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間的又響起了水聲,“歡樂的鑼鼓敲起來~~~~~”電視也自動開了,裏面的歌聲震耳欲聾,已經徹底蓋過了我的鬼哭狼嚎,我使勁拍着門,希望外面能夠聽見,“裴豐!”他就住我隔壁,應該可以的!“裴豐!”
我邊拍着門邊回頭看床底下,床下面已經爬出來了一隻幹枯的手,連手指甲都是黑色的,“啊!不要過來!”我舌頭一伸,繞住一隻床頭櫃就丢過去,砸在那隻手上,整個床頭櫃都散架了,那隻枯手也被砸扁了,然後就不動了,趁這個機會,我用舌頭又趕緊纏繞住另一邊的床頭,我往後一退,朝門上砸去,“哐當——”一聲,床頭櫃又散了,我過去拉門,可是我的右腳怎麽也擡不起來,我往下一看,三魂掉了兩魂半啊!那隻被砸扁的手不知什麽時候穿過木頭脆片,來到我的腳旁邊,抓住了我的腳踝,“啊!快放手啊!”我舌頭卷起一隻茶杯,往那隻手上使勁地砸去。
“額。”那隻手什麽事也沒有,反而我光着的腳在流血,就在這時,一隻頭從床底下伸了出來,那張臉我怎麽會忘記?滿臉皺紋,眼窩深陷,除了滿頭的白發變成了黑發飄飄,這分明就是陳老太啊!隻是她的臉和我那天白天看到的很不一樣,非常幹癟,毫無血色,她的鼻子快速嗅了嗅,然後快速朝我的腳爬去,啊!她她她不會是在聞我血的味道吧!不會真是僵屍吧!喝我的血就算了,不要吃我的肉啊!我晚上爲什麽要洗澡!我就該滿身臭汗讓她下不了口的!
“急急如律令,破!”随着這個讓我安心的聲音,門被打開了。
“濃墨!”怎麽到現在才來啊!我差點被當成唐僧了!
隻見濃墨抽出一張黃符,舌尖在上面點了一下,直接把黃符貼在了陳老太的頭上,“定!”陳老太往前移的腦袋頓時不動了。
我看着還抓住我腳踝的那隻手,顫巍巍地說:“濃墨……”
他掏出一把刀來,“砍斷。”
“砍斷?”我吃驚,“陳老太是死是活的啊?”
“蠢蛋,這麽長時間了能活嗎?她已經是僵屍了,她沒救了。”他看到我的赤着的腳後,皺了皺眉,“怎麽弄成這樣了?”我看了看天花闆,絕對不能承認是我自己砸的,不然會被罵死的。
他蹲下身,對着那個手掌砍了幾刀,可因爲骨頭太結實了,砍不斷,他把刀扔在地上,又掏出一張符,對準陳老太的指關節,“急急如律令,消。”然後我就張大嘴巴看着陳老太的手指斷成了幾截。
“濃墨,我以前是不是說過你可以當開鎖匠來着。”
“這麽奇葩的話,沒人對我說過,記憶猶新。”他擡起我的腳,“坐到床上去。”旁邊還有個陳老太伸出來的頭,她的嘴巴還裂開着,這樣子真的合适嗎?我有種深深的驚悚感啊!
“濃墨啊,通過這件事,我再次确定你離開了本職行業也是餓不死的,你給人做手術啊什麽的。”我興緻勃勃地比劃着,“就這樣,消,人家骨頭就分開了,好節省成本啊!”
“如果讓我做手術的都是僵屍的話,到是可以,道術上對于的驅魔的方面,用在人身上是不行的,可懂?”他的手輕輕把玻璃渣從我的腳上分離開來,雖然動作很輕,可還是痛地我的腳一縮一縮的。
“濃墨,其實我的意思是。”我整理了一下說辭,“我的意思是,你當人不是挺好的嘛,你已經這麽這麽這麽優秀了,就别想着和嫦娥一樣飛天了好嗎,廣寒宮裏多寂寞啊,她在天上還不是很懷念人間,你說你上去有什麽好玩的嘛。”你就不要爲了修道而讓那條可憐的蛇連精元都消失掉好嗎?而且我也不希望你走,我們這個樣子一起生活,一起長大,難道不好嗎?我不要做蛇妖,你也不要得道成仙,當人多好啊。
“噓,有東西朝這邊來了。”濃墨扯碎一塊床單,快速包紮在我的腳上。“在這裏等着我!我出去看看!”
“濃墨。”我拉着他的手,“别留下我一個人。”我指了指那個還在趴着的陳老太,她頭上的黃符要是貼的不牢固該怎麽辦?我伸出舌頭掃了一下,這個房間的兩邊都沒有亮點,裴豐哪裏去了?走道上有一個影子正朝着這邊走來,可是這個影子卻沒有生命的迹象,因爲根本沒有亮點啊!“濃墨不要去,這肯定又是個僵屍!”
“誰是僵屍啊,這位小姐?”門被一陣風吹開,緊接着就進來了一個大男生,大概二十出頭,臉色比査承彥還蒼白,眼睛灼灼發紅,長相異常俊美,他勾起的嘴裏我看見了尖牙。
“何妨妖孽?”我心虛地問了一句,有僵屍長成這樣的?我低頭又看了看陳老太,這差别也太大了吧!
“和你們并不是一類的,我是來見識一下地上這老妖怪的,你們繼續。”他蹲下身子,仔細瞧了瞧陳老太,“哦~果然不是一個種類,他翻了翻陳老太的嘴,這牙齒也沒的比嘛,唉,真是失望呢。”我和濃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被他的舉動弄得莫名其妙的。他在幹嘛?比僵屍的種類嗎?他剛剛是在搞僵屍種族歧視?
“哦對了。”他站起來,對我說,“你的血聞起來很不錯。”然後他的嘴角又勾地厲害了。
“離她遠點兒!”濃墨擋在我面前,“你是什麽東西?恐怕不是僵屍吧,我還沒見過這麽有意識的僵屍。”
“放心,我對她沒興趣,我有媳婦兒了,哎呀,我家媳婦兒身上圓滾滾的,可比這個小丫頭好玩多了。”他看到濃墨生氣,頓時大笑起來,嘴裏的尖牙特别明顯。“我隻是想提醒你。”他嗅了嗅,“把傷口包好,太誘惑了。”
“嗬,什麽時候拿出來比較一下,口說無憑!”濃墨眯了眯眼睛,他往前上了一步,兩個大高個兒瞬間讓我壓力很大。
“哎你們打住!話說你到底是什麽啊?活死人?新型品種的僵屍?此行目的又是什麽?”我就納悶了,他對我們沒有惡意,難道嘲笑陳老太就是他的目的?
“孤陋寡聞了吧,你們繼續啊,不要管我。”他又說,然後伸手揭掉了陳老太頭上的黃符,“這是幹什麽的?”
“哦,鎮住她的。”我解釋了一下,解釋完才發現我們又要忙活了!陳老太的頭動了動,牙齒就往那個男孩腿上卡崩咬了起來。
“啊哦!”他一腳踹開了陳老太,陳老太朝窗戶那邊飛了過去,我驚歎,哇塞!好大的力道!随即陳老太就順道用另一隻完好的手抓住了我的頭發,就那麽一扯,我gameover了,眼看着陳老太先撞上了那層窗簾,應該不至于掉下去的。
由于頭發被她扯得疼,我哇哇大叫起來,“阿璇!”濃墨抓住我的腳,卻拉下了綁在腳上的床單,陳老太被窗簾阻擋了一下,窗簾被從中間拉開了一小段,她是被擋下了沒錯,我卻被扔了出去,而湊巧的是,我剛進來時太害怕窗戶都是沒關上的,窗簾就被拉開了那麽一小段,那一小段正好沒有窗戶玻璃阻擋,我就這樣幸運地飛出去了,我想,我的人生終于中了一回大獎了。
人究竟能衰到什麽程度呢,縱觀我的十幾年人生,可以說是血淚長河裏摸爬滾打一路走起的,這些就不說了吧,就說中獎這一項好了。我記得小時候,農貿市場那塊兒辦抽獎活動,至于是爲什麽抽獎,我不記得了,舅舅把我架在肩膀上,讓我抽了一次獎,牙膏,活動舉辦方估計是看我可憐,于是又讓我抽了一次,這一次是牙刷,舅舅還打趣的說,這不都湊齊了嘛,璇子運氣真好,我回家的時候,芳芳姐領回了兩床被子,薛懷領回了一輛自行車,據說最差的将就是牙膏牙刷了……我初二那會兒,舅媽在一個電器城做了幾天兼職,又碰到了抽獎活動,舅媽把抽獎桶都給我抱過來了,讓我随便抓一把,我就龇牙咧嘴地抓了一把,結果什麽也沒有,就在我氣鼓鼓地認爲裏面沒有獎時,有人中了一個電磁爐……從小就唱什麽“我在馬路邊撿到一元錢”是吧,可我從來沒撿過一元以上的,沒錯,這就是我,衰到極限的林璇,可這次爲什麽我就中獎了呢。沖出窗戶最後的最後我還埋怨了一下那個來搗完亂還不幫忙的無名氏大哥,大哥,我這次有事做鬼也要去你和你家媳婦兒的,我也有尖牙……