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動啊你。”我趕緊迎上去,順便示意蛇婢出去。
手一觸到濃墨就被狠狠握緊,我失笑:“她沒騙你,我們昨晚都是在這裏睡的。”
濃墨注意到我手上的傷口,“怎麽又傷了?黃鼠狼做的?”他面容依舊憔悴,應該是做了一宿的噩夢,這醒來又精神緊張所以臉色不好的。
我将他的一隻腳搬到床上,濃墨不準我再去搬被子,硬要我坐在他身邊才安心下來,“你這麽擔心我,那昨夜就不該暈過去,繼續扛呀,你身上的血夠多就繼續流呀,不是吧很厲害嗎?”我故意諷刺他。
“蛇醫的藥怎麽不起作用?”然而,他像是沒聽到我的抱怨,修長有力的手指将我的手臂翻轉着自己檢查,“這些不是黃鼠狼留下的。”
我心虛,當然,不是割破的,就是我自己咬的。濃墨不好忽悠,我忙說:“是啊是啊!濃墨,你知道我怎麽平安回來的嗎?”
濃墨的臉越發棱角分明,就連他的眼睛也越來越深邃,這樣看着我,我已經全身發熱口幹舌燥,糟糕,蛇性被勾上來了。
通常,我是很容易被濃墨勾~引的,即使是他現在這樣蒼白的臉。
我鎮定地咳嗽了兩聲,壓下心頭燃起來的火,“做好事果然有好報,濃墨,你還記得我跟你說的和思源相遇的經過嗎?救走我的兩隻黃鼠狼就是當年被我放走的那兩隻!是一對母女,非常善良聰慧,你說神不神奇!人在做,天在看,我們被天壓制的時候,它也同樣沒有斷絕我們的後路對不對?”
濃墨皺着眉頭,一雙眼睛濃如墨,一對眉毛似劍指,我吞了吞口水,告誡自己他現在身體虛弱,消停點。
他的唇雖因失血過多而蒼白淡薄,看起來仍q彈柔軟,濃墨薄唇輕啓,“當真有這回事,那兩隻黃鼠狼我要見見她們,此事務必當面感謝。”
“我已經感謝過了,如果你還想,也不是不……”我盯着他的唇角,眼睛根本挪不開視線,“可以……”完了完了,怎麽此刻被勾起來了,還要不要臉了,地洞在哪裏,我在召喚你們,快過來,讓我鑽一鑽。
我得問問别的蛇妖,這種感覺是不是說來就來都不帶商量的?
“阿璇,阿璇……阿璇。”
“啊……”濃墨在叫我,我還在努力壓制自己的獸~性,“啊?”濃墨在叫我?我一個失神差點屁股沒坐穩,摔下去,“啊!”濃墨在叫我!我被濃墨撈上去了。
我反常地動作肯定引起了濃墨的懷疑,我得出去溜達溜達。
“臉怎麽這麽紅?”濃墨用手心按上我的臉頰,“好燙,阿璇,哪裏不舒服?”
我不敢看濃墨,隻希望他别再碰我了,我這蛇性說來就來,好難壓制的,可是濃墨溫暖的手心一碰到我的臉,我的臉就就自動跟着貼過去了,我絲毫沒有反應的時間。
“沒事,手,手拿開……”嘴上這麽說,滾燙的臉卻還是迎着他的手心而去。
“來,給我看看。”濃墨另一手從我的肩膀滑到手腕處,要給我把脈。
我嗖地抽出手來并且跳下床,心髒砰砰直跳,濃墨的俊臉像毒藥一樣占據着我的整個視線。
胡亂拍幾下臉,“我一會兒再來看,看你!”
“阿璇。”
轉身之際,濃墨淳厚的聲音将我的雙腳定在地上,牢牢的,再也移動不了一步。
“想要?”那聲音,像美酒一般的醇香飄過古老的巷子,從我的耳朵鑽進去,在我的大腦裏炸開了一個巨大煙花。
頃刻間,發燙的感覺從臉部像箭一般迅速走遍全身,我發現自己不僅動不了,就連開口說話都很難,我低着頭,數着搭在身前的長發,不知道它們能不能吊死我。
接着是悉悉索索的下床聲,我竟不敢回頭去看他,“不,不是我,不是我想……你,你别下來啊,你需要休息……”
簡直,簡直丢死人了!雖然我在濃墨面前已經沒有什麽臉面了……
濃墨大概是聽了我的話,沒有過來,“害羞什麽。”他似乎是笑了。
我的臉更燙,“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身體虛,我,我待會兒再來。”
羞憤地擡腳要走,濃墨幽幽地說:“不相信我?”
我又不是真的如狼似虎,“别跟我開玩笑了!”
“回來,還真急了。”濃墨說。
我還要借故去見兩個道士呢,我慢悠悠地倒退了回去,依然是背對着濃墨,我現在可不能看他,我怕我一獸~性~大發,濃墨被我吞了就是神作了。
濃墨坐在床上,從背後抱住了我的腰,“調侃你的,這就害羞了。”
我嘟着嘴不說話,任他環着我的細腰,舌頭又不聽使喚地舔上了嘴唇,好幹燥啊,心裏有一團邪火在燃燒。
感覺濃墨的鼻子蹭在我的衣服上,深深吸了口氣,我頓時兩腿一軟,就要站不住。
“阿璇,陪我說說話吧。”他像個孩子的語氣,“多陪陪我好不好?别再分開了。”
剩下三天不到的時間,他在内心跟我告别。
“等太陰這事結束了,我再好好陪你。”當然,是以另一種身份,“好嗎?”
濃墨是怎麽想的呢,他是打算抛下我了吧,傻瓜,做決定的時候怎麽考慮不到以後都見不到了?這幾天的日子,你真的覺得夠嗎?
這幾天就能換以後的永生的孤獨嗎?濃墨,你果然對自己比對誰都狠呐。
濃墨抱着我的腰,過了許久才慢慢松開,“也是。”
我的心一疼,“蛇宮事務等着我處理,睡一覺,我就回來了。”
說完便腳下聲風,出了門,生怕再度撲回去。
濃墨,我也舍不得,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看着你,我是再也擁抱不了你了,無法親吻你柔軟的嘴唇,也無法靠在你溫暖的臂彎。
可我不能流露出留戀的樣子,就如你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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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道士倒是沒有等急眼的樣子,相反的,他們正相談甚歡。
仔細打聽便知,此二人在龍眸鎮便交過手,現在也算是不打不相識的老朋友了。
趙爺爺對于裴爺爺沒什麽好感,但和阿香小霞一樣,都是裴豐甚爲喜歡,現在也無芥蒂了。
簡單的說明了一下,我便帶着他倆來到我派人搜尋的湖邊,“現在就這個湖是最有可能的了。”我說。
“可是斬妖鏈怎麽了,我隻能感應在這一大塊地方,确定是在蛇宮,但并不清楚具體方位。”我如實說明。
趙爺爺站在湖邊遠眺了片刻,“丫頭啊,斬妖鏈是被封住了靈性,你說這是普通蛇妖做的,普通蛇妖也沒這本事啊。”
“封住了靈性?”我左右張望道:“在這裏嗎?根據蛇閩的意思,斬妖鏈就在目光所及之處啊。”
“這靈性封住的不多,普通小妖也能做。”裴爺爺說。
“做不是不可以,就是,這在背後點撥的有道行。”趙爺爺補充道。
“點撥的是太陰。”我說。他們倆的對話,能再無聊點嗎……
“我說呢,這不是太陰,普通蛇妖不會封啊。”趙爺爺嘻嘻哈哈道。
“你剛剛不是這麽說的吧,你是不是瞎說的?”裴爺爺也不甘示弱,不是才談笑風生嗎?才幾句行内話的功夫,要内讧了?
我趕緊制止這種幼稚的行爲,“好了!就說斬妖鏈在不在這湖裏吧。”
“丫頭,你們這蛇宮有暴露狂?”趙爺爺冷不丁地說。
莫名其妙,我們蛇宮有沒有暴露狂我不知道,但他是偷窺狂我是知曉的。
“這湖水裏可以随便遊泳嗎?”裴爺爺說。
我搖頭,我哪裏知道,“沒見過,但蛇宮到處都可以遊水,隻要是真身即可。”
“你往那湖裏看一眼。”裴爺爺高深莫測地說。
我何止看一眼,我眼睛都瞪腫了也沒看到什麽,除了一片水草,清澈的湖水倒映着岸邊的花草和藍天白雲,多惬意的畫面。
“你再看看,那一簇水草是否長得很滿?”裴爺爺說。
循着他們的視線看過去,的确有一簇水草長得異常茂盛,全都堆在一起。“那又怎麽了?”
“怎麽不帶蕭濃墨過來?”裴爺爺哀歎一聲。
我眨眨眼,“濃墨在休息。”
趙爺爺望天:“你家奶很聰明的……”
我愣住了,再次眨了眨眼,明白了他們的意思,說好的吵架呢!你們倆怎麽聯合起來說我了!
“你們的意思是,水草太密不正常,斬妖鏈藏在那裏?”我氣呼呼地說。
“這岸邊,沒有水草的那一塊才是被藏斬妖鏈的地方。”裴爺爺仿佛要昏厥過去了。
“我猜你們蛇宮也沒暴露狂,這蛇在水裏遊,本性是不喜歡露在外面的,一來沒安全感,二來蛇妖和文明的人類接近,真身也不喜歡露在外面洗澡。”裴爺爺說。說的跟他是蛇妖一樣,好像比我這蛇妖當得還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