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裏多少細菌,叔叔跟你說的話,你都忘了嗎?”他不說還好,一說我響起舅舅擠着擠着就擠出眼淚來了,濃墨那我沒辦法,他的臉抽搐了一下,表面上有點嫌棄的意味,嘴裏卻說着,“早救出他們來了,哭什麽,一點事也沒有。”我又不是因爲這個哭的,臉那麽臭幹嘛。
“真的?什麽時候救的?”我将信将疑,莫不是爲了我打發我才随口說的吧。、
“來這裏之前,順手救的。”濃墨雲淡風輕地說,就好像說,他去上學,路上随便踢飛了一顆石頭,或者在田地裏抓了一條泥鳅一樣簡單。
“他們人呢?”我問。
他撩開袖子,看了下手表,“不知道有沒有追到。”
“追什麽?”我追問道。
“從這裏逃走的人。”濃墨說着,眼神變得幽遠起來。
“你說把我們關起來的女魔頭?”我恍然大悟道,“可是緊憑他們倆……行嗎?不會有危險嗎?”我擔心起來。這女魔頭可以輕易抓到這些妖精,怎會對跟蹤她的人毫無察覺?一旦知曉了,一怒之下難道不會……
濃墨看出了我的擔心,“阿璇,斬妖鏈趁她不注意傷到了一點,這是難能可貴的機會,我潛伏這麽久,都未能見到她,就是因爲她不僅能力強大,而且警惕性很強,我就是要等到這個機會,她抓住了你,此刻我應該被困在白頭山,所以她松懈了,斬妖鏈抓住機會傷了她,她有多自負現在就有多慌亂……”他貼近我的耳邊說。我突然覺得我來這裏都在濃墨的掌控之下,甚至我被關什麽的都是他算計好的,因爲這一系列的安排太精密了,正好她要殺我,斬妖鏈救駕,正好她逃了,早就在荷花池被救出的兩個人在外面緊随其後,怎麽會這麽巧合?可是若我沒有将蛇墜送出去呢?斬妖鏈進不來呢?那我不是死了嗎?濃墨又在冒着我生命的危險計劃着這些嗎?隻要有一點點信息,我就可以想很久,我喜歡鑽牛角尖,不鑽覺得難受,鑽完了,又找了罪受,而濃墨肯定不知道我心裏這麽一會兒又想了這麽多o(╯□╰)o……
我們随着濃墨走出了黑暗的地方,我看見了靠在門邊睡着了的小兒,聽到了我們的動靜,“你們出來啦!”她很激動,從濃墨手裏搶過我的手,”“你真厲害!你的這位朋友也是!”她看向濃墨,濃墨也沖她點點頭,他們肯定交流過,“謝謝你救他們出來,我爸爸的罪過減輕了一點……”她的臉沉了下來。
“沒事了,我們今天就帶你們走!帶你們去投胎!”我說。
“不,我本來很想走的,可是現在……”她看了看這院子周圍,“我和媽媽希望能夠等一等……”對于這樣一個禽獸爸爸,她們居然都……可是我能理解親情的意義,這可能并不是她的爸爸,她留戀她的爸爸也無可厚非。
她将我拉到一邊去,女生姿态盡顯,我又在心裏歎了下,真是可惜了,這要是人該有多好,可惜了啊可惜了!妖精們正好都積累了一肚子的火氣,見到院子裏的鬼魂便都練起了手。
“他真的是你們這一隊的嗎?”她神秘兮兮又有點擔心地說。
“是啊,怎麽了?”我好奇起來。
她的一隻眼睛瞅着濃墨,“他可是來過這裏的!我忘了跟你們說了,他也是來過的!”算命先生是白頭山的下線,自然是見過濃墨的,濃墨來這裏談事情也很正常啊,不然濃墨怎麽能知道呢嘶,不對啊,濃墨既然來過這裏,那麽他這麽多年來和女魔頭都沒有打過照面嗎?
“我知道的,不過他是卧底,你别擔心。”我說。
“哦。”她點點頭,“他以前來這裏的時候,我圍在他身邊,他都看不見我,今天來,我在這門口,他直接就找我了,讓我幫他一個忙,我還以爲他要做壞事呢。”
“要你幫忙?還要你幫什麽忙?”除了看門,還要做什麽嗎?濃墨居然也知道她是好鬼,真是厲害,這鬼和人一樣嗎?良善都能看得出來?
“借用我的眼睛……”她說着便将自己僅剩下的一隻眼睛拔了出來,沒有半點預兆,我心裏吓得撲騰撲騰的,雖然她眼睛上面已經沒有了可以營造的血,也沒有惡心的東西,但看着一隻鬼将眼睛摳出來,我還是沒忍住犯惡心,她可能也意識到不妥當,又将眼睛塞了回去,我壓了壓發酸的胃,“我都不知道這草地下面居然聯通着那荷花池。”她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指着我看,“就是在那兒,他拉出了兩個長得很好看的妖精。這年頭,連鬼都是顔控……
“那就是我的朋友。”我說。
“嗯!”她點頭,“我的眼睛原來還可以幹這事……可是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好人,我看他手裏拿着你的東西,那個鏈子,不是開始在你身上嗎?我猜他要抓你。”她毫無生氣的眼睛掙得大大的,可他說是來救你的,還問我你在不在裏面,我不敢說,那時候門突然被撞了一下,我以爲你來了,就開了門。”
“是這個吧。”我給她看蛇墜,“我讓它出去的。”
“他本來好像就帶着那個鏈子進去,一看這個蛇墜出來了,正好又感覺到了有一股很強烈的氣旋轉而來……”小兒說,“我知道那是誰,可是今天她很生氣。”原來即使我沒有将蛇墜丢出去,濃墨也打算進來,原來斬妖鏈是他放進來的,我真是想多了,沒用濃墨,我真的才是死定了呢,他怎麽可能還會冒着我的生命危險計劃呢,我可是過于擔心了呢,他再也不會對我狠心了,即使是爲了我的生命,他也不會傷害我了,我的心暖暖的,身體也開始泛暖,這個陰寒之地,因爲濃墨,我不覺得寒冷了,我回頭看向濃墨,他正在草地上畫着符号,每一次,就有一條黑氣蹿出來。
“是我激怒了她,可是她來了,濃墨是如何躲避的?”雖然已經過去了,但隻要想一想,也會覺得很驚險。
“還是我的眼睛,他将我的眼睛塞進了門裏,替換了那一顆,然後和其他兩位躲進了這個草地,他真的很厲害。”她又說了一次,“這樣居然就躲開了她,在她進去不久後,就讓那個鏈子和蛇墜一起進去,打她個措手不及。”她神神秘秘地說:“這不是你的嗎?爲何他會使用的這麽熟練?”她指的是我的蛇墜。蛇墜和濃墨熟悉,也可以理解啊,我輪回之後,濃墨還用它建造了圖騰山的山洞呢……
“他真的是你們這一隊的嗎?要不是的話,那就太恐怖了,他真的出乎我的想象。”小兒擔心地說。
“别擔心了,我說我如果出事的話,讓你找的人也是他。”他不是……也幸好,他不是……我走到濃墨身邊,他的手法特别快,正在神情嚴肅地一圈圈畫着,黑氣不斷溢出,我看着很安心。
“她很聰明。”濃墨頭也沒擡,“以後,我會送她和她母親好好投胎作爲報答。”
“濃墨,她爸爸呢?那還是他爸爸嗎?”我問。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濃墨一劍刺穿了一隻搭上我腳的手,眼神淩厲,“他早已被控制住了,靈魂已賣,阿璇,你覺得對家人能這麽惡毒嗎?”
“當然不!”我說:“濃墨,可那是她爸爸!他至少也沒有滅了她們的鬼魂!”我始終不願相信。
“不過是留着有用,不過也不怪他,他現在也控制不了,可也沒有回頭路了,家人都被他自己殺了,停不下來了,隻能讓靈魂陷入更深的買賣中去,所以一開始就不該有不能有的**。”他,有什麽不該有的**嗎?濃墨沒再說話了,他站了起來,我欲言又止,這裏這麽多妖精還有鬼魂,好像不太合适問這個。
我攥了攥兜裏的白紙,我想問問他們在天界時是什麽關系,這時,小兒跑向了門那邊,将門打開,是査承彥和裴豐!我迎了上去,“你們真的沒事!”我喜形于色地說。
査承彥雖有些疲累,但見到我也露出了笑容,“這次要多謝他,我差點就讓你陷在了這裏。”濃墨也走了過來。
他拉住我的手,将我與他拉近了些,手心一陣暖和,“我也要謝謝你們,尋到了什麽嗎?”
裴豐皺着眉頭,“進了城,就沒了蹤影。”
“我們上次在婚……”査承彥想要說婚禮,他看到濃墨臉色驟變,也就改了口,“我們上次追捕,也是進了城就沒了,什麽蛛絲馬迹也尋不到,就這樣憑空消失了一樣,倒是路上遇見了眼鏡長老,他正在找他的兒子俊安子,我逼問他,他才說,此是人的模樣,但透着隐隐的仙氣,除了仙氣,還有地獄之氣,所以……他不敢交手,才留給我們的!”
“嗯!她是天界的神仙,具體是哪路神仙,我不知道,但我們在那裏面感受到的的确是地獄氣息,她是神仙,卻沾染了地獄氣息。”我說道。
“這事逆天,恐怕要請求天界和陰間之力的幫助。”裴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