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璇别激動,我相信你,我信,我信。”濃墨安慰着我,把我抱了起來,“我送你回去,叔叔阿姨在等你。”
“可是……”我心有餘悸地看着樓梯下面。
他看出了我的擔心,“我問了,這下面已經廢棄十餘載了,所以,阿璇,不可能有你說的死屍的,最大可能就是有人使用符咒了,把鬼畜變成死屍一般。”濃墨說。
“那現在怎麽辦?”我問。
“交給我就好,你好好養傷,不然我不放心你回學校。”他說。
******我是鬼畜的分界線******
我被濃墨抱回去的時候,媽媽被吓得半死,她和爸爸第一次真正體會到我以前所經曆災難時家奶所擁有的感受。濃墨對于我被人給戳了鎖骨這件事他持保留意見,我也沒在鎖骨處找到傷口,我怎麽說他也不信,他始終跟我說,這是我痛到了極點所産生的幻覺,我說感覺精氣被抽了,濃墨也是甩臉說那是我的幻覺,到最後,我就真覺得是幻覺了,因爲濃墨的态度太堅硬了,而且我身上确實沒什麽變化,他隻相信我把這些歸咎于幕後主使者,至于地下室的鬼畜,濃墨後來去做了什麽我不知道,隻是,我後面住院的期間,一直相安無事,連醫院裏的小鬼都沒有撞見,我猜濃墨可能是對整個醫院進行了捉鬼大掃除。
回到學校已經是一個星期之後的事情了,我作爲班級的頭号大病号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而且我是怎麽大難不死的,已經被傳的神乎其神了,版本各不相同,這其中唯一值得相信的相同信息大概就是我沒死,我活了。
濃墨獨自在學校裏找斬妖鏈數次都無果,他一直想給斬妖鏈再補一符,奈何卻找不到它的蹤迹,十一黃金周要來了,我剛回到學校,還沒上多少課,就又要放假了,畫展的投稿作品,十一放假前結束收集,放假結束了就進行作品展覽了,取得好成績的作品要在外面放上幾天,供大家欣賞。那時候,也就是我們行動的時候了,等待總是漫長的,尤其是這個假期,進入大學的第一次假期,當然不能浪費了,爸媽帶我們一起回尨眸鎮,看望家奶和舅舅,還有思源,濃墨要回到白頭山,對了,是和夏重彩,可是我不能阻止他們師兄妹一起回去,我還沒有這個權利,所以隻有我們三個一起回去。
以前上學的時候,都會買好多好多的作文選,小學時有小學的,初中有初中專門的,高中呢,就有了高考滿分作文各種各樣的作文書,還有些很出名的文摘,裏面不乏抒情的語句,印象很深刻的是,描寫故鄉的語句,我覺得很矯情,什麽故鄉的一坯土,在異鄉對故鄉的思念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甚至還會親吻故鄉的泥土,我覺得這就是瘋子啊,還親吻泥土呢,我那時是多麽的讨厭泥土啊,一下雨我就要穿膠鞋,不然鞋子就會髒,褲腳就會被泥水弄髒,我真的很讨厭那段土公路。
可是現在坐在車裏,看到進入尨眸鎮的牌子時,我就高興地哭了,是真的哭了,太矯情了我覺得,我哭的時候是很多,但是也不代表淚水就廉價,這裏面摻雜了太多的感情,看着小鎮熟悉的樣子,我心裏就像有一萬隻蝴蝶要蹦出來似地,我想這裏的一草一木,村裏的紅牆黑瓦,還有我愛的家人,我把車窗玻璃按下去,讓更多的空氣灌進來,甚至這空氣,我也熟悉。尨眸鎮,我林璇回來了,你想我了沒,我想你了呢,想你們所有人。
遠遠的,就看到一個小小的身軀站在村口,家奶站在那裏,本來救離得不近,這樣一看,就更瘦了,她太瘦了,瘦的我心疼,她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一如送我走的那次,就好像她一直保持着這個姿勢,等待着我回來,家奶,璇子回來了,你還好嗎?我吸了吸鼻子,她旁邊地上動着的小尾巴引起了我的注意,是生命!它也跟家奶一起來接我了!
家奶的視線一直是直直地看着我們來的方向,直到爸爸把車停在她旁邊猛按喇叭的時候,家奶才注意到我們的車輛,家奶彎着腰,身子晃了一下,往旁邊讓了讓,擦了擦臉上的汗,看着直教人心酸,“家奶!”趕忙下車去喊她。
家奶這才發現是我們,“璇子啊。”
“哎!”我跑過去好想抱抱家奶,可是發現她在太陽底下曬得都是汗,“家奶,到車上來,我們一起回家。”生命在一旁尾巴舞腳掌蹈,它激動地嗡嗡地叫着,然後對着我左右搖擺着尾巴,“生命,我們回家啦!”
一車把家奶和生命都裝回了舅舅家,“璇姐!姑姑,姑爺”思源在門口興奮地喊着我,他好像又長高了呢!“爸,媽,姐姐他們回來了!”他又朝院子裏喊道。
“思源!”生命首先跳了下去,爸爸來扶家奶,“舅舅!”我邊跑邊喊道,撞上了迎接出來的舅媽,我愣了一下,迅速調整好狀态,“舅媽!”我也是開開心心地喊着,她果真留了下來呢!
“哎。”她也笑了下,手在圍裙上擦了幾下,又去迎接我爸媽,“妹子!璇子爸啊,你們可算回來了啊!這你們把璇子給拐走了,可想死媽媽和你哥了。”
舅舅從裏屋出來了,他的臉色看起來有點憔悴,“舅舅!”我跑過去,“舅舅!”
他摸了摸我的頭,還是像小時候那樣,隻是沒有了糖葫蘆和餅子,“璇子回來啦,大學生活怎麽樣啊?”他憔悴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顯然也是很開心的,隻是,他的精神狀态并不好,舅舅這是怎麽了,生病了嗎?
媽媽也走過來,“哥,你還沒好嗎?”還沒好?媽媽這話是什麽意思?舅舅怎麽了?他生病了嗎?怎麽沒告訴我呢?我看着舅舅,想瞧瞧他的反應。
他搖搖頭,“沒大礙了,好的差不多了,就是風寒,吃幾幅中藥就沒事了,我自己是醫生,我還不了解自己的身體嗎?這剛回來,大家坐啊,天氣這麽熱,玉芝啊,給大家倒點水。”他說着便咳嗽了幾聲,舅舅是中醫,最注重養生了,我從未見過他生病的,除了小時候的那件事,而且他還弄得這麽憔悴,看着也心疼。
“這次回來,準備呆幾天啊?”舅舅問。
思源坐在我對面,一條小綠蛇從他的腰間拱出來,蛇頭看着我,眨巴了幾下眼睛,看着煞是可愛,綠兒還是這麽無憂無慮,但願她一直這樣,不會改變,也不要參與到紛争中,即使是蛇族有了危難,我不不希望波及到她,她這份純真難能可貴,我朝她也回以眨眼,算是打了招呼,她的頭也就縮回去了。
“呆三天。”媽媽說。她給我使了個眼色,我就跟着舅媽去泡茶了,我也想和她聊聊呢。
舅媽在從盒子裏拿茶葉,“璇子,喜不喜歡大學生活啊?”她先開口了。
“嗯,雖然和想象中的不一樣,但是也很多姿多彩,是完全沒有經曆過的。”我說。
“那……你的身體……”
“我很好,不是一直在解決嗎?快要成功了,謝謝舅媽的關心。”我說。
“那你晚上睡覺的時候有特别注意什麽事嗎?”她小心翼翼地問,拿茶葉的速度都變慢了,似乎在看我反應。
“能注意什麽事啊,舅媽,我可是住在宿舍裏,宿舍裏面都是人,我還需要注意什麽呢?”我反問她。
她恍然大悟,“哦!原來是這樣。”聽這口氣,好像是松了一口氣似地,我離開小鎮前她也交代過我,睡覺前要多想想,似乎在暗示什麽,可是她在暗示什麽呢,她又不肯直白的告訴我真話。
“舅媽,謝謝你照顧舅舅和家奶,思源也勞你費心了。”我說,總之多說好話不吃虧,舅舅還生病了。
“這是我的本分啊,你就放心好了。”她笑着,然後拿着幾個茶杯出去了,我也拿着剩下的跟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