在都有螢妃了，不是重新開始了嗎？”我探究道。你可千萬别再和人類女孩墜入愛河了啊，螢水露是我的！你想都不要想，那樣做不負責你知道嗎？你現在還沒有繼承者，可不能想不開啊。
“重新開始并不意味着将過去抹滅。”螢王說着眼裏流動着溫柔的光，他依然在看着我。
怎麽有點毛毛的感覺。我仔細搜索着他和那個女孩相愛的時間，有一千年嗎？一千年之外，我還在天上，她的死更是跟我沒關啊。
一千年之内，那我是前世，我，我是蛇公主，我不就是調皮了點，也沒做什麽壞事啊。怎麽感覺他是來找我報仇的，這，她的死應該隻是自殺吧。
再别多出什麽幺蛾子了，我怎麽，怎麽坐在蛇宮都可能會倒黴呢。
“螢王，她叫什麽？”我嗓子麻麻的，叫什麽跟我也不可有關系啊，我到底在害怕什麽啊。太多無厘頭的東西找上門來了，感覺我前世不小心踩死一隻螞蟻都有可能會有它的朋友來報仇似的。
我這是什麽時候有了這麽強烈的被害妄想症了？
“阿藍。”
“天哪！”真是來找我報仇的！我一腳踹翻了我和螢王之間的桌子，舌頭伸長，整個人已經挂上了房梁，全身戒備着。“阿藍不是我殺的，雖然我們之間有誤會，但她原諒我了，你找我報什麽仇啊？”
螢王擦了擦臉上被漸到的茶水，他走回了原先坐的位置，我的雙腿噌地變成了尾巴，将他剛要坐的椅子打翻，“快來護駕！”我扯着嗓子喊。
蛇衛們一窩蜂湧了進來，個個雄糾糾氣昂昂，“璇王！哪裏有危險！”
“螢王勾搭了……”啊呸，“螢王要謀殺我！快将他拿下！”
蛇衛們看清楚了形式後，通通将螢王給包圍了起來，螢王并沒有驚慌失措，他隻是微微皺了皺眉頭，然後舒展開來，笑了，“璇王就是這麽待客的？”
不是嘲笑地笑，而是逗笑的笑。
八嘎，居然一點也沒被本蛇王的氣魄吓到。
我的尾巴一收，纏在房梁上，“螢王什麽時候引誘了我的阿藍！”
一點迹象也沒有啊，難道是阿藍和我翻臉的時候，他趁虛而入？等等，不對，他說的是人類女孩。而且時間如果是千年前，那時候阿藍也沒出生，如果是千年後，阿藍也是蛇妖一枚啊，哪裏來的出嫁之類的？
“璇王，要不要告知星君，讓他直接在那邊将螢妃抓住？蛇宮的螢軍也一起擒住？”蛇衛長詢問我道。
我伸出了手，跟他打了個暫停的手勢。螢王站在那裏，根深蒂固的，一點都沒害怕的樣子，這點最讓我惱火了！他愛不愛螢妃我不清楚，但他肯定是對我沒啥想法的，因爲一點面子也不給嘛，也好，反而松了一口氣。
我清了清嗓子，“你确定是人類？”螢王點點頭，“不是蛇妖變得人類吧？”
“你們蛇族也有一個叫阿藍的？”他這是從側面回答了。
“你來我蛇族是不是有什麽目的？”我一見着城府深的就心慌慌，濃墨不在列，他是我們這一邊的，再城府深也不會害我，這螢王就不一定了。
我總覺得他目的不純，就在這時，濃墨領着螢妃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