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又吃了糖?”濃墨瞅着我說:“糖不能多吃,奶奶說,你那牙齒小時候可吃糖吃爛了幾顆。”
“沒吃糖,不是糖的問題。”再說,我有那麽饞嗎?吃玩糖還舔舔嘴唇,這是小時候幹的事吧,“濃墨,我的舌頭怎麽了你知道嗎?”
我伸出舌頭給他看,濃墨眯着眼睛看了幾秒鍾,“這話你不該問叔叔嗎?”他頓了頓,“或者思源,他學的不錯,我不會看這個。”
“不是叫你看這個!”我腦子都要炸了,“濃墨,嘶。”我要咬手指頭,濃墨将我的手扒拉下來,“濃墨,我,我的舌頭怎麽伸不長了?”
濃墨的手撫上我的額頭,皺着眉頭,“阿璇,你怎麽又問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你知道我做噩夢了?”我驚訝地問道,“可是,這也不能說明我舌頭的問題啊,它爲什麽失去功能了?”我抓住自己的胳膊用力一扭,“嗷……”痛得要命,“爲什麽?我的身體怎麽了?”
“阿璇,你又犯病了是嗎?”濃墨無奈地吹了一口氣,“那是噩夢,全都是噩夢,你做了好幾次這夢了,每次都哭爹喊娘的。”
我将腦袋伸到濃墨面前,抓住他的手往我腦袋上放,“你試試!濃墨你試試掰我的頭!”濃墨無動于衷,我打了他的手一下,“我讓你掰就掰,使勁點!一定可以的!肯定是哪裏出了問題,我一定要找到原因!”
“嗷!”
濃墨給我頭上一個大爆栗,“就是你腦子出了問題,作業做不出來,已經發瘋了嗎?”
“我就想試試,我的腦袋能不能轉360度。”我說。
濃墨又給了我一個爆栗,“你那腦袋瓜裏面裝了些什麽啊?整天就知道幻想。”幻想?難道這不是穿越,之前的一切都是我幻想出來的?不可能的!怎麽可能啊!那些都是有血有肉的怎麽可能是做夢呢?
“可是濃墨,我身上的蛇氣呢?”我問這個,總能得到答案了吧,蛇氣,隻要回答我有沒有,這是不會錯的,不然就太離譜了,那麽濃墨又是怎麽到舅舅家的呢,那麽思源呢對不對,這些都沒法兒解釋了啊,“濃墨,難道……我不是一出生就帶着蛇氣的嗎?你難道……不是高老頭送到舅舅家的嗎?思源難道不是舅舅領養的嗎?”如果不是我身上的蛇氣,那麽這些是怎麽串在一起的?别想蒙我,沒這麽簡單的。
濃墨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噗嗤笑了出來,“阿璇,你還真是懷念你的蛇氣啊,你說的這些都沒錯啊,但是自從你身上的蛇氣被我們去除之後,你就經常做一些噩夢,我猜你今天也是如此吧,阿璇,那都是過去式了,你不久前已經變成正常人了。”他無力地說:“怎麽你反倒很懷念蛇氣,很懷念你的身份。”
“去除了?什麽時候?我怎麽不知道?爲什麽我一點印象也沒有呢?”難道那些隻是我的夢一場,據濃墨這麽說,我居然還做了好幾次那麽長的夢,可是,夢裏的世界,那麽真實……
“又哭了,愛哭鬼就是愛哭鬼。”濃墨抹去我的眼淚,“你這樣,一會兒大家還以爲我欺負你呢。這個問題,你真的問過我很多次了,但是給你去除蛇氣的時候,那個經曆太痛苦,你給自動忘記了,師父說,後遺症就是可能會做噩夢和胡思亂想,你已經驗證很多遍了。”
“嗬……噩夢。”我扶住桌子,“真的是噩夢呢,真的是一場很長很長的噩夢……”夢裏面,我的家人我的朋友都經曆了太多不好的事情,我還自己杜撰出了那麽多的陰謀詭計,“濃墨,原來都是夢啊,真是太好了,是夢就好,我醒來了……”
“好了好了,你這樣子别讓奶奶看見了,等等,你是不是已經驚動了奶奶?”濃墨問。
我點點頭,“我醒來之後,還無法擺脫夢裏面的痛苦,以爲家奶她,我還以爲舅舅……”我揉了揉臉,“太好了!不是真的就好!不是真的就好!”那些可怕的事情居然都不是真的,太好了,我也變成正常人了,再也沒有什麽陰謀,也不會有人無辜犧牲了,太好了!
“你今天……”濃墨揉了揉鼻子,“是不是也在夢裏我們怎麽樣了,所以你對我就……”
濃墨說完期待地看着我,“沒有的事!我隻是一時分不清現實和夢境,就做出不理智的行爲了,這些都是腦子不清醒做出的事情,你别往心裏去啊。”我說,哎喲真是,在那長長的夢裏,我們都在一起了,我哪知道又回到最初了呢。可是話說這時候,我們不是已經沒了初吻了嗎?好像第二吻也沒了吧,裝什麽矜持。一個大男孩,啧,我對他翻了翻白眼,還計較這個,啧。
“走啦走啦,去喝雞湯啦!”我推了一下濃墨,“思源!”我朝外面喊道,“走啦,一起去喝雞湯啊!家奶今天殺了雞,晚上說要一起吃紅燒雞哦!”濃墨又要拿起毛筆,我直接搶了過來,還踹了他一腳,“家奶等着呢!舅舅舅媽!”
晚上,我躺在床上,想着想着,還是流淚了。如果那夢境是真的,我該怎麽辦,真是太可怕了,希望再也不要做這麽可怕的夢了。原來我還在小鎮,還在上高中,濃墨還在和我一起爲大學奮鬥着,我動了動手指,完全沒有異樣,我砸吧了一下牙齒,也沒有尖牙蹦出來。我想着想着,就笑了出來,眼淚還未幹,不知道這臉已經成了什麽樣了。
家奶也在,舅舅也在,這個晚飯,我在夢裏等了好久好久。我以爲今生今世,再也不能這樣一起吃飯了,感謝老天,讓我在夢裏面經曆了那麽可怕的事,在現實生活中更加懂得珍惜身邊的親人,友情,這些,我都像是重新來過了一樣啊。
想着家奶,我就忍不住了,抱着枕頭就下樓找家奶去了,家奶也是剛睡下,我求着和家奶一起睡,她笑呵呵地答應了。
我抱着家奶睡覺,“家奶,有你們在真好。”
“璇子又胡思亂想了?”家奶将我的手塞進她的咯吱窩裏,“捂一捂哦,怎麽還和小時候一樣,這麽晚了,在上面喊一聲家奶就上去陪你啦,這麽冷的天,你就穿成這樣下來了,這小手凍的喲。”她心疼得說。
“家奶。”我哽咽着,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這樣真好,我好怕那些都是真的。”沒人可以帶走家奶的,我要和家奶在一起,這樣一直在一起,眼淚悄悄地流到了耳鬓,打濕了發絲。溫熱一出來就變涼了,好真實的感受,家奶也是暖暖的,我緊靠着家奶,謝謝上天讓我重新珍惜。
“怎麽會是真的呢,都是噩夢,都是假的,現在才是真的,傻伢子。”家奶将我身旁的被子招好,“睡覺,不早了。”唔,睡覺,好像好長時間沒有和家奶一起睡了呢……
******我是睡覺的分界線******
“嗨,璇子。”同桌朝我招着手,我一坐下,她便塞給我幾封信,“喏,這是隔壁班讓我給你表哥的。”
“不是說了不讓你收了嗎?”我不滿地嘀咕着,雖然現在濃墨不是我的,但在夢裏他已經是我的了!“哎你是不是又收好處了?”我沒好氣地質問她。
同桌不好意思地說:“璇子璇子,你别這樣嘛,你怎麽突然這麽嚴肅了啊,隔壁班又沒有帥哥,她們自然是眼饞我們班的了。”
“隔壁班沒帥哥?”不會吧,當査承彥是透明的啊,人家好歹也是班草啊,“査同學呢?”我問。
“什麽查同學?”同桌好奇地說。
“就是隔壁班班草啊,還和我們一起表演魔術來着!”我說,“就是魔術表演上的那個啊,你就給我裝吧,你對人家還有意思呢。”我哧了她一聲,不想多說了。
“璇子,你一大清早說什麽夢話呢,什麽啊,魔術表演不就是你們幾個嘛,怎麽會摻了隔壁班的?”她一本正經地說。
“切,你繼續裝。”我打開單詞本,開始背誦單詞,她一把按住我的書。
“把話說清楚啊,璇子,我裝什麽了?隔壁班哪有什麽姓査的班草啊,要是有的話,早就被占領了,我怎麽會不知道呢?”同桌說,那樣子一點兒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我就不信了,我放下單詞本就跑了出去,直接拐進了隔壁班的後門,“你們班的査承彥呢?査承彥在嗎?”我大聲問着。可是大家都奇奇怪怪地看着我,眼神像是看神經病一樣。
“阿璇。”濃墨追了過來。
“査承彥呢?”我問濃墨,他也答不上來。
一整天,我上課都是人在魂不在的,我身上沒了蛇氣,査承彥就帶着蛇族走了,這說得通,但是怎麽會消失地一點蹤迹都沒有?一點痕迹都沒有,這是怎麽做到的?大家都好像沒見過這個人,査承彥根本不存在一樣,他真的沒有存在過嗎?真的隻是存在于我的夢境中?不對的,即使我去除了蛇氣,但我前面的記憶不會錯的,他确實是存在的!
依然抱着家奶入睡,可是心情卻不再平靜,這是怎麽發生的?爲什麽査承彥會不見了?其他人都好好的,該在的都在,都說得通,可是他呢?我注意了一下,思源身邊也沒有綠兒,他跟綠兒最好了,這點我也不可能記錯的。家奶翻了個身,握緊了我的手,暖暖的,這樣不就夠了嗎?我爲什麽要給自己添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