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出去了,再回來的時候就變成這樣了,濃墨。”我說。
“小袁聽到你們房間的聲音了,他說在出事之前聽到了費冬喜求救的聲音,她在叫不要,是不是?”濃墨問,他的眼神充滿着懷疑。對,他口中的小袁就是他的那個室友,就住在我們房間的隔壁,他也就是我撞見的那個人,聲音熟悉,但是沒想起來,原來就是他,一切的一切都指向我了,隻有我有嫌疑,隻有我,難怪别人會懷疑。
“是,她是叫過,可那是……”那是她的夢魇啊,她被她的孩子纏上了。
“阿璇,你控制不了自己。”
“說了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有做過!我清清楚楚記得,濃墨,這過程我清楚地記得,一點也沒忘記,我如果不記得的話,隻會不記得片段,如果是我做的,我不會不負責任的,我一定會承認,可是我沒做過啊,我怎麽可能任由自己被誣蔑!”我叫道,“你送我進去好了!我有殺人的嫌疑,你就不要保我出來啊!你這樣不相信我,你說這些話,比我被别人誤會,比我被關在看守所裏,都讓我來的難過!”我推開了他,然後跑去了醫院。
費東喜還在醫院治療,她現在一定很不好,剛打了胎,還摔下了樓,還被蛇咬了,她會不會撐不下去了,東喜,你一定不要有事啊,不然我要怎麽面對自己,面對你家人,東喜。你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嗎?那你醒過來,是不是也可以證明我的清白了?萬一,連你也指控我……
重症監護室,我是第一次來這裏,第一次,也希望是最後一次,以後再也不要再來這裏了,再也不想來了,此刻的心情,比我自己躺在這裏還要不好過,我甯願是我自己,東喜已經受了那麽多苦了,再說,這樣也沒人會懷疑我了,我也不會被誤會了。
我站在外面,看着裏面的費東喜,她的臉上連着氧氣管,看起來那麽脆弱,生命的脆弱,我不是第一次見到了,我知道生命脆弱,但是這用在東喜身上,就是不對勁,原來再強悍的人,在生命面前都是脆弱的,她那樣活蹦亂跳的,現在變成這樣了,我要是知道哪個畜生害她變成這樣的,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昨夜的事,我必定是被人陷害的,這個人的目的不是費東喜,而是我!那麽多的人之中,我隻能想到是費東喜了!她有理由這麽做,她知道東喜怎麽了,她知道我要做違背良心的事,她也知道我的軟肋,夏重彩一定是早就算出我會怎麽做了,那麽猴精呢?猴精是跟她一起的嗎?可是猴精說的話,又不像全是瞎掰的。還有袁同學,他剛好在我隔壁,這僅僅是巧合嗎?
我的心裏太亂了,這一切都亂,我的對手明面上隻有夏重彩,背地裏不知道是誰,可是我也隻能順藤摸瓜從夏重彩下手了,但是現在她占上風,我在下風,我一直都在輸,我輸了感情,輸了濃墨,現在我不想再輸掉友情了。
我一直在說,要反抗,可是我拿什麽反抗?不過是空口說大話罷了,我隻是在說大話,沒有人幫我,我的朋友,根本不是夏重彩的對手,我也不想牽扯他們進來,蛇族現在也離我遠去了,查承彥走了,綠兒她們都不見了,隻剩我一個人孤軍作戰,我拿什麽來赢?我的内心極度恐懼,我恐懼夏重彩,我怕她,她可以對付我,但不是對我身邊的人做什麽,我害怕,沒人可以幫助自己的感覺,多麽孤單,好像隻有查承彥一直願意這樣幫我,是我親手将蛇族推遠的,雖然我仍然不後悔。
“林璇!”一個狂怒的大媽聲音響徹在我耳邊,我把視線從玻璃後面的費東喜身上移開,還沒看清來人,臉上就被火辣辣的掌掴了一下,我的臉上沒肉,但是我似乎都能清楚地感覺到骨頭錯位的滋味,啪地一聲,我的臉被打回到原來的位置,我看到裏面的費東喜,同時,也通過玻璃裏的倒影,看到了她怒氣沖沖的媽媽,還有她身邊那個也是一臉怨氣的費爸爸。他們還是怪我了,也恨我了。我所做的,不得人心,沒人體會,沒人能夠理解,在别人眼裏,我錯了。
我在心裏下了很多次決定,自己将被撕碎的心一片片黏起來,雖然它傷痕累累,但我還是要保護它,我咬了幾下嘴唇,獨自舔舐了嘴角的鐵鏽味,我沒有像電視上那樣一手捂着臉,而是低着頭轉過了身,“叔叔,阿姨……”
“你不要叫我們!你是怎麽出來的!我們要親手送你進去!”費媽媽激動地說,我擡頭去看她,她的眼睛也腫腫的,明顯哭了很多次,應該很難受,因爲我的眼睛也很酸,她也認爲是我害了費東喜。
“叔叔阿姨,我對不起你們,真的對不起。”我隻能一次次地道歉。
“你爲什麽要害她,她跟你那麽好!你爲什麽要在家裏把她叫到這邊來?”由于太過激動,她的口水都噴到了我的臉上,我剛要解釋,她又說,“你以爲我們不知道嗎!林璇,你太有心機了!枉我們家東喜對你如親姐妹,你就爲了一個男人對她這麽狠!”等等……男人?什麽男人?誰?
“阿姨,你說什麽男人?你知道東喜的男朋友是誰對嗎?”我連忙問道。我要是知道,我一定會替費東喜找回公道的!我爲了他要對費東喜這麽狠?我不懂這是什麽意思?是我恨那個男生,可是不是這個意思吧,阿姨是這個意思嗎?
“你明知故問!林璇,我以前簡直被你給騙了!也對啊,長得這麽妖精,怎麽會安好心呢,也隻有東喜這個傻丫頭才會相信你了!你把那什麽小明介紹給東喜,害的東喜現在變成這樣,你既然和小明好,就不要假惺惺地把東喜給介紹給他啊,現在東喜做錯事了,你馬上就要害她,你不甘心你自己不要臉……”
“阿姨你在說什麽啊?什麽小明?我什麽時候把東喜介紹給什麽小明了?我也不喜歡什麽小明啊!我不懂你在說什麽。”我徹底震驚了,這是怎麽一回事,我們還在一個世界嗎?
費媽媽一把抓住我的頭發,扯了起來,“你還在這裏裝!讓你裝!你把我家東喜害成這樣,我不會放過你的,你這個狐媚子!”
我的發帶被扯掉了,疼得我直哆嗦,一個人要是發起瘋來,是有多大力氣,“阿姨你别這樣,我們把話說清楚……”頭發連着頭皮被扯得生疼,我隻好抓住她的手臂,“阿姨你不要這樣。”
“啊!你還掐我!”她放開我的頭發,改爲抓住我的手道,“你看看,你們大家都看看,這個狐媚子,指甲這麽長,一下子就把我的胳膊給抓出血了!”
“别在這裏吵,這裏需要安靜!你的女兒現在還很危險,請你懂得分輕重。”護士走過來喝止我們,她看了我一眼,然後搖了搖頭,我在裏面看到了善意,她是在讓我走,可是我怎麽能走?費東喜中的毒,應該跟我的毒很相似,這樣才能誣陷我,那麽肯定就隻有我的毒能解。我得給她解毒才是,劇毒,對生命是有很大威脅的。
“阿姨,讓我進去看看東喜好嗎?”我祈求她。
“你害我女兒還不夠嗎?你還想怎麽樣?你要是敢再接近她,我打死你這個狐媚子!”狐媚子……我的心又是一顫,我不知道人在暴怒的情況下怎麽就能罵出這麽難聽的話,狐媚子,這在農村堪比娼婦,以前的費媽媽哪裏去了?她以前那麽好的人,現在對着我這麽罵,我能理解她維護女兒的心情,但是,請讓我知道我做錯什麽了好嗎……除了幫助費東喜打胎。
“你走吧,我們還是會告你的。”一直沉默的費爸爸說。
“你們出去說話好嗎?病人需要安靜。”護士又提心道。
“她的毒是不是很嚴重?”我趁機問。
她面露難色,“暫時是很嚴重。”很多人因爲我們的吵鬧聚集了過來。
“輪不到你管!你會得到報應的!”費媽媽說。
“我必須要見到東喜,求求你們了,讓我進去看看她好嗎?”東喜的病情現在很嚴重,她虛弱,受不了這麽重的蛇毒的,請讓我去救她。
“你滾你滾!”費媽媽推搡着我,又來了幾個醫生。
“你們不要這裏吵,對病人有影響!請出去!”
“出去啊,聽到沒有!”費媽媽的巴掌又上來了,我閉上眼睛,一聲清脆落下,我的臉并沒有遭殃,随後我被圈了起來。
“阿姨,我帶阿璇給你道歉,這件事她确實做的欠妥,沒有經過你們的同意就擅自做主,但是阿璇和你女兒是真好,至于怎麽對阿璇,還得看你女兒的意思。”我火辣辣的一邊臉也被一個寬厚的手掌給包住了,我的眼淚一滑,從濃墨的手背上滑過,他的手顫了顫,輕撫了我的臉頰幾下。
“真是狐媚子啊!勾引一個還不夠!”
“請你把話說明白,我家阿璇,隻有我一個男朋友,你嘴中哦你給的狐媚子,怕是另有其人,心中有什麽看世界就是什麽,希望阿姨别被誤會蒙蔽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