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墨沒有思考就回道:“你算的幾率比10%一定高,我看到你出來時,就知道阿璇活着出來的幾率非常大,不到萬不得已,你是不會以身犯險的。”
拆台拆的毫無顧慮,一絲不留情面,也就隻有濃墨了,我知道,林曉白此刻内心一定是崩潰的,她的表情一再挂不住。
林曉白反駁道:“可我一定會派兵追殺她到天涯海角,哪裏是兔族那些狗東西能阻止的?我一定不會讓她有機會回蛇宮!”
“這原因就要問你自己了。”濃墨依舊不留情面。
我居然聽懂了,林曉白說的話也不全是假話,關于對濃墨的感情那裏,我十分相信,我還同情她呢,所謂被愛情沖昏了頭腦,大概就是我這樣的,雖然也時常昏頭,但昏着昏着就習慣了,況且我昏頭的對象又不會把我怎樣,我相當安全。
所謂被突如其來的愛情沖昏頭腦,那一定就是林曉白這樣的了,可她昏頭的對象是濃墨,這就危險了,搞不好賠了夫人又折兵,陰謀沒得逞,還将自己搭進來了。
可不就是這樣嗎?所以,她确實被濃墨的美色迷惑,然後忘了其他事,甚至正如她所說的,她真的有考慮過和濃墨長相厮守,不再做下地獄的事。隻是這雖然是事實,但濃墨看得比誰都清楚,林曉白有過這想法,但一定隻是一瞬,并不能放松懈怠,所以濃墨還是派人去截住她的兵力,嘻嘻,也許還有去找我的呢,先讓我自作多情一下。
還有一點,濃墨的意思很明了,林曉白不是沒想要再派人四處攔截我,追殺我,這應該隻是時機問題,因爲前一批兵力正好被兔族消滅,下一隊兵力還沒到,我就跑了,不僅跑了,還跑去了白頭山,這事林曉白估計沒想到,也沒那精力。
我沾沾自喜道,我突然變得更聰明了呢!
“想到了?”濃墨給了我一個微笑,我挑眉,那是,我這顆腦還用說呵呵呵……
林曉白心思被看透,還被這麽赤luo裸地看透,惱怒之色已經挂上了臉。
“濃墨,我好歹也是你相處……”
“相處多年的同事嘛。”我搶了她的話,這種煽情可别再來了,再說一次,我就不會感動,而是想吐了,“誰規定同事就必須要有愛啦?現在辦公室戀情最不可取,林曉白,你好自爲之吧。”
林曉白根本不睬我,她隻是看着濃墨,“我真的什麽也不是嗎?濃墨,我爲你做了這麽多……”
“你已經沒辦法出去了。”濃墨提醒她道。
林曉白浸泡在浴池裏,穿的還是我的浴袍,身上全濕透了,又被我的蛇尾甩了水,所以現在跟落湯雞差不多。她的視線終于移動到了我的身上,“夏重彩從我這裏偷走了一樣東西,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再見啊?”
這個壞蛋,她,她一定能猜到那東西現在在我身上,夏重彩知道密道怎麽走,她偷走東西一定會和我彙合,林曉白能想到的。
我一時石化了,不知道怎麽回答,我不想讓濃墨知道那東西在我身上!林曉白是故意的!那東西對她有威脅,但對濃墨來說,同樣是威脅,我該不該回答?我若是承認了,濃墨一定會抓狂,那林曉白的目的就達到了,可我若不承認,夏重彩的死,又是我親眼見到的,我要怎麽掩飾自己拿了?
“阿璇,重彩給你什麽了嗎?重彩呢?”濃墨問我。
我咽着口水,有些不知所措,但我不能讓這不知所措讓人對上号,我得扯,扯到别的地方去,比如夏重彩的死。
林曉白正用那種看好戲的眼神看着我,她不僅僅是想看我們出糗,更重要是在試探夏重彩偷的東西有沒有交給我。
“濃墨。”我慌亂地擠出了眼淚,這眼淚沒有作假的成分,我是真的很慌,覺得很恐怖,但我必須要說謊話,那東西,怎麽能被濃墨發現呢?它是用來救命的啊!也許可以用來救所有人的命!
濃墨意識到問題的嚴重,“阿璇,必須要在這兒說嗎?我們可以回去慢慢說。”他的心思我知道。濃墨不想我在林曉白面前這麽脆弱,我的脆弱隻能給他看。
“不,我沒事,我今天就要當着你的面,罵她!”我哭着說:“濃墨,對不起,我沒有及時告訴你,重彩她爲了我死了,就在那山洞裏,我們都快要逃出去了,外面那片火海,我一點事沒有,若重彩活着,我就可以帶她出來,可她受傷太重了,真的太重了,我沒辦法救她,我是眼睜睜,眼睜睜看着她死的……”
我太難過了,當着濃墨的面說這些,我是真的難過,我不想以這樣的方式說出來,可我得保護夏重彩偷出來的東西,我想,如果夏重彩還活着,她若知道那是什麽寶貝,若知道寶貝可能起到的作用,可能會救她的師兄,她一定會同意我這麽做的。
夏重彩,原諒我在這麽一個不正式的場合說出你來,“濃墨,我對不起你,我知道若你在場,一定無論如何都會救走她,對不起。”
濃墨聽到了夏重彩的死訊,沉默了很久,低着頭,隻是在撫摸我的腦袋,一句話都沒說,“濃墨,你說說話,重彩她也是可憐人,她已經悔過了,她跟我說她後悔,你在她心裏永遠是家人。”
“真是感人啊,蛇妖,你真是和誰都能成爲好朋友,不知道我哪天有沒有這個榮幸,能和你成爲朋友呢?”林曉白的語氣充滿着挑釁。
“你這個毒辣的混蛋!”我沖着林曉白就罵道:“你怎麽這麽惡毒!你用什麽東西咬掉了夏重彩的胳膊?她頭上緻命的傷是怎麽來的?她怎麽說也曾爲你賣命!你居然對一個女孩下這麽狠的手……”罵道最後我哽咽地不能自已,那鮮活的生命,美好的年華,她已經改過了啊!外面的世界她都沒有感受到,就這麽呆着遺憾走了。
林曉白冷血道:“一顆不中用的棋子,養在身邊也是浪費糧食,她已經沒用了,我本來就打算讓她最後再立一次功然後剁掉她,沒想到啊,我還是心太軟了,急着讓她有表現的機會。可她背叛了我!你知道她的胳膊怎麽斷的嗎?被骷髅咬的,她偷我東西,卻想跑,哪有那麽容易,我放出骷髅去咬她,這混賬東西居然也有點本事,懂得道法,可惜啊,她還是被活活咬掉了胳膊。她有自己的逃生密道,那是我不知道的!不過呢,她在進去刹那,骷髅一隻手插進了她的腦袋……啊哈哈哈!”最後一句話她說的尤爲大聲,連帶着眼睛都瞪大了。
“太陰,地獄才是你該去的地方。”陷入沉痛中濃墨擡起了頭,眼睛微紅,表情卻是堅硬的,他對夏重彩是有親情的,“你不配談愛。”
“這世上我隻對你好!濃墨,我的愛隻給你啊,你卻不要,那我就用我的愛來摧殘世界!”林曉白張狂地說。
“濃墨。”我喊他,“夏重彩有句話讓我帶給你。”
原諒我又在此刻不莊重的場合說,我必須要讓林曉白忘記那件事,不能讓她說出來!
“她讓我問你,你原諒她了嗎?你把她當家人了嗎?”我說。
“阿璇,這問題,去白頭山的時候,我要親口告訴她。”濃墨握住我的手,“不過答案,你知道。”
“你一蛇妖,裝什麽有感情啊!真是可笑,這些虛僞的友情,要背叛的時候,還不是一念之下,你真的相信友情那種虛無缥缈的東西嗎?”
“我當然信!你是永遠永遠也不會懂的,夏重彩臨死前還悟到了,而你,死也不會明白!”我罵她。
“那她把東西給你了嗎?”我沒想到林曉白還抓着這個問題不放,顯然夏重彩說的沒錯,這很重要,我也猜的沒錯,它确實是關鍵,但這個用法,我得偷偷去問幾個相熟的神仙。
“什麽東西?你搶了夏重彩什麽東西了?所以她才會拼命去拿對不對?”我死也不能承認。
林曉白不太信我的言辭,“你真的什麽都沒帶出來?”她懷疑地看着我,“她拼死逃走的,見到你不可能不給你!東西一定在你身上!”
“阿璇。”濃墨沒有問我,而是在看我的眼神,他在分辨我有沒有說真話,若是假話,他回去會私下問我,絕不會當着林曉白的面。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麽也沒看見,濃墨。”我隻能以哭和悲傷來掩飾眼神不忽,我騙不過濃墨的,隻能智取,“我當時都吓傻了,夏重彩出來就說讓我帶話,然後就斷氣了,我哪裏還知道她有帶東西出來,濃墨對不起,對不起,我若觀察力強點,我一定會将東西找到,那樣也不枉重彩的一番心血了,我真笨!”
果然,濃墨信了,他将我半摟進懷裏,“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好了好了,阿璇,這不是你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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