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爸呢?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兒嗎?”我問。
“他被那個女人關起來了,因爲他知道很多内幕,很有利用價值。”
“你爸爸是受到了她的威脅才答應的,若是他知道你已經被殺害了,會怎樣……”我說,“他就不會再這麽做了,再沒有顧忌,對了,你媽媽呢?”我問。
“我媽媽她我還不知道!”她說,“我媽可能還不知道我已經死了,我估計她報警了!”她說着雙手抱着頭,又是傷心起來,“我爸走了,我現在又死了,不知道我媽以後怎麽辦!”這個女人真是害人不淺!小兒一家被害的家破人亡,隻剩下一人,現在又來害了這一家!
“你先别激動,天下之間,即使他們再迫害,也讓我遇上了你。”我将她冰冷的手從臉上掰下來,露出年初青那好看的臉,“這也是緣分,上天都在幫我們,縱使她在冥界有多麽大的勢力,也是不能夠赢的!”
“我爸爸讓我來找你果然沒錯!”她說,“我的眼睛也差點被毒瞎了,他們真的很殘忍,連我變成鬼了也不放過我我現在眼睛淚流不止就是被他們給害的,多虧了我用眼淚洗了一次又一次,才将裏面的毒給洗得差不多,否則,我都認不出你來了!即使我爸爸跟我說再多你的特征也是認不出的!可現在眼睛也壞了。”原來是這樣,她流淚也是有原因的,比我可慘多了,做鬼還這麽慘。
“你爸爸讓你帶了什麽話嗎?”他以前就給我預測過,他知道我的身世吧,既然讓他女兒來找我,肯定也是爲了阻止這女人的事情來的。
她抹了把眼淚,年初青的臉上已經成了大花臉了,她的手有點髒,再添上了眼淚,直接成了花臉,不過還是很美的,我家初青啊,就是這麽迷人,我在心裏這麽想着,她已經壓抑住自己悲傷的情緒,“我爸爸請你救救他,還有這麽多生命!他說,一切皆源于墨,你要找到根源。”墨?她爸爸說的是濃墨嗎?濃墨是根源?這個女人在天上就開始嫉妒我和濃墨之前的關系,然互窮追不舍,現在走火入魔,所以根源是濃墨嗎?
“他還有說什麽嗎?”我迫不及待地問。也許隻有他知道一切了!
沒想到她搖搖頭,“我爸爸還沒說完,就在我的夢裏消失了,雖然我爸爸死而複生已經是奇迹了,可他去世也有不短的時間了,一直都沒有給我們托夢,也沒聽過他說上一句話,所以那次我以爲這隻是夢一場而已。”他一直沒托夢其實就是在受罪啊!在地獄正受着罪呢,真是可憐,“想不到,即使我認爲是夢,我還是被盯上了,被害了,所以這消息是多麽寶貴。我被殺了,鬼魂舌頭被割,被綁在這裏,困在這裏,我希望能夠遇見你,那個割我舌頭的女孩說,就是讓我在這裏,就是讓我看着我想找的人,卻又找不到,折磨我。”夏重彩依然做事狠辣,心比石頭還要硬,能說出這話來,不稀奇。
她繼續說道,“後來那個林璇有次上來這山,我才知道,她說的折磨是什麽意思,她不是你,我在她身上感覺不到一點善良,也沒有特殊氣息,我肯定這不是你。”夏重彩就是喜歡折磨人,一路上,數不清的人被禍害了,鬼都未能幸免,她以後要是死了,一定會鬧得地獄都雞犬不甯,當然,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在我看來,她隻會欺淩弱者,真正給了她厲害的,她就要求饒了,若是她天地不怕,我還敬她是條漢子,但她不是,我極其鄙視這樣的人。
“我們已經在對抗她了,那個幕後的女人,一直躲在後面操縱着,看着一場場好戲上演,坐收漁翁之利,我們不會讓她再繼續害人的,她這樣的行爲也是三界六道所不允許的!”我說,“我們這裏有一個道士,他現在去了冥界,去救一個被那個女人帶到冥界的小蛇妖。你是要等他回來給你超度呢,還是現在自己去投胎?”
她突然站了起來,“不!”還低着頭,來回快速走動着,一副非常焦急的樣子,“我要保護我媽媽!我現在要趕回去看我媽!我還不能去投胎!我也要看着我爸爸的鬼魂平安被放出來,然後我們一起去投胎。”她放不下的心情我能理解,就像那些在瞎眼算命先生家裏被救出來的那些,也都不願意這樣投胎了,都想着看他們這些壞家夥的下場,一句話就是,不甘心呐!
“你要這樣選擇,我尊重你,過不了多久,我們一定會将光明拯救出來的。”我安慰她說。
她終于停下了亂竄的腳,“謝謝你。”臉上挂着笑容,但眼睛卻在詭異地流者淚,“那我現在就把身體還給你朋友。”
“哎等等!”我叫住她,她等着我的話,我停頓了一下,雖然我們這個隊伍裏的鬼魂已經夠多的了,但多上一兩個會更好的,成功了以後還能一起結伴去投胎呢,“你要是有困難,可以随時來蛇族找我,你也清楚我的身份吧,我們和壞人的大戰鬥,應該是整個妖界的大動作,你可以參加,也可以找我們幫忙,我們這些受害者,應該團結互助才是。”我說。
“嗯。”她猛點了一下頭,然後身子軟了下來,我迅速地接住了年初青,她的眼睛還是睜着的,隻是目光渙散着,然後慢慢恢複了清明,“初青!”
“璇子,呃……”她皺了一下好看的眉頭,一手揉了揉眼睛,直起了身子,“我這是……”她眼睛酸澀吧,也難怪啊,一直哭。
“那個女鬼剛剛借用了一下你的身體,所以……”我将她扶正,“你可能要虛弱一下下了。”我抱歉地說。
年初青難受地眨了眨眼睛,“怪不得我好像做了什麽很累的事呢,璇子,她說了什麽嗎?她需要我們幫什麽忙?”
“她還借用你的眼睛哭了,别揉了,對眼睛不好,就是哭多了,回去睡一覺就行了。”我說,“她生前和我是一個小鎮上的,這些我下山的時候再跟你說,走吧,我們邊走邊說。”我重新彎腰撿起她的落到地上的手機,“你哥……剛剛打電話過來了,那火氣……是挺大的……”我不好意思地說。我沒經過她同意就接了,着實不好意思,但這也是被逼無奈啊,不知道有沒有讓事情變得更加糟糕。
年初青咬了一下嘴唇,“他就這樣,一直都是脾氣大得很,這麽大脾氣的人,居然也會喜歡人……”
“走吧,山上冷,我們快下山去。”我說着便将年初青包裹好,扶着她小心着下山,蛇墜自覺充當着電燈,這山上啊,果然有不幹淨的東西,不知道除了她,還有沒有别的了。我無限唏噓地把女鬼的事情跟年初青說了,年初青聽得一愣一愣的,她說,自從遇見了我,她的生活就變得詭異多了。
我們正在聊着各自這麽多天經曆的事情,前面一陣腳步聲,我身旁突然蹿出來了幾個蛇衛,“有人上山來了!”我即刻被拽着走。
“等,等一下!”我叫着:“人來了,我怎麽了?我麽好姐妹不能在一起啊?被看見怎麽着了?你放……”我甩着兩隻胳膊,“放開我!”
“是剛剛在打架的那位!”蛇衛說。
“哪位?”被我們催眠的那位已經被送下山了啊,難道是清醒了?還是說那個發瘋的年後哥?
“個子高一點的。”蛇衛言簡意赅,額……那是要跑了!不管是哪位,我走都沒錯的!我突然這樣出現,會惹人懷疑的。
“初青,我,我先藏起來!”我說。年初青先是有點猶豫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同意了。
“你要再來找我!”這是她的條件,“不能再這麽消失了,留給我們一個比陌生人還陌生的人。”我點頭如搗蒜,在年後哥的腳步聲走近的時候一溜煙被蛇衛帶離了現場。
年後哥是一路小跑上山的,我幾乎都能聽見他急促的呼吸聲了,這人哦,一發起瘋來,和濃墨還挺像的,是不是男生都這樣啊,我咬着指尖看着他們倆的反應,八卦的細胞滋生地有些兇猛。都怪這月夜黑漆漆的,亮光不充足,不能看見年後哥和年初青有趣的表情了,真是可惜呀。
他估計想不到年初青就一個人,見到年初青的那一刻,年後哥整個氣憤的氣焰幾乎一瞬間全部消失殆盡,唔,這是我彷佛能感覺到的,哇,他好,好強大……
年初青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年後哥的跟前,年後哥一個轉身,我不是吧,這好不容易見到了,就這麽不理了?搞什麽啊!我就要就跳出去了,沒想到年後哥蹲下身去,語氣十分不友好,“上來!”嘎?我收起要發作的不雅姿勢,驚呆了。
年初青自然而然地趴到了年後哥的後背上,寒風中,一個男孩背着一個女孩,幽幽蕩蕩地下山去了,那最後一次話我是聽到了,“我是不是說過不許你再哭了?和小時候一樣,真是煩透了。”年後哥說的。可我卻聽得滿滿的感動,雖然這是畸形的青梅與竹馬,但貌似還挺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