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在生氣呢。沒看出來嗎?這麽簡單就放了高老頭,難道是在念舊情?也不想想他是怎麽想置我于死地的,不想想他想怎麽幹掉我們的。簡直是夠了,我都沒有話語權嗎?也不聽聽我的意見就把人給放了,回頭他在集聚一衆妖魔鬼怪來害我們?
濃墨繼續攤開地圖解說着:“這是那一處的地圖,是根據他說的地點,再結合我們先前觀察的,找人畫出來的……”
“我不想聽不想看!換的消息是很重要,也很值當,但是濃墨,我不覺得我們該放了高老頭!太陰那一派沒了高老頭,一定會大損元氣的!你這樣做是放虎歸山!”我控訴着他的做法,關鍵是,大家都沒有去反駁他。
“阿璇,你太急躁了。”濃墨不緩不急地說,好像他是個局外人,而隻有我才是局中人。
“是我太急躁嗎?我自認爲我沒有阻止你,我讓你放了他,我覺得我夠理智的了,要是我不理智,我當場就把他關起來!我以蛇王的身份跟你唱反調不是不可以。”話說急了,居然也搬起了我最不屑的身份論,出口就知道錯了。其實他這個星君,才是受大家敬仰的不是嗎?
濃墨似乎沒有注意到我糾結的這點,“所以你現在是在問我要理由?”
“我知道,我就算問你,你也不會告訴我,你不會跟我說明白的!”我又何必自取其辱呢,就隻能幹巴巴地發火咯。
“你還在怪我放着你口中的太陰不用是嗎?”濃墨說。
“明知故問!”我哼了一聲,“非要浪費資源!”
濃墨一手搭上我的肩膀,“阿璇。”我哼了一聲,扭到了肩頭的手,不要碰我!
濃墨也不在意,他無奈地笑道:“阿璇,你真的以爲太陰會這麽快暴露出自己來嗎?”
“你的意思是……”我的腦子裏突然湧出了一個讓我驚歎的想法來,我慌忙去求證濃墨,換我去扶他的手臂了,“難道,我們抓的太陰是假的?”不要啊!經曆了這麽長時間才抓到太陰的啊!居然是假的?不要是假的啊!可若是假的爲什麽濃墨要将她關起來呢?是爲了安慰我太陰已經抓到了?沒不要啊,我又不會哭爹喊娘的大嚎,真是……
我的眼淚都差點下來了……
濃墨的神色微微變化了一下,眉目間是我看不懂的情緒,他但笑不語。
我越發糾結,看着我皺起來的臉,濃墨說話了,“你就當是真的吧。”他的話語輕飄飄的,真假難辨,讓我好一頓郁悶。但我在心裏已經是認定太陰是假的的事實了,她是假的……我想想,也确實,她被我們抓到的太過容易了,天哪,我煩躁地将頭發捋在手裏揪着。
這麽想,是這麽回事,那麽想是那麽回事,心裏因素真的影響很大。比如我認定她是太陰的時候,這也像,那也像,一切都坐實了,魚鱗衣服都被我看到了。可是認定她是假的之後,又覺得一切都能夠變成懷疑的理由。我們抓她的時候,她确實沒有怎麽反抗,按理說,太陰那麽厲害,怎麽這下子功夫就被我們抓到了呢?簡直是不可思議啊,哎喲,還有那條裙子,怎麽剛好就掉出來了呢?這一切都透着可疑啊!
如果太陰是假的,那麽門口的那些防鬼的難道是真的?而不是打掩蓋?她們一家爲什麽那麽害怕鬼呢?對了,我得就此事問問林曉白!林曉白和她是好姐妹,而且也同是思明小學的同學,我得問問她!
“阿璇。”濃墨眯着眼睛看着我,“你在想什麽?”
“沒,沒有啊。”我心虛地說,“我在想,若她是替死鬼的話,那麽真正的太陰星君不是還在外面嗎?她還在逍遙法外啊!還可以繼續幹壞事啊!天哪,我覺得好可怕!”這話不假,卻不是我剛剛想的。
“哦?”濃墨将信将疑的模樣讓我更加心虛了。
“是啊!濃墨,你早就知道是假的了嗎?所以抓到太陰你一點也不興奮?”我問。
濃墨沒回答我的問題,“阿璇。”他彎下腰來,“我跟你說了,你可以當她是真的。”濃墨的眼睛逼近我,眼睛裏也有着化不開的濃墨在流淌着,“你跟我保證過,不會自己去見林曉白的。”我赫然被吓到了,就要往後退,卻被濃墨給攥住了手,他的眼睛黑的吓人,好像能讀懂我的心。
“我不會的。”我保證着,我的另一隻手,拍了拍肚子,“我的墨汁還沒有完全除去呢,太陰也還沒有找到,她還會利用曉白姐一家,我會注意的。”我說了這個保證之後,濃墨的神色才斂去了些許。
阿藍帶裴豐進來的時候,我們正處在尴尬的氛圍中。濃墨在紙上畫畫寫寫着,我在一旁時不時偷看幾眼,我都說了不看了,若是正大光明地看不是很沒面子?我瞅着桌子上的稿紙多了幾張,又伸長脖子去偷瞄的時候,濃墨用毛筆在我頭上砸了一下,我被抓了個正着。就是這個時候,那兩個不識趣進來了。o(╯□╰)o
“璇王,豐豐來了。”阿藍說的甜蜜,我心裏一陣犯惡心,唔,不知道犯惡心會不會吐出墨汁呢?
裴豐也是面上挂着笑容,“璇子,我是帶我爺爺來交圖紙的。”他說着便将畫又遞給了濃墨,沒錯,是繞過我遞給濃墨的,我一陣哀嚎!真是不懂規矩啊!沒看見我站在這裏嗎?嘴上喊着我的名字,身體卻向着濃墨!我算是看透你們黃鼠狼了!和狐狸精一樣虛僞!
濃墨點點頭,“辛苦了。”他又從幾張紙中抽出了一張他塗描的紙張,“将這個帶給你爺爺,讓他将這幾個地點說的詳細點,我總結一下。”我撇撇嘴,就裴老道那鬼畫符?能寫詳細就怪了,寫了你也看不清楚。
阿藍悄悄在我耳邊說,“王,我們是不是抓了太陰星君啊?”我一愣,外界知道了?蛇族知道了?妖族知道了?“還是假的對不對?”她又戳了我一刀,我被阿藍的話戳得酸痛難忍,真是可惡!這誰放出去的風?肯定是高老頭!
“外面都這樣傳開了?”濃墨不是在跟裴豐交代圖紙嗎?居然也聽到阿藍的聲音了?這什麽耳朵啊!
“星君,是先在妖界傳開的,我們蛇族知道的很晚。”阿藍說。
“你相信嗎”濃墨擡頭問她。
阿藍轉了轉眼珠子,像我求救,我咂咂嘴,表示無能爲力,我也想知道啊,這傳得神乎其神的,有人信嗎?
阿藍見求我沒用,硬着頭皮說:“妖界傳開了,都說蛇族明明抓到了太陰,居然還不放消息出去,大家不想空準備一場。他們覺得這抓到太陰是真,但假太陰是假,蛇族,私下裏會有人猜測……蛇族是不是想利用這場莫須有的戰争準備來統治妖界……”
啊?居然會變成這樣?怪不得濃墨要封鎖消息呢!這下好了,被我在高老頭那裏抖了出來,高老頭确認了假太陰是被我們所抓,這才信誓旦旦地放出消息的!我怎麽這麽蠢呢,濃墨封鎖抓太陰的消息肯定也是算到會使軍心動搖的,因爲太陰都抓到了啊,還打什麽仗啊,很多妖族也是被道德綁架着參加的,這下不打仗更好啊。若是我們說太陰是假的,要使他們相信一定不大簡單,再加上有心人的挑撥……
我心虛地看向濃墨,我抖出來之後,他也沒怪我,大概是已經堵不住我的嘴了吧。濃墨若有所思地點頭,“通知一下,三天之後,召開會議,我來澄清。”自始至終,濃墨都沒有看我一眼,也沒有給我一個眼神。我心裏難過地冒酸水,濃墨是不是已經覺得我太傻了,無可救藥了?還可以補救嗎?
阿藍和裴豐走後,蛇婢又進來廳裏送了幾回茶水,我小心蹭到濃墨身後,他正在專注地拼接關鍵地點。要怎麽補救呢?主動投懷送抱?我踮着腳尖,雙手作爬升狀,準備趁濃墨不備,爬上他的背,然後撒撒嬌什麽的。就在這時,又來了兩個不識趣的家夥。
我黑着臉站在濃墨身後,姿勢僵硬地放下手,“璇子姐姐!”一抹綠将自己扔到了我的懷裏,對,就是扔!我差點沒站穩。
“你居然知道回來?”我沒好氣地揶揄她。
“璇子姐姐。”綠兒搖着我的手臂,“斑點哥哥呢?我沒找到他!”
“練兵去了。”我說,“你可以去看看,順被也被訓練下。”綠兒沖我撅着嘴。
“好了?”濃墨放下手中的活,問候了那個笑的極爲陽光的男孩一句,我啧啧感歎着,思源能變得這麽陽光,那确實是因爲陽光的我啊!
“啊秋~”
“璇子姐姐誰想你了?”綠兒天真地問。見我不理她,她便去纏着思源,“思源思源,我們去找哥哥啊!”
思源讓她别鬧,“濃墨哥,璇姐。”
“你出院了,我都忙着沒時間去看你,你倒是先來看我們了。”我揉着鼻子,有些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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