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害了年初青,再不能牽扯她的哥哥她的家人,他在其他監控裏一定會出現,有在場證據,你告訴濃墨,一定要保住他!人就算是我殺的好了,我是妖,這對我沒多大關系。”我說。
土地婆郁悶地搖頭,“璇小蛇,你怎麽還弄不清楚,你是人,你在世人眼中就是人,你從來就是林璇!外人眼中隻能看到這些,對你沒影響,可對這些人呢?對他們不會有影響嗎?你搞不懂太陰在打什麽主意嗎?”
土地婆說着,我的眼前就顯出了一張報紙,頭條新聞便是我在兇殺現場的那張臉,内容很多,絕對是有備而來的内容,簡直是林璇家族大起底和林璇性格形成記。
我粗粗看了内容,一整面,全是對我的分析,正如當年的大學生馬加爵殺人分析,從小時候的家庭氛圍到一路長大的經曆,那些外人就像親眼看見了一樣。大概是我從小脫離父母,寄樣在鄉下的外婆和舅舅家,缺少父母的愛,性格缺陷。
再到長相,自小貌美,享受衆星拱月,爲人冷漠,朋友不多。到了大學後,看到了同樣貌美的室友年初青,便心生嫉恨,找人玷污室友,室友自殺後,因擔心事情敗露,便對曾經委托的人痛下殺手,以便滅口。
最後是一大段的總結,留守兒童的心理問題和當代大學生普遍的心理脆弱等等結論,林璇隻是其中的鳳毛麟角,該問題需要得到社會大衆的重視。
其中還配上了許多照片,我的各時期證件照,還有采訪家奶和舅媽還有鄰裏的照片,呵,那哪是采訪,那是硬擠。
我果然想得淺了。
看守的警察估計想不通我爲什麽和一個美豔的女子相顧無言,隻有淚千行。我們表面什麽話都沒說,卻什麽都說清楚了。
“事情居然發展到這麽嚴重的地步了。”可是輪不到我後悔啊,我和年後哥,我甯願是我。
土地婆擠擠眼睛,淚眼婆娑,“都說你傻了,你不是孑然一身的人,璇小蛇,你有在乎的親人,就要珍惜自己。”
“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我們還是來說說有用的吧,這些報紙煞有其事地說的這麽清楚,我百口莫辯啊,主流媒體的力量勢不可擋,影響力巨大。”我無奈地說,“土地婆,你再幫我帶句話,讓濃墨放了裴豐媽媽,不要傷害她,我們沒資格傷害她。”
“你啊你!”土地婆都不想理我了,她還是說了重點,“那東西,璇小蛇,我能等你出來再……”
“怎麽了?怕我現在就不見了?土地婆,總有一天的,說遲說晚都要說,我們就在這裏說吧,我是去不了你的聚會了。早晚都告訴我,何不趁現在,這是最好的時機,沒有其他人,也有妖,也沒有一個能看清的道士。”我極力說。
“璇小蛇,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現在内髒已經快要和墨汁融爲一體了。”
我點頭。
土地婆眼眶更紅了,“當你的血液也變成墨汁的時候,它就可以起作用了,你隻要将破損處貼着那東西……”土地婆說不下去了,不過我已經知道怎麽做了,後面的話不需要明說。
“謝謝。”我忍着巨大的反胃。
土地婆終于出了聲音,“我走了,你說的我都記住了,星……”她尴尬地笑了,“一定會還你清白。”她是疾步走出去的,我是個壞蛋啊,讓所有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都跟着傷心。
我從座位上起身,跟着警察往裏走,警察還在嘀咕着,“她們說話了?我怎麽沒聽到?幻覺?可是爲什麽哭成這樣?”
我突然覺得好笑,差點笑出了鼻涕泡,明明這是一件很悲傷的事情呀。
“小姑娘,你家人走了?”關在隔壁的老爺爺從鐵窗那邊探出一隻眼睛來,充滿了羨慕之情。
“嗯,走了。”我不想說話,一遍遍掐着自己的指尖,它還會回血,我身體裏的血還是紅色的。
當我身體裏的血開始變成黑色時,我看起來又是什麽樣的呢?僵屍一般的吓人?我的血肉都是黑的,我不要,我不會讓這樣的醜态存在多久的!我定要在它一開始就結束。
我不要讓濃墨看到我的印象是那麽恐怖的樣子,不要。
“小姑娘,你别哭啊,你看看爺爺我,我在這裏面多輕松自在,有吃有喝的。”老爺爺看起來慈祥地很。
“爺爺,你怎麽會進來這裏?你家人呢?”我随口一問。
老爺爺就地做了下來,看着我這邊拐角,“唉,我孤寡老人,又不願去敬老院,還有哪裏比坐牢更好,包吃包住,來回都是車。我就去搶劫了,過幾天給我審訊啊,肯定要判個幾年刑,我就去坐牢咯!”
我驚呆了,目瞪口呆,以至于都忘了哭。這是什麽歪理?說的如此理直氣壯我居然無法反駁。
“小姑娘你不懂啊,我們這樣的老年人,最後也是受罪而死,還不如進去待到死哦。”老爺爺說的多平淡,放佛看透了人生。
不知道說什麽好,我不說話了。
沒過一會兒,他又說了,“小姑娘,你小小年紀犯了什麽事啊?這兩天來來回回好多人來看你,來頭不了啊。”
“殺人呗,反正我也不想活了,跟你一樣,看透了,餘生也就那樣了,不如殺殺人樂和樂呵,殺人償命,我就不用自殺了。”
老爺爺:“……”
他無語了半天,“小姑娘你年紀輕輕,怎麽就這麽頹廢啊?生命還長着呢……”
“生命無論長短,沒意思就是沒意思了,爺爺,你雖然沒殺人,但是你想的跟我一樣啊,我們做法不一,但方式相同啊,你覺得我做的不對,那你做的就對了?”我反問他。
“這……”老爺爺思慮了一下,“我們性質不同,我這是爲了生存,你是求死,你這求死方法還要拉着一個人墊背,這方法不可取!”他眯着眼睛搖頭,“不可取啊!小小年紀就不想活了,我要是你這麽大,我保證好好活着,做什麽不好啊?”
“我家奶,她年紀跟你差不多她早年死了丈夫,辛苦養三個兒女,餓死了一個,後來兩個長大了,兒子有出息的時候,生了大病,在最得力的時候回家去默默無聞,一個孩子都沒生,她的女兒嫁出去了,卻因爲一些原因将外孫女送到她身邊,女兒和女婿很少回家。她的外孫女也有病,是比兒子更嚴重的病。後來她萬分辛苦養大的外孫女長大了,離開了她,不久後她的兒子也走了。我就是她的外孫女,我現在殺人了。”
老爺爺像是聽到了一個編造的故事,“這不可能吧,哪有人這麽慘?”
“無半句假話,除了我是被冤枉殺人的。對了,我家奶還一直生活着,哪怕再難再苦,她都沒有怨言,爺爺,你還是個男人,你居然就認爲這一生就這樣了,你說你該不該?”我說。
他面露愧色,“跟你家奶一比,我是挺不好的,你家奶就是個傳奇的女人啊!傳奇的一生!我真想見見她!”
“可你不是搶劫了嗎?還等着判刑呢。”我無語道。
“我哪是搶劫啊,我是搶我自己的錢!那錢我是讓别人幫忙說我搶的,是我自己的錢!”老爺爺兩眼發光,“我可以出去了!”
我又一次被震驚了,然後在他滿臉興奮的表情中,我悠悠地說:“謊報警情,嚴重的要負法律責任的……”
老爺爺:“……”他是被捅到一刀的神情。
“你還連累了别人,那個配合你的人也要受處罰的……”
老爺爺:“……”他被捅了兩刀。
他可能覺得我會再說出傷害他的話,立刻轉到我身上,“你說你是被冤枉的?”
“基本是吧,怎麽了?”這有什麽好說的。
“那你一定能出去啊,幫我交一下罰款吧,我謊報警情,最起碼要交幾百塊罰款的,我進來前就花光錢了。”這老爺爺,看來就等着進去吃牢飯了啊。
我滿頭黑線,“我跟你熟嗎?我們才剛認識兩天吧,老爺爺你挺自來熟的啊。”我不讨厭這樣的人,現實生活中,很好相處的。
“我表弟也這麽說!他前段時間也進監獄了,我就是聽說牢飯還能吃飽才動心思的。”我忍,看來這一家子都是奇葩啊。
“果然是親的。”我感慨道。
“不過他跟你一樣,是殺人了,死緩,本來眼睛就瞎了,現在一郁悶,另一邊也瞎了!”
“哎我沒殺……”我突然定住,嘴角因爲緊張而抽搐着,“你說什麽?瞎子?還是一邊眼睛,殺了人,是不是殺的一個小男孩?他是算命的?”
老爺爺眼角一抽,“他是不是真會算命,我一直懷疑,但你是真的會算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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