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我以前和甯甯很好的,但是一直沒有機會去你們家做客。小學六年級的時候我就轉學了,連小學畢業照我都沒有機會上去。”說到這裏,我面露惋惜之色,“想不到再見的時候,甯甯就這樣了。”
“這樣啊,那是挺可惜的。”也許是她麻木了,所以她嘴上說可惜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并沒有多少對她女兒事情的難過之意,唉,時間長了,人都會麻木的。她是太痛苦了,再有錢又能怎麽辦呢,還不是随時準備着逃跑,我竟爲他們難過起來,已然爲這樣的女孩子傷心。
阿姨話音一轉,“我怎麽隻記得學甯她們班隻有一人轉學走了呢?因爲她們班的轉學率很低,所以我記得清楚,莫非那個同學就是你?”我還在想着怎麽圓謊呢,這下可好,阿姨直接給了我一個現成的理由,我當然二話不說就接了啊!
“對!”濃墨在後面在後面踢了一下我的腳後跟,我愣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了,“那是我們班的另一個同學,當然不是我,阿姨你肯定記錯了。”
阿姨點了點頭,我在她眼中看到了滿意了意思,我小聲呼了口氣,差點被她炸出來了,多虧了濃墨的提醒啊。阿姨果然說:“嗯,我知道不是你,那個是我女兒很好的朋友,她也是小學六年級轉學走的。”我和濃墨對望了一眼,顯然我們在查詢的時候忘了轉學這一茬兒了,說不定她後面轉走了呢,可是很快地,我就否定了這一想法。因爲那張畢業照上的另一個女生也很可疑。
“甯甯。”我裝作親密地去拉錢學甯的手,她的手有點僵硬,也許是許久沒有和外人交流了。不知爲何,我覺得她長得……有點像我在哪裏見過的女孩子,真的好像,但就是想不起來,覺得前不久才見過似地,一眼看過去,很像,可仔細一看,又覺得沒見過了。“甯甯,還記得我嗎?”我問。她的眼睛很沒有光彩,甚至都沒看我一眼。
“阿璇,過來。”濃墨叫我過去他身邊,我輕放下錢學甯的手,又坐到了濃墨的身邊,不解他的意思。濃墨忽然說了一句很莫名的話,“阿姨,這樣對我們雙方都沒有好處,你們不自在,我們也不自在,爲何不敞開心扉談一談。”
阿姨的眼神暗了暗,擋在錢學甯的面前,她對濃墨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如果沒事,請你們出去吧。”她态度順便,手一指大門,讓我們走,站在門口的蛇衛朝這邊看了過來。濃墨一擡手,表示沒事。
“阿姨,我是在認真跟你談,你若再不辯是非,我是不會救你女兒的。”濃墨波瀾不驚道。
“救我女兒?”阿姨似乎是想笑,她說:“不需要!我女兒不需要你救!你們走吧!出去!别逼我報警!”她說着便拉着錢學甯起身。錢學甯木木地任她拉着走。
都這樣趕人了,我們不走不像話了,總不能賴在人家吧,再想辦法吧,可是濃墨按住了我的手,“阿姨,你我都帶着面具,不累嗎?”
阿姨的步子頓住了,她不牽引,錢學甯也停住了。“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懂,這裏你們來一家都懂我的意思。”濃墨說。
“那不妨說說。”阿姨冷着聲音說。
“一個字,裝。”濃墨說完這句話,她們母女倆都震了一下,幅度雖小,但是我發現了,尤其是我看在垂着的錢學甯的一隻手輕握了一下,我好像知道濃墨的意思了。怪不得濃墨讓我到他跟前呢,再多說也沒有意思了,大家不過都是在裝而已。
“裝時間久了,也會生病的。”濃墨淡淡地說。
阿姨這才轉過身來,“你究竟是什麽人?”她覺得裝不下去了,便又激動起來,“你們都是什麽人!”
“來救你們的人,助你們脫離苦海的。”濃墨在站了起來,阿姨帶着她的女兒往後退了一步。
她将錢學甯往後面推,“我女兒是無辜的!”
“我怎麽知道……”濃墨的眼睛像鷹一般地看過去,“她是不是無辜的呢?”
錢學甯的眼睛眨了一下,變成了她自己往後退了,果然不錯,她一直在裝傻!不僅裝傻還裝了很長時間,爲什麽?她們一家想隐瞞什麽?
“星君廟。”濃墨緩緩地說,隻見她們母女倆都變了臉色,錢學甯的眼睛已經有了神采,不過是驚恐的神采。
阿姨瞪大了眼睛,“我什麽也不知道!我不知道什麽星君廟!”
“哦?是嗎?”濃墨笑了一聲,“阿璇,這家有個瞎子,就交給你翻出來了。”
瞎子?濃墨怎麽知道的?不光是我感到震驚,對面的母女倆也感到震驚異常,“大概說錯了。”濃墨糾正了一下,“是個獨眼的。”我更是震驚到無以複加,瞎眼算命先生!濃墨說不會放過那個算命的,這……這就真找來了?他怎麽會在這裏的?
“你們别動他!”錢學甯攔住了進去的門,“不要碰我爸爸!”她臉上淩厲的表情像極了陰暗的人,也像……算命先生!算命是她爸爸?這算什麽?這怎麽發生的?蛇衛這時候也進來了,兩個大男人加一個蛇妖,我總覺得我們這方在欺負她們一樣。
“濃墨,你沒弄錯嗎?那個獨眼的是錢學甯她爸?”這不可能啊!算命先生有家室有女兒啊!不可能的啊!那個女兒也長得蠻清秀的,而且……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我知道錢學甯像誰了!她長得跟我見到的女鬼小兒很像!這麽一看,就真的太像了!
“進去,這裏交給我。”濃墨說。
“你們敢!”錢學甯叫了一聲就往裏面跑,蛇衛舌頭一卷,便将她帶了出來,撞到了她媽媽的身上。我趁機到了裏間,一推門便看見算命先生背對着我,手放在一個黑色大罐子上,可惡!
他應該是到了中途,沒辦法脫身,他回過頭來眼睜睜看着我舉着拖把打上了那罐子,卻阻止不了。黑罐子四碎的時候,一大堆氣冒了出來,這是魂魄,我認識!他的手脫離管子的時候,一口鮮血吐了出來,“你這個混蛋!我讓你花心大蘿蔔!”接下來的一拖把我結結實實打在了他的背上,爲什麽我撞上了好幾樁這樣的破事!年初青她爸爸那老混蛋也是。好在小明并不是這樣的人,可是小明又失蹤了,淨留下了你們這些人渣!
“我打死你!”我又踹了他一腳,“你殺了那個妻女!卻在這邊逍遙快活!還有了雙重身份!我踹死你踹死你!”我的舌頭纏上算命先生,将他從這個房間丢到了另一個房間,房間裏四竄的什麽魂魄我也管不了了,先狠狠地打他一頓再說!
我又抽了他幾下,他痛苦地叫了幾聲,實在是氣狠了,一點也不痛快!于是我幹脆繞起他,往那大櫃子上甩了一下,他叫的更厲害了,櫃門都被撞開了,這明顯是錢學甯的房間,一件衣裳從裏面滑了出來。
我的腦子轟然一聲,她穿着魚鱗一樣的衣服……魚鱗一樣的衣服……裴老道的話響在我的耳邊,這件衣服就是一塊塊的,太陰……太陰星君?錢學甯是太陰星君?我顧不上踩蜷縮在地上的算命先生一腳了,“濃墨!”我拿起那件魚鱗一樣的衣服,就往外跑。
“濃墨!”我跑到客廳的時候,正看着錢學甯和她媽媽的手被綁在一起,正對濃墨怒目而視。蛇衛看着她們倆。濃墨好好地坐在沙發上,一點事也沒有,我松了一口氣。
“人呢?”濃墨問。
“被我放倒了!”我說着将錢學甯的衣服往她臉上一扔,“是你嗎?”
“怎麽樣?你是來報仇的?”錢學甯一昂頭,“現在報仇也晚了吧,很多損失已經拿不回來了呢。”
“去把他抓過來。”濃墨說。
可是等我再去抓算命先生的時候,他已經不見了,跑的比兔子還快,真是個薄情的人!這個妻女也不要了嗎?我怏怏的去見濃墨,濃墨早已預料到了似地,大概他見我一人回來就知道算命先生肯定會逃走的,是我大意了,一碰上狠毒的太陰星君,就很擔心濃墨的安慰。
“濃墨。”我低着頭,等他批評我。
“沒事,我們不吃虧。”濃墨居然沒有責怪我的意思,他冷眼看着錢家母女,“這裏還有些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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