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有鬼,極度不自然,隻好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些,我看着案幾上蛇宮的簡要地圖,不敢看濃墨的眼睛,“我們玩糊塗了嘛,你也知道小寶不是正常孩子,他喜歡獵奇,就要去沒去過的地方,這看着看着……我們就跑到了深處。”
爲了打消濃墨的懷疑,我還列舉了小寶在花園各種玩的不亦樂乎的動作,當然,都是胡謅的,我揉揉鼻子,據說,男人說謊的時候,會下意識的抹鼻子來着。我又忽地放下手,嘶,我又不是男的,摸鼻子怎麽了,正當我渾身不舒适的時候,濃墨倒是不再提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相信了我的胡話。
黑色花園裏能接收信号的一角,很快就來了消息。斑點通過記載,查詢到了關于這個的說法。
建造之初,是母後特意留的一手,爲的就是和外界接觸,以防萬一而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那時候可是沒有這等信号,而是,結界與外面的節點,可以很好地聯系,人站在節點處,外面世界可以感知。隻是後來沒來得及交代,隻有幾個很老的長老才知道,但也都已經出族逍遙去了。少數幾個知道的,也都不知道具體的地理位置,所以就擱置了下來,沒想到,我無心插柳柳成蔭地撞上了。
“計劃不需要改變,但可以利用起來這一點。”斑點若有所思道。
“不到萬一,不可動啊!”長老們衆口一詞,堅決反對我們利用,唉,真是頑固又保守。
我指着地圖上的黑色花園,“蛇宮被攻擊,難道不是萬一?不是千鈞一發?長老,蛇宮是命脈,是我母後和父王建造的,若是蛇宮被破,蛇族還有什麽希望?難不成非要等到要被滅掉的時候,站在那裏,等待救援?”
濃墨沒吭聲,而是在想着什麽,我需要他幫忙說句話,星君的話在蛇族乃至妖界也是占有舉足輕重的作用的,可是他在等什麽?
一位長老上前一步,跪了下去,“璇王,你不願蛇族遭遇危難,我們誰也不願啊,隻是,現在就将這地點暴露出來,未免太早了,你也要爲蛇族的後代着想啊,今時之災難前所未有,後代也未必不會遇到更大的災難,到那時……”
其他幾位在場的長老也是如此,聲聲爲了蛇族,爲了子孫後代,就是不肯讓我動用。
在哀其保守的間隙,我也被深深感動到了。子孫後代,是啊,子孫後代的事誰能想到呢?誰不希望能夠世世代代延續下去?現在關鍵時刻還在想着以後,這居然讓我難以找到反駁的理由。
先不說對錯,但當滿世界都在瘋狂地消耗着後輩的資源和無顧忌地污染開發時,蛇族元老們這樣的一片丹心讓我感到羞愧。
“長老,你們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蛇族後代,并不是輕易能被打倒的。”斑點從藤椅上站了起來,他說:“前蛇王做的一切很周全,璇王也同樣能這麽做,我代璇王保證,不會對造成蛇族乃至後代的損失。”
斑點的保證在我個人看來,更希望這是他自己所做的保證,我相信,他當蛇王不會比母後遜色。母後能建造複雜的蛇宮,他也可以,當然,這是最壞的情況,我也不希望母後留下的宮殿被毀到需要再建造一個。
“我相信承彥一定可以做到。”濃墨終于說話了,他在爲斑點說話。
“合理利用,我不會浪費的母後的心血的。”我說。這節點怕是隻有母後才會想到這一招了,不想這麽快就派上了用場,我一定會好好利用。
長老們還是松口了,因爲濃墨說,沒有現在實力的存留,哪裏能有世代萬千。
最後,長老們同意是歸同意了,可要我拿出從土地婆那裏得到的土地結晶。後悔将這事說出來也沒用了,當時因爲穩定民心,我将土地結晶也給搬了出來,不想此刻卻成了自家人的條件。
我搖頭道:“土地結晶不能用在蛇宮,我決不同意。”
長老又不幹了,淨是找借口,“璇王,你也明白蛇宮的重要性,土地結晶用于蛇宮,可保蛇宮多少生靈不受損毀,你卻遲遲不拿出來,這事是否有欠考慮?”
我忍住火氣,直告訴自己他們不是自私,而是爲了蛇族,這是往大裏去,我不該沖他們發火。我好言好語道:“土地婆給我土地結晶,我是可以随意使用,我是可以放在蛇宮,這樣蛇宮絕無毀掉的危險。但是同我們妖界相比,人類呢更需要這個,土地結晶本就是人類土地上的結晶,土地婆好意送我,是助我積德,助妖界積德行善,雖沒有規定我如何使用,但很明顯是相信我。”
我歇了口氣,“長老,人類不比妖脆弱,但也不該受此波及,這純屬是誤傷。蛇宮不會被毀的,彥首保證了,我也保證了,星君也在此。我們還要先知,事情沒有那麽糟糕!”是時候搬出大肚婆了,“我們都會全力以赴的,兔王挺着大肚子都要上戰場,這就體現了我們的精神!若是隻将土地結晶放在蛇宮,這要傳出去,作何解釋?僅僅是被偷襲蛇宮嗎,就如此破費?外界對我不滿的聲音還隐約可以聽見,現在是要将反對之聲調大嗎?”
一時間心中積攢的很多話,都傾瀉而出,心中暢快了許多。“璇王,你說得不無道理,可是……”長老猶豫道。
“我們的無私會得到諒解嗎?蛇族許多人的不理解,外加外界的不感激,值得嗎?人類值得我們這樣付出嗎?”
“我們做的一切,上蒼都看在眼裏,不會有失偏頗的,對嗎?”我側身看向濃墨,意有所指道。
濃墨也别有深意地看着我,“誰說不是呢?人類值不值得幫助,要問你們自己。世界是一體的,人類受到了災難,那些動物,也會受到牽連,就如這場戰争也波及到了人類一樣。誰也不能逃脫幹系,隻能相互幫助,爲的是子孫後輩。”濃墨的最後一句話還給了口口聲聲爲了子孫後代的長老們,幹得漂亮!
******我是一起欺負長老的分界線******
我坐在黑色花園的節點給年初青發了條報平安的短信。
接着,我又給家奶打了個電話,好好交代了一番。這時,年初青回了一條短信,“收到,璇子要好好的。”
安心地将手機揣進了兜,阿藍已經等得不耐煩了,“王,快點吧。”
她将外衣披上我的肩膀,“哪有那麽緊急的事啊,非得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玩手機,給奶奶打個電話不就完事了嘛。”
我在她腦門上拍了一下,“你懂什麽,什麽玩手機,我這是在給初青報平安呢,這不是怕一場戰争就回不來了嘛。”
阿藍表示我多慮了,她認爲我在杞人憂天,最起碼暫時還不會有事,可隻有我知道,我很可能随時都會被滅掉啊,可能連妖都當不長久了,昨晚我又吐墨汁了,這事兒暫時還不能讓濃墨知道,他以爲我的情況得到控制了。
我将衣服下擺掀開,“有點長了,一會兒打架費事。”
“這款可以粘起來。”阿藍将左右下擺按在了一起,清爽了許多,是越發聰明了。
“王,斬妖鏈已擦幹淨。”幾名蛇婢呈給阿藍斬妖鏈,阿藍幫我纏在手臂上。
“王,星君已和軍隊集合在結界之外,正在等着王。”蛇婢說道。
“知道了,你們先下去吧,在璇王和星君返回蛇宮之前搭配好浴池的香料,要緩解疲勞和緊張的幾位香料。”阿藍一一囑托着,蛇婢們一個個應了下去。
濃墨手拿一把桃木劍,背上背着熟悉的包,身穿着深黑色的運動服,一身現代打扮和站在他身邊的軍隊全是違和感,就不要說我這種蛇王的打扮了。蛇宮不是沒有男人的戰袍,查承彥都有好多套呢,他不要,給他做,他也不要,就愛這與我們毫不相幹的打扮。
我和濃墨會和後,阿藍就興沖沖地沖向了濃墨的背後。我一看,那兒果然站着裴豐呢。也不知道他現在對阿藍是什麽感覺,兩人黏在一起的時間也越來越長,唉,我能親手将她嫁出去嗎?還有那個時間和機會嗎?我自己都沒嫁出去呢,這一顆媒婆心也是操碎了,我又要幫斑點娶媳婦兒又要将阿藍嫁給裴豐,就算我不死,也是要忙壞了。
濃墨見了我,不動聲色地将我胸口上的布料往上拉了拉,連連瞪了他好幾眼都不解氣,真的什麽也沒露,都要包到脖子了!還是個小領,任憑我怎麽翻筋鬥也露不出來什麽。就說我的腿吧,就算我終究要用尾巴來甩人,我也穿了緊身褲,已經很夠意思了吧,很給他這個醋壇子的面子了吧。
隊伍剛移動了幾分鍾,有探子來報,神情并不慌張,應該不是敵人在附近的樣子,這是遇上了什麽人。
“璇王,星君,我們恰巧碰上了中二線的軍隊。”探子道。
“中二線,由誰帶領的?”我回想着帶隊名單,不記得了。
“是野牛王。”濃墨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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